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暗戀我 第23節
做完手術出來,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了。 程硯南沿著走廊,經過兒童牙科時,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男人穿著黑色的羽絨服,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連帽衛衣。 他身材高大精瘦,肩膀是典型的太平洋寬肩,旁邊跟著一個六七歲左右的小孩。 兩人的視線交匯,那人臉上帶上笑,表情懶散: “程醫生,挺巧?!?/br> 連昀鶴,潭州市特警支隊星辰突擊隊最年輕的中隊。 人民公安大學畢業后回到潭州,工作第一年就立了個人一等功。 加上于朝,他們兩是程硯南高中時期關系最好的朋友了。 這么想著,程硯南瞥了連昀鶴一眼,直白道:“不巧,我在這上班?!?/br> 連昀鶴嘖了一聲,他輕輕拍了拍身邊外甥的后腦勺,嗓音慵倦。 “小鬼,叫人?!?/br> 小外甥癟了癟嘴,似乎是很不滿自家舅舅這個行為,哀怨地看了連昀鶴一眼。 這才彎下腰,乖乖叫人:“程叔叔好?!?/br> 程硯南嗯了一聲,正要回句你好,就聽見連昀鶴搶先問道: “你回潭州怎么也不找我聚聚?” “我沒找你?”程硯南抬眼,學著連昀鶴的口吻稱呼他:“不是連隊長說沒時間?” 連昀鶴覷他,“你這樣以后很容易找不到老婆?!?/br> 程硯南抿唇笑了一下,“連隊長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老婆在哪吧?!?/br> “……”連昀鶴默了默,“不是,有必要互相傷害?誰不知道你回潭州還是為了盛枳?!?/br> 被連昀鶴一眼看穿,程硯南沉默下來,想了想,回懟道: “誰不知道你回潭州是因為沒有曲歆苒的聯系方式,想碰碰運氣?!?/br> “……”這天沒法聊了。 連昀鶴被氣笑了,他抬腳就走,但走出沒幾步,又了折回來。 “我剛在樓下看見盛枳了?!?/br> 聞言,程硯南眼神一愣,還沒開口,就聽見連昀鶴接著說: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她在拍片,目測沒什么大問題,估計是來拔智齒吧?!?/br> 連昀鶴這話一出,程硯南立馬就在心里否定了。 他了解盛枳,她怕疼,平時打針就能要了她半條命。 更別說拔智齒了。 程硯南抿了下唇,正想說聲謝謝,被連昀鶴舉手打斷了。 “少來,剛才懟我懟那么起勁,這會倒知道說謝謝了?” “一碼歸一碼?!背坛幠峡粗B昀鶴,忍不住問:“要是曲歆苒已經結婚了你怎么辦?” 連昀鶴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但很快,他又笑了起來,表情看起來漫不經心,很隨意地答道: “還能怎么辦,我也不能去當小三吧?” 程硯南抿了下唇,“那你打算再等多久?” 空氣有一瞬間的安靜。 程硯南看見連昀鶴低下頭,思考了很久,最后才抬眼說了一句: “不知道?!?/br> 難得正經一會,連昀鶴平時說話那股痞勁都收斂了不少。 他似乎在回憶高中的事情,凌厲的眼神柔和下來: “我就是覺得吧,最后的結果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想走下去?!?/br> 連昀鶴笑了笑,“等著吧,萬一有機會呢?!?/br> …… 目送著連昀鶴帶著他的小外甥坐電梯下樓,程硯南才緩過神來。 他不打算坐電梯,于是直接走樓梯到了六樓。 找了好幾個房間,最后才在賀易周那找到盛枳。 盛枳躺在治療椅上,戴著口罩的賀易周說了一句: “如果沒什么問題的話,我現在就幫你把膿液排除?!?/br> 聞言,程硯南皺著眉下意識地看向盛枳。 果不其然,他看見盛枳猶猶豫豫半天,才應了聲好。 看著盛枳臉上毫不掩飾的害怕,程硯南不由得彎唇一笑。 算好時間,在程硯南推門而入時,里頭的盛枳恰好大喊一句:“等會?!?/br> 開門聲引起了幾人的注意,他們齊刷刷地看向他,包括躺在治療椅上的盛枳。 她坐了起來,眼底藏不住的驚訝:“程硯南?” 口罩下的程硯南忍不住笑了笑,然后才嗯了一聲:“是我?!?/br> 他走到治療椅前,瞥了賀易周一眼,“看我干什么?” 賀易周一愣,壓低聲音道:“硯哥,我會輕點的,你別擔心?!?/br> “……”程硯南淡淡地看向賀易周,“主任叫我過來看你有沒有認真工作?!?/br> 賀易周啊了一聲,他彎起眼睛,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我工作偷懶是人盡皆知的嗎?” 程硯南:“知道就好?!?/br> 行吧。 賀易周看了身旁的大佛一眼,然后認命地拿起口鏡,耐心地跟盛枳說: “這不會疼的,把膿液排出后,你的炎癥很快也能下去,到時候再把智齒拔了,炎癥就不會反復發作了,也有利于口腔健康?!?/br> 聞言,盛枳下意識地看向程硯南,口齒不清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可憐。 “我一定要拔牙嗎?” 低頭檢查盛枳牙齒的賀易周沒注意,以為她在問自己,便下意識地回答: “建議拔除,從x光上看,你這顆智齒長在骨頭上,是阻生智齒。如果不拔除,會對周邊的牙齒有影響?!?/br> 聞言,程硯南蹙起眉。 他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盛枳的x光片,仔細看了起來。 發現確實跟賀易周說的一樣,甚至這顆智齒已經影響到第二磨牙了。 程硯南放下片子,抬眼跟盛枳的視線撞到一起。 可能因為除膿液的疼痛,盛枳眼圈都紅了。 迎上她期待的眼神,程硯南抿了抿唇,問。 “不想拔?” 盛枳眨了下眼,表達自己的不情愿。 程硯南語氣軟了下來,“吱吱,這個不痛?!?/br> 盛枳睜著眼睛,滿臉不相信。 沒給兩人更多交流的機會,賀易周拿起吸唾器,把盛枳嘴里的血水唾液吸了出去。 還叫她自己吐了一次,然后便開始檢查她智齒里的膿液有沒有清理干凈。 不到十分鐘,膿液全部排出了。 盛枳從治療椅上坐了起來,開口就是一句:“我不信,你小時候也是這么騙我的?!?/br> 她差點忘了,程硯南是個只看數據,遵循事實相信科學的人。 求助他是完全沒有用的,甚至還會勸她去自首,不是,去拔牙。 不可信。 程硯南無奈地扯了扯唇,目光集中在盛枳那張白凈的臉上。 她今天沒化妝,少了幾分化妝時的冷艷張揚,五官柔和了些。 程硯南看向她漂亮的眼睛上,“這你倒是記得挺清楚?!?/br> 該記的不記,不該記的倒記一堆。 盛枳撇了撇唇,沒回話。 接下來的兩分鐘,賀易周跟她說了幾項注意事項。 盛枳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滿腦子想的都是建議拔牙這件事。 直到賀易周說出那句—— “好了你可以走了,到時候炎癥消了再來復查拔牙?!?/br> 幾乎是毫不猶豫,盛枳便從治療椅上爬了起來,準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出去。 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但剛站起來,羽絨服的帽子便被人拉住。 “跑什么?”頭頂傳來程硯南的聲音,他聲線平淡。 盛枳回過頭,看向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桃花眼的程硯南,緊張地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