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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挺不想來招惹這個刺兒頭的,今兒要不是為了幫他姐,他才不樂意摻和謝志誠家這點兒破事兒的。 謝志誠平時雖然混蛋了點兒,但他還不至于跟謝浪似的對親爹的死活不管不顧,他覺得自己今天這事兒辦錯了,跟過來也是想幫著打點打點,這樣才能讓他那顆虛偽的孝心少一點兒愧疚。 歐臣怕謝浪再次發瘋,始終摟著奶奶守在他身邊兒。 可謝浪別說發瘋了,他連看一眼謝志誠的意思都沒有,就那么靠著墻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謝多余又擔心又害怕,見哥哥不說話,他哭都不敢哭出聲音,就老老實實摟著哥哥的脖子,哭的一抽一抽的。 歐子瑜就在旁邊兒給他擦眼淚,像個沉默的守護者。 兩個多小時后,爺爺被醫生和護士簇擁著推出手術室。 “醫生!”謝志誠第一個沖上去,“我爸怎么樣?” “我們盡力了,但老人的情況不太好,而且年紀大了,頭骨和腦部的軟組織都比較脆弱,一摔跤就容易造成顱內骨折和血管破裂,等老人醒過來,也只能是全身癱瘓的狀態?!贬t生見慣了這樣的病例,所以他回答起這些問題的時候都是不痛不癢的。 “奶奶!”歐臣懷里的奶奶卻受不了這樣的刺激,一下子暈過去了,給歐臣嚇了一跳,他趕緊叫醫生,“醫生!你快看看我奶奶!” “快給老人放平!”醫生指使著歐臣把奶奶放平,然后快步走過來給奶奶掐人中。 奶奶昏迷的比較沉,醫生又是掐人中又是給老人順氣兒,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把奶奶弄醒。 “老頭子??!”奶奶一醒過來就哭天搶地地喊,“你讓我一個人可咋活??!” “老人家,您別太激動,全癱不是植物人,您老伴兒還是有意識的,情況好一點他還是可以和您有正常交流的?!?/br> 聽醫生這么說,奶奶才算比較容易接受,卻還是趴在爺爺床邊兒哭個不停。 爺爺被轉去了病房,還是寬敞干凈的單人間兒。 所有人都進去看爺爺了,只有謝浪掉叼根煙上安全通道里抽煙去了。 透過帶著銹色的防盜窗往外看,安靜的街道上都沒什么人,可街道兩邊兒掛的紅燈籠還是無一不在提醒著他,今天是大年初一。 在這個歡慶而團圓的新一年里,爺爺被宣判癱瘓。 同時被宣判的....還有謝浪。 你好失敗,你怎么可以這么失敗,小的你保護不了,老的你也保護不了。 被捅刀的怎么不是你? 摔倒在地的怎么不是你? 謝浪,你到底還能護得住誰? 仰著頭吐了口煙霧,謝浪遠遠地看了眼天空。 冬天的天空很灰暗,人間再多喧囂的熱鬧也沖不散萬里之上的陰霾,在這樣的大氣壓的籠罩之下,謝浪覺得自己的心都被裹的喘不上氣兒來了。 而他心中那片自我厭棄的念頭就像壞掉的水龍頭一樣,不管怎么擰緊把手都是沒用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流水不斷地滿溢出來,他卻什么都做不了。 謝浪長長地深吸了好幾口氣,想試圖調節下自己的呼吸,可并沒什么用,反而更加窒息。 眼前白色的煙霧正穿過防盜窗的縫隙朝外飄去,身后熟悉的腳步聲也正由遠及近地朝著他走過來。 “謝浪?!睔W臣在他身側喊了他一聲。 謝浪沒應,也沒看歐臣,剛才他只是覺得有些窒息,這會兒聽見歐臣的聲音他忽然覺得有些累了,累到連去看他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那么沉默著抽煙。 “謝浪,”歐臣也不管謝浪答不答應他,堅持著把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我知道我這會兒說什么都像廢話,但我還是想告訴你,你別怕,有我呢,我以后會跟你一起照顧爺爺的?!?/br> 謝浪還是沒吭聲,可那像死水一樣的眼眶卻忽然紅了起來。 憑什么? 歐臣本該是個養尊處優又肆無忌憚的大少爺,憑什么要跟他一起受這些苦? 知道謝浪不怎么想說話,歐臣也不再多說什么了,干脆陪著他一起沉默。 不太好聞的煙味兒隨著空氣一起飄進他的鼻腔里,讓他覺得很不舒服,他卻連偏下頭的動作都沒有,就那么緊緊地挨著謝浪,讓他結結實實地感受著自己的存在。 樓道里沒人說話了,沉悶的空氣就流動的更慢了,一波接一波地壓過來,讓兩個少年沉悶的心里只會更加的沉悶。 窗外有風吹進來,很冷,卻不足以吹散少年心頭的沉悶。 謝浪抽完最后一口煙,在冰冷的輕風里微微瞇了迷眼,把口中的煙霧緩緩吐出來之后,他才沙啞著開口。 “爺爺怎么樣了?”他問歐臣,并不接歐臣剛才的那句話。 歐臣也壓根兒就沒在意,回答他,“醫生說今天可能醒不過來?!?/br> “嗯,”謝浪低低地嘆了口氣,又問,“奶奶呢?” “奶奶剛才哭了會兒,我出來的時候已經沒哭了,哄著小可愛呢?!睔W臣說, “嗯...”謝浪又嗯了一聲,還要接著問,歐臣就提前截斷了他的話頭。 “謝浪,”歐臣掰過他的肩膀讓他看著自己,“爺爺忽然變成這樣是我們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但這絕對不是你的錯,所以你不要再自責了,爺爺知道了會不男風高興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