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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西驍側頭冷笑了聲。 他寧可周挽對他發脾氣,打他罵他都無所謂。 可他說了那么過分的話,她卻還能好聲好氣地跟他說對不起。 周挽根本沒真正把他當男朋友。 一點脾氣都沒有,一點情緒都沒有,更像是根本就不在乎他,所以不需要生氣,也不需要在他身上白白消耗情緒。 反正總會分開。 反正她早就預料到并接受了那一切。 她頂著那張最干凈最清純的臉,干的卻是最混蛋的事。 就像是只為及時行樂,只為享一時樂趣。 或許是他從前作惡多端,現在報應到了他身上。 陸西驍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 “周挽?!?/br> 她低著頭:“嗯?!?/br> “我問你在干什么,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在醫院?!?/br> 周挽頓了下:“因為那時候都檢查好了,沒什么事,我就不想說了讓你擔心?!?/br> 這本來并不是多嚴重的事。 但在這個當口下這件小事就被無限放大,將陸西驍心底那個猜測不斷添磚加碼。 “昨天我問你在想什么,你說沒什么,行,你不想說我就不問?!?/br> 陸西驍冷淡開口,“今天又是這樣,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男朋友,什么都不肯說,什么都藏在自己心里,誰都進不去,周挽,有你這么談戀愛的么?” 昨天周挽就察覺到陸西驍不高興,但沒想到會發酵到如今這個地步。 她紅著眼仰頭去看他。 少年低垂著眉眼,眼底是失望透頂的冷意和煩躁。 像陸西驍這樣的人,輕而易舉就能得到人心。 而曾經被他溫柔對待過的人,再看到他現在的神色,怎么能不委屈。 她眼眶被逼紅成血色,鼻尖也紅彤彤的,睫毛濕潤。 陸西驍依舊煩躁,但還是因她這幅樣子心軟了,他垂在腿邊的指尖曲了下。 妥協地想,算了,管她想什么,只要人在自己身邊就可以了,別的什么他也懶得去在乎了。 剛要俯身去擦周挽的眼淚,她忽然低著頭輕聲說:“陸西驍,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嗎?” 陸西驍一頓,喉結滑動。 周挽甚至沒敢抬眼去看他,怕又看到他那副冷漠疏離的表情。 她努力讓自己聲線不那么抖:“如果你想要跟我分手的話,那我們……” “周挽?!?/br> 陸西驍沒聽她繼續說下去,冷聲打斷。 但如果當時周挽再仔細一些,就會發現他的急迫,生怕她真說出那個字眼,真就到了那個無法挽回的地步。 “你他媽?!?/br> 他氣結,沒說下去,忍著滿腔怒火呼出一口氣,側頭看向別處,“算了,隨便你?!?/br> * 奶奶輸完營養針已經是半個小時后。 “挽挽,冷不冷?”奶奶站在醫院門口問。 “不冷?!敝芡煺f。 奶奶握住她的手,“哎喲”一聲,“都這么冰了還說不冷啊,這馬上就要考試了,可別凍感冒了?!?/br> 奶奶立馬撈著她的手放進自己的棉襖里頭,還不停地搓著她手背取暖。 周挽黑睫輕輕顫動了下。 她鼻間忽然涌上一股澀意,心臟抽著生疼,只能用力睜大眼睛,硬是將這股澀意忍了回去。 “奶奶?!敝芡煺f,“回家吧?!?/br> 回到家,周挽洗了澡坐到床頭。 床邊一直放著那只陸西驍給她夾來的屁桃娃娃。 她盯著看了會兒。 回想起剛才陸西驍的樣子。 說完“算了”,他便轉身走了,再也沒回頭。 一滴眼淚毫無預兆地砸落下來,終于打破她強裝的鎮定表面。 她抬手掌跟用力擋住眼睛,可依舊擋不住眼淚,guntang的淚水順著指縫滑落。 冬天總是個讓人心碎的季節。 她連哭都不敢大聲,緊緊咬著牙,顫抖的尾音剛發出就被克制收攏,只剩下傷心痛苦到極致的細碎哽咽。 那個晚上,周挽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只記得枕頭都濕了,眼睛也酸得發疼,半夢半醒間做了一個夢。 夢到很多年前的小時候,爸爸去世的時候,又夢到郭湘菱拖著行李箱離開家,奶奶第一次發病暈倒…… 不知道為什么,從小到大,她在乎的東西總是留不住,總是要離她而去。 那個夢的最后,是在游戲廳。 光線昏暗,耳邊充斥著游戲機的聲音,陸西驍從架子上抽出一包煙扔在柜臺,看了她一眼,揚眉:“叫什么?” 他身上落滿了少年人獨有的光芒,青春、張揚、恣意、輕狂、自負。 就像是那個夏天的雷陣雨。 急促,又短暫。 淋得她渾身濕透,好不容易終于習慣,雨就停了,只剩下蕭瑟的風。 留她一人一病難起。 最后的最后,陸西驍就像是那一場雷陣雨。 冬天來了,她還是留不住他。 第40章 學校里都在傳,陸西驍和周挽分手了。 陸西驍談戀愛向來高調,從不在乎別人的目光,而現在學校里見到周挽他卻不會主動過去找她了。 學校貼吧又熱鬧了一陣。 【我早說了陸西驍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從良,早晚還是會分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