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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蘇昭昭壓根沒往心里去! 她認認真真的記住這小知識,甚至還顯得很是高興:“這么偏僻的典故我都想起來了,有段段你提醒我,我很快就能想起來更多了!” 她覺著自個原本就知道這些舊籍典故,第二人格的解釋說明,只是幫她想起來。 【你讀過書?】 蘇昭昭搖頭:“應該沒有吧,他們不讓我讀書,我還不會寫字呢?!?/br> 【你不識字、不讀書,從何處想起?】 蘇昭昭理直氣壯:“我識字的,只是不會寫?!?/br> “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好多東西,我都是天生就就知道的,只是現在不記得了而已,遲早總會想起來?!?/br> “你看,段段你知道曳尾涂中,不就代表我早就知道嗎?只是潛意識用你這個第二人格想起來告訴我而已?!?/br> 周沛天生生在這話里繞了一圈,才回過神來。 堂堂皇子,從未見過這般厚顏無恥之徒! 這蘇昭昭只怕當真是個瘋癲之輩,若不然,怎么會這般瘋言瘋語,胡攪蠻纏? 蘇昭昭一點沒感覺到自己第二人格的憤怒之情,她從窗紙的窟窿里瞧到什么,有些意外的跪坐回去,面上帶著期盼。 果然,沒一會兒,李婆婆就隔著窗子招呼她:“昭姐兒,灶上有事,我得趕緊去瞧瞧?!?/br> 蘇昭昭高興的答應一聲,等了一會兒,高興的一聲歡呼::“呀,李婆婆走了,不做了!” 她從炕上跳起來,一面穿鞋,一面把黑黝的辮子繞圈纏起,綁成一個不礙事的小髻:“圈在屋里好幾天了,得出去跑跑練練了?!?/br> 做鞋子于她就是一項普通的生活技能,學會就夠了,沒必要態熟練。 可身體是自己的,不論日后做什么,鍛煉身體這事兒都不能停。 這個道理,蘇昭昭好像天生就清楚。 “今天天氣好,咱們去園子里吧,等以后走了,這兒的景色可就看不到了?!?/br> 她父母雙亡、借住在伯父家里,能怎么走,走去哪? 這話說得蹊蹺,但惱怒之下周沛天卻一點兒沒有細細追問的意思。 說白了,一介小小孤女,除了有些不自知的邪術,算個什么呢? 若不是因為離魂附身的異事,這等存在終其一生都進不到他的眼前。 這等東西,實在不需他屈尊降貴,再多理一個字。 出門的蘇昭昭沒有在意第二人格的沉默,她在原地活動了一下手腳,熟門熟路的又去了被大伯娘當成菜園的小園子。 西威地處西疆,回暖都來的晚一些,雖已立春,卻還不到播種之時。 這個時辰,按理說,除了她,該沒人大中午的往這硬邦邦的菜園子閑逛的。 不料她才剛進園子,就瞧見不遠處的樹下,有一個熟悉的圓墩墩身影,正拿著一根木棍在草叢里指指戳戳,挖什么東西似的。 這模樣,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大伯家的小兒子,這個家里最討人厭的小堂哥蘇熊。 “瘋丫頭?怎么這么巧,你快來看看我發現了什么好寶貝!” 剛才還在草叢里挖土的蘇熊,也在同一時間發現了她,不懷好意的笑起來,招呼她過去。 蘇昭昭一個頓步,轉身就往回走。 “哎哎,別走??!” 但蘇熊已經發現了她,怎么可能輕易放過? 蘇熊這人,一向就是個拿討嫌當有趣的,蘇昭昭越是不理,他就越是要攔在人面前想著法子挑釁:“我娘不是要你好好學針線嗎?你是不是偷偷跑出來了?” 蘇昭昭繞了幾圈沒繞過去,沒好氣道:“你當我是你嗎?整天偷跑逃學?” 蘇熊朝她做個鬼臉:“你就是想逃學也沒學給你上,你現在怎么的不說,開春就要去學文習武了?” 這說是蘇昭昭七歲時的事,那是她的父母還建在,年節蘇家一大家子相聚時,長輩們說起了蘇熊要送去城里唯一的學堂開蒙認字,年幼的蘇昭昭就突然語出驚人,問起那她是什么時候去上學?是明年開春嗎? 沒錯,蘇昭昭的牛心古怪是自小就有的,譬如上學,她便一直以為女孩子也應該和男孩兒一樣,長到了歲數就要一塊送去學堂學文習武的。 這話叫當時的蘇家人都哈哈大笑,蘇熊更是拿這件事笑話了她好幾年,一直到現在都不肯放過。 但蘇昭昭并不羞惱,她甚至露出高人一等的模樣:“這有什么好笑的?不許女孩子上學,難道是什么很驕傲的事兒不成?只能說明西威這地方偏僻落后罷了?!?/br> 蘇熊如七歲時的蘇家人一般哈哈大笑:“那你倒是說說,什么地方像你說的,女人能去讀書習武,考功名求前途的?” “你見過這樣的地兒嗎?” “你說啊,說不出來了吧,切!死鴨子嘴硬!” 蘇昭昭沒有再開口,乍一看,像是真的被說中了似的。 但與蘇昭昭一體同心的周沛天卻詫異的察覺到,并非如此。 不知是誰給的底氣,這孤女的心堅穩的如同高山磐石,倔強到莫說這個蘇熊了,他甚至覺著哪怕是天子親至申斥,說破了天去,這蘇昭昭都能堅信她說的是對的,錯的都是旁人—— 活像是她當真就在哪兒親眼見過似的! 蘇昭昭沒有發覺自己第二人格的疑惑,其實她從小就也想過,這些誰都沒聽過的念頭,到底是在哪兒見過,又從哪兒鉆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