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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被蘇昭昭趕回去時,他震怒之余,又覺他折了蘇熊的胳膊,面對蘇家的報復教訓,這孤女必然忍不了太久。 誰知道分明先前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大驚小怪叫他出現幫忙,如今當真有了事,卻反而十幾日不見消息,直到現下才冒了出來—— 實在是不知所謂! 還沒等周沛天動怒,一睜眼,便迎上了鋪面而來的熏人煙氣。 不同于博山爐里的暗香冷冽,眼前燒起來煙氣,煙火繚繞、灰跡飛揚,是堂堂皇子從未受過的污穢狼狽。 “段段你瞧!” 隔著煙霧,是一團插在樹枝上,焦黑的看不出什么東西的玩意猛地戳在鼻前,伴著蘇昭昭興致勃勃的話語: “我請你吃烤鴿子!” —————————— amp; 蘇昭昭熟門熟路的叫了自己的第二人格出來,面上還是難掩的歡喜與期待。 因為這一陣子都不能出去,她連著吃了半個月的粥,實在是膩得狠了。 從前天開始,她在小院子里設了最簡單的陷進,就是用樹枝支起編好的籃子,地上撒一把黍米,樹枝上系繩子,人躲在屋子里,一有鳥雀進去,就拽繩子,夠快的話就可以把鳥兒扣在籃子下面。 昨天可能是天氣不好,廢了半天力氣一只麻雀都沒出現。 蘇昭昭原本都以為這辦法不成了,今早臨時起意又試一回,結果居然真的捉住了一只灰鴿子。 鴿子可比麻雀身上的rou多多了! 她舉起剛剛烤好的鴿子rou,興致勃勃: “我早上捉到了鴿子,已經收拾好了?!?/br> “馬上就能請你吃烤鴿子了哦,還不知道味道怎么樣?!?/br> 說著,她又想起什么:“對了,我吃東西你可以嘗到味道嗎?要不要試試?” “或許可以??!” 蘇昭昭猜測著,第二人格出現時,她連指頭被扎的疼痛段段都能感同身受,那味覺呢?能夠一起嘗到也是很有可能。 這么一想,蘇昭昭吹著手指撕下一條rou絲,迫不及待的就要入口。 【住手!】 偏偏腦子里傳來了第二人格嚴厲的制止聲。 周沛天等待了這許久的憤怒還沒來得及爆發,就先被這黑乎乎的東西打斷—— 能不能嘗到味道且先不提,只他現在附身在蘇昭昭的身上,就絕不能坐視蘇昭昭吃下這所謂的“烤鴿!” 蘇昭昭頓了頓,有些猜到了對方的心思,無辜的拍拍手:“就是看起來黑了點,可是這樣才能烤熟,里面還是很香的!” 她聽到自己的第二人格重重的呼吸了幾次,最后在她的堅持下松口道:【……你可以試試別的東西?!?/br> 蘇昭昭聞言放下烤rou,目光落向一旁的紅泥茶爐,不高的爐上又放著一不大的陶鍋。 她的小院里沒有灶火,這十幾日里,這茶爐陶鍋就是她的廚房,現下鍋里就在熬著粥狀的東西,去看時正巧咕嘟一聲,冒開幾個泡。 這就是熟了。 蘇昭昭方才燒火烤鴿子時就已沾了一手煙灰,見狀直接伸手,從地上抓起幾把泥土來蓋滅炭火。 茶爐太小,不能燒柴,她的炭不多了,要省著點用。 【嘶——】 可她在做這個動作時,又清晰的聽到腦中段段格外響亮的,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就是很嫌棄的,好像她做了什么看不下去的過分之舉一樣。 蘇昭昭頓了頓,沒有理他,繼續將陶鍋端下來放到一邊兒,也嫌棄道:“這是黍米粥,你想試這個嗎?” 【你呈來些正經吃食!】 周沛天聲音加重,他方才就被強制轉移的怒氣成倍爆發。 用膳時候為什么要用手去抓土? 什么黍米粥,能熬成灰撲撲的顏色? 蘇昭昭:“不瞞你說,我這兒只有這個,廚房不讓我去吃飯了,這個東西我吃了十幾天?!?/br> “好難吃啊,劉嬸給我送來的肯定是陳糧,有一股壞了的味兒!” 周沛天一頓,不必問,便也立即明白了—— 蘇昭昭原本就是借住在伯父家的孤女,境遇堪憂,如今又傷了蘇熊,只是克扣餐食,這懲罰算是十分平常的。 “話說,你真的不吃嗎?我好不容易捉到一只鴿子換口味來著……”蘇昭昭又忍不住問。 【不吃,扔遠些!】段段的語氣果斷至極。 蘇昭昭聞言,雖然十分可惜,卻也配合的把烤鴿放到了一邊:“算了,你這么不想吃,那我就等你走了一個人吃好了?!?/br> 她的神色輕松,即便是抱怨黍米難吃,也是一種閑散愜意的模樣。 沒有憤懣不平,更沒有向他這個罪魁禍首的遷怒求助。 【你沒旁的事兒嗎?】 蘇昭昭愉悅的笑笑:“沒有呀,就是想請你吃鴿子,既然你不喜歡,要不你先回去,等我吃完了再叫你來?” 周沛天簡直有些無法理解,這個蘇昭昭,按她的說法,她召出自己這個可以掌控的第二人格出來,不就是用來幫助倚靠,像是上次趕蛇傷人一樣,應對這些麻煩事? 上次在要面對蘇家的責難時,蘇昭昭卻將他送走就已經很奇怪了。 現在餓了十幾天沒有找他抱怨求助,直到今日突然召他出現,卻不是為了幫忙求助,而是單純要請他來吃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