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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能養活。 哪怕是那么好養的花,最后也還是敗了。 周挽洗了個熱水澡,血跡順著水往下淌,流進下水道中。 而后她從柜子里翻出一個行李箱,是奶奶去世后她帶來的那一個。 當時一個箱子就收拾好她所有的行李,這次也同樣。 衣柜里還剩很多衣服,都是這段日子陸西驍借著各種理由給她買的,陸陸續續的,如今衣柜里大半的衣服都是他給買的。 她沒帶走。 周挽垂下眼,用力吸了下鼻子,蓋上行李箱扣。 收拾好行李,她將箱子放到一邊,而后翻出一個袋子到陸西驍房間,他或許要在醫院里住上一段時間,周挽把換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幫他打包好。 在幫他拿手機數據線時,周挽看到他床頭的一個相框。 是他18歲生日那一天,她買給他的生日禮物。 相框里是她的照片。 游戲廳光線昏暗,閃光燈自動打開,拍下的瞬間她表情錯愕,眼睛睜大,圓鼓鼓的,像顆飽滿的黑葡萄。 是那天,他隨手拍下的。 周挽第一次看到這張照片。 這并不是陸西驍慣常的處事風格,盡管他拍下了那張照片,但大概也只是一時興起,沒那個耐心真去照相館將這張照片洗出來。 周挽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洗的照片,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放在臥室里的。 一滴眼淚落下來,暈開在相框玻璃上。 周挽掌根貼著眼睛,想要克制而只能發出急促又尖銳的呼吸聲。 過了很久,她才重新站起來,從衣服里層的袋子里拿出一枚香囊——這是奶奶替她求來的,也是奶奶去世時還牢牢攥在手里不放的。 她拉開陸西驍枕頭里的拉鏈,將香囊放進去。 希望,以后的日子,這枚香囊能保佑他一直順順利利的。 不要再受傷,不要再難過。 夜夜好夢。 * 陸西驍是在第二天晚上時醒來的,但周挽始終沒有見到他。 ICU內的探病時間有限制,輪不到她進去,陸西驍也一直醒醒睡睡,好幾天都沒有完全清醒。 而駱河一群人聽說也都被關起來了,有陸老爺子處理這件事,當然沒那么簡單能夠過去。 直到三天后,他總算是恢復到正常,從ICU病房里轉出來。 他醒來時是晚上,當時病房里只有周挽一人。 他睜開眼,便看到黑暗中一個單薄的身影,也不開燈,筆挺地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挽?!彼麊÷?。 這是,這么多天來,周挽第一次再次聽到陸西驍的聲音。 她猛地站起身,有些手足無措:“陸西驍,你醒了,怎么樣……還有沒有哪里疼?” “沒事?!彼α讼?,伸手勾住她手指,“幾點了?” 周挽看了眼時間:“剛過零點?!?/br> “怎么不回去睡覺?!标懳黩斦f,“明天不是還要上學么?!?/br> 這些天周挽都沒有去學校。 她誰都沒聯系,誰都沒見,就一直待在醫院,哪怕也見不到陸西驍。 她捧著陸西驍的手,小心翼翼的,像生怕弄疼了他,輕聲說:“我請假了?!?/br> “又請假,下回當心考不了第二名?!?/br> 到了現在,陸西驍還有閑心跟她開玩笑。 周挽頓了頓,低聲說:“姜彥保送了,以后不會參加考試了?!?/br> 她垂著眼,吸了吸鼻子,可還是沒忍住,又哭了。 她從前真的不是愛哭的人,但自從認識陸西驍后卻好像連淚點都降低了很多。 “對不起?!敝芡煺f。 “對不起什么?” “姜彥給我打電話我才過去的?!敝芡斓椭^,哽咽著說,“如果我能多留心一點就不會變成像現在這樣了?!?/br> “駱河會招上你都是因為我,跟你沒有關系?!?/br> 陸西驍低聲說,嗓音磁沉又溫柔,“是我的原因,但我不會對你說對不起?!?/br> 陸西驍抬起她的下巴,映著灑進窗欞的月光,他認真道,“我們誰都不用對對方說對不起,現在是,以后也是?!?/br> …… 后面幾天,周挽都沒有去學校,天天在醫院里陪著他。 有時陸家的親戚會過來探望,但這樣的大家族中就連探望都出于禮數和算計,不真誠,陸西驍隨便敷衍過了,后來他們也不再來了。 陸老爺子倒常會過來。 他沒有跟周挽說什么,但周挽很清楚,已經在倒計時了。 駱河那事的消息被壓下來,再沒其他人知道,直到又一周后,蔣帆才聯系陸西驍,開口便調侃著問他這么多天不見蹤影去哪玩兒了。 蔣帆嗓門大,當時周挽正坐在床邊削蘋果,聞言抬眼。 陸西驍漫不經心地笑:“怎么?” “你消失就算了,周挽也跟著消失?!笔Y帆說,“你們這處一塊兒干嘛呢,這么多天,我都懷疑你倆是出國扯證去了?!?/br> 蔣帆隨口胡謅,腦洞都開到外太空去了。 陸西驍也陪著他扯:“是領了個證,回國請你們喝酒?!?/br> 周挽手上一頓。 連成一條的蘋果皮斷了。 掛了電話,陸西驍伸手挑了挑周挽下巴,說:“還有三年?!?/br>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