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心機白蓮花[穿書] 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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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分明不是結契的過程? 謝懷衣輕微“嗯”了一聲,低頭安撫,“別怕,做人夫君的,怎么能讓自家道侶時時刻刻陷入危險之中呢?” 說完伸手輕撫著她的眉眼,眼見著那道死線逐漸消退,他臉上又帶了笑,似乎安心了許多。 “何況我的煙煙還那么年輕,至今也不過才二十虛歲,尚未見識過這人世間的風花雪月,就被為夫娶回了家……” 他說著摸摸人的腦袋,突然輕嘆一聲,“想來真的是很吃虧,按照人間的年歲來算的話,為夫確實是很老了。度過了無數枯燥的輪回,名副其實的老古董,煙煙平日里嫌棄為夫不解風情也是正常的?!?/br> 天道大人想著又覺得有些難過,“可是,畢竟沒人教過我啊?!?/br> 他生來孤苦,此生唯一的柔軟便是眼前的女子了。 謝懷衣伸手拂開了粘在臉頰的發絲,瞧見她面色有些不安的模樣,又刻意放緩了聲音,帶了些安撫之意。 “為夫也是第一次給人當夫君的,內心深處也是極為不安,擔心自己不懂得如何去取悅娘子?!?/br> “煙煙興許不知,這雙手啊,拿了一輩子的劍了,突然讓它去捧娘子的胭脂盒子,難免會有些磕磕碰碰的。所以,再多給我一些耐心好不好?” “我保證,一定會努力成為一個合格的夫君,不讓娘子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煙煙抬眸看著他,眼底似有些潤澤,“這可是你說的,不許騙我?!?/br> “嗯,不騙你?!?/br> 謝懷衣動作極輕摩挲到她的小指,承諾似的勾了勾,眼里溢出繾綣溫柔的情愫。 “不過,煙煙,為夫沒什么厲害的本事,不能跟凡間那些知情識趣的少郎君們比,沒能給你萬戶錦繡,也沒有給你瓊樓玉闕,唯一能給的,便是這一身的法則之力了?!?/br> “思來想去,冒然送出未免顯得有些突兀。不如,就當做聘禮好了,成親之時什么都未來得及贈你,如今便以這身法則之力贈予娘子……” 他說完漸漸俯下身,唇齒間有血污溢出,眷戀又不舍的親吻著她的唇,“以身聘卿卿……” 他嗓音沙啞,含糊不清的說著。 “夫君要你……唔,生生世世都…長命百歲,歲月無憂?!?nbsp;這是為夫能給你的最后一樣禮物了,好好收著。 他說完重重咳了幾聲,偏頭捂住嘴唇,避免身上的血污弄臟了她的唇。 卻又在匆忙之中嘗到了她唇瓣上的胭脂甜味,天道大人忍不住抿了抿唇。 心里不合時宜的想著,他家道侶今日涂抹的口脂是桑果味的……有些甜。 第87章 成天道之苦 ◎晉江文學城◎ 因為失血過多, 謝懷衣的意識逐漸昏沉。 模糊的視線中,似乎瞧見了自家道侶眼尾濕潤的模樣。 他想伸手,想替她擦拭眼淚, 但發現自己好像沒有力氣了, 連最后觸感也逐漸消退, 意識在徹底失去之后,整個人似乎陷進了某種幻境。 他的記憶不斷翻涌著,向后倒退,零碎的片段重新歸整, 最后回到了他最開始的地方。 那時候的他還不是望塵峰的峰主, 不過是個稚齡小童。他幼時便家道中落,父母逃難時遭盜匪所殺, 他受了傷,被盜匪丟棄在荒山野地里。生老病死愛別離,佛言人生有八苦, 他還未老便要死, 這是他身為天道的第一苦。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甘心就這么死去,拼命掙扎著,渴望活下來,幸而老天開了眼,他最終被師尊所救了。 師尊看中了他那副百年難遇的劍骨,將他帶回了劍門。只不過那時候的他,年紀小小的,戾氣卻極重, 一心只想為雙親報仇, 不求長生也不想修仙。 后來師尊告訴他, 凡人登上仙途便要了卻塵世俗緣。尤其身為劍修,不可戾氣太重,若是克制不住內心的殺念,即便他身懷劍骨、天賦異稟,墮入魔道也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他不聽,師尊便禁止他學劍。 他自己偷偷的學,手里舉著半截樹枝,模仿師兄們的招式,一模一樣的比劃著。他確實很有天賦,旁人學了數遍都未能記住的招式,他只見過一遍便能融會貫通,還比那些弟子比劃的更好。 后來師尊妥協了,不忍心見劍門式微,又加上他實在是有天賦,便將他收為了親傳弟子,帶回了望塵峰修煉。 師尊是極好的師尊,可他不太會帶孩子,尤其是剛失去雙親、才不過五、六歲的奶孩子。都說男兒當自強,可那個才幾歲的小孩兒照樣會在夜里偷偷掉眼淚。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是凡人之軀,需得吃些五谷雜糧來填飽肚子,師尊是仙人,不理會這些凡俗之事。 他就自己學著做飯、燒水、劈材,小小的身子舉著一把比手臂還長的斧頭,一下又一下的砍著柴火,這樣日復一日的練習著,順帶著替自己練就了一手的好廚藝,就連師尊都會時不時的來蹭幾口吃的。 他學什么都很快,后來他還學會了針線活,因為衣服破洞了也得自己縫補。就偷偷的從師尊嶄新的袍子上,裁下一塊巴掌大的布料,給自己的衣服縫補上,后來師尊穿著那件袍子出門,還遭到了其他師叔們的笑話。 師尊也沒罰他,轉個身就閉關修煉去了,只可惜,這一閉關便再也沒出來過。 興許是望塵峰太過孤寂了,沒人能與他說說話,最后將他養成了那副冷冷清清的性子,古板又無趣的很。 待他劍道初成,昔日殺他雙親的盜匪也早就不在人世了,甚至連他們的后代都無影無蹤了。他最終放下了仇恨,成了劍門無求無欲的劍宗長老,繼下任峰主。 可他從凡間而來,自然對這塵世間多了一份眷戀。后來的那一趟人間之行,他愛上了一個女子。初嘗風月,他才知曉,原來女兒家唇上的胭脂是那般的甜。 往后的記憶便全都是她…… 真的是很歡喜啊,終于找到了她。原來他前半生所遭受的清苦都是為了后來能遇到她。 為她做飯、為她縫制嫁衣,親手丈量她的尺寸,與她結契,與她成婚,最后再與她行夫妻之禮…… 他還記得的,那日夜里,屋外的海棠花靜悄悄地落了一地。 屋內的他手指輕顫著剝落了她的衣裳,緊張地貼上去,她卻嫌棄他弄疼了她。他內心稍稍有些窘迫和不自在,只能更加耐心地哄著人,畢竟書上說了,這種事情要深入后才會舒服的……不過有句話他沒好意思說,其實,他自己也是有一點點疼的。 就這樣,天道也被這女兒家的溫柔迷了心眼,心甘情愿的奉上一切,將自己的身心全部交付于她的手中,永遠守著那一份歡喜。 他不想就這樣死去…… 可是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冷了,視線也越來越模糊了,那段路格外的漫長,冰冷而昏暗,仿佛走不到盡頭似的。 朦朧之際,他似乎聽到了什么聲音,有什么在呼喚他,想與他做一筆交易,謝懷衣最終答應了。 恍惚間…… 耳邊似乎傳來了女子極可憐的聲音。 隱約有什么滴落到他的臉上。 好像是誰在哭。 黃泉路上走到了一半,他隱約還聽到有女子說話的聲音,他想了想,是他那個來討債的道侶沒錯了。 煙煙低頭看著對方滿身血污的模樣。 “……謝懷衣,你要是真的死了,我不會一直惦記你的……” “……我會嫁個更愛我的少郎君,住著你給我買的庭院,再與他生兩個可愛的孩子,每逢忌日之期,便去你的墳頭上炫耀一番……” “你聽見了沒有?” “你那么喜歡我,一定會死不瞑目的,對不對?” ………… 太扎心了,原本都打算咽氣的謝懷衣硬生生的被氣醒了,這真是有點過分了??! 他費力的掀開眼皮,朝著對方看過去,從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瞧見,他家道侶那眼尾暈開了一層薄薄霧氣,臉上還帶了點干涸的血跡,眼圈紅紅的,那一排濃密細長的睫毛也染了些許濕意。 看著怪可憐的,他還從沒見過自家道侶哭呢,以前眼睛失明的時候都沒見她哭出來過,這會兒居然哭了。 好吧,一下子就心軟了。 于是緩慢的伸出手,略帶些涼意的手指微微曲起,輕輕磨蹭著她眼眶周圍的皮膚,不緊不慢的,就這么輕柔碾著,突然說了一句,“還沒死呢……” 煙煙微怔了下,冷不防聽見那句聲音,目光下意識的落到那人的臉上,他臉色有些蒼白,因為失血過多,唇色也淡薄的厲害。 “你真的沒有死?” 她聲音輕飄飄,聽起來還有些沙啞。 謝懷衣無奈“嗯”了聲,“沒有死……” 不過他還記得這人在他昏迷時說的那些話,嘴角輕微抿了下,忍不住開口,“不過,你怎么……那么壞呢?” 還想帶著別的男人去他的墳頭上炫耀,炫耀什么?炫耀她與別的男子相親相愛嗎?還想與他生兩個孩子……她以為他在陰曹地府里會祝福他們嗎? 想多了,若真是這樣,他絕對要從墳地里爬出來的,然后狠狠教訓這人一頓的,叫她連死了都在欺負他。 煙煙盯著他,因為剛剛才哭過,連鼻尖也泛著一絲絲的紅意,“你現在才知道我壞嗎?你不知道我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自己的目的接近你的嗎?我從前一直利用你,根本不愛你,你就不后悔嗎?不后悔把你的法則之力都送給我嗎?” 謝懷衣輕輕嘆息一聲,指腹戳了戳她柔軟的眉心,輕笑著,“瞧你那點出息,在你眼中,為夫就是那樣小氣的人嗎?” “誰知道呢,興許你以后就會后悔了?” 這已經是一副哄不好的模樣了,謝懷衣與人相處這么久了,也知道這次是真的惹自家道侶生氣了,盡說這些話來氣他。 可是夫君大人看她哭的那么可憐,不免又有些心疼,于是更加耐心地哄著人,“不會后悔的,那是娶你的聘禮。給你的東西,自然就是你的了,若是時刻惦記著,后悔了再想要回來的話,豈不是非君子所為?!?/br> “為夫雖是個老古董,生的古板笨拙了些,可也不至于做出這等欺負小女子的事情,你未免也太小瞧為夫了?!?/br> 他說完話后,從煙煙的膝上支起了身子。 煙煙也抬起頭,眼睛靜靜凝視著謝懷衣,目光不閃不避的望進他的眼里,里頭流露出極溫柔的情愫,她輕輕地問。 “謝懷衣,你是不是……非常非常的愛我?” 謝懷衣聽得好笑,手指沒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這還用問嗎?什么都給你了?!?/br> “活了幾百年了也就你這么一個心上人,不愛你愛誰?” 待在一旁的系統總算不合時宜的插了一句嘴,滿臉激動的瞧著二人,“這個我知道我知道,我懂的,傳說中的真給命文學,最近很流行的?!?/br> 煙煙聞言低頭,也沒忍住輕笑出聲。 天道大人眸色淡淡盯著一旁破壞氣氛的那縷神識,心想要不還是劈死它算了。 系統委屈巴巴縮成一團,使勁往煙煙身后躲著,怎么了嘛?人家不就說幾句話嗎?至于那么兇? 煙煙慢慢靠過去,雙手輕輕捧住他的下巴,細細的溫柔的吻了上去,不帶有任何旖旎心思的,就是單純的想要親吻他,淺嘗輒止。 謝懷衣看著她,煙煙的睫毛微微顫動著,隨即稍微退開了些許距離,兩人額頭相抵,呼吸彼此相融。 她輕柔地蹭了蹭他的鼻尖,然后低聲地回應,“那我也愛你好不好,一大把年紀的老古董?” 謝懷衣原本是很歡喜的。 不過聽到后頭那句老古董時忍不住彎了唇,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煙煙,男人可不能說老的?!?/br> 煙煙看著他,“那說小……行不行?” 謝懷衣聞言頓住,“……好像也不大行?!?/br> 煙煙沒忍住笑了,謝懷衣也不惱,將人摟進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