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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永遠熱衷于談戀愛,不是為了他和徐浩宇,他幾乎從不打架。 而謝浪真的要揍一個人的時候,是用不著別人的,所以至今都沒人因為他而受過傷。 這會兒面對著病懨懨的歐臣,他是真不知道該說什么。 說對不起么? 還是說謝謝你? 謝浪嘆了口氣,好像都不太合適。 “媽的,”歐臣氣勢洶洶地給自己輸液的手背和骨折的片子拍了個照片,發給了老爹,“大龍死定了,你看著吧,我老爹肯定得告死他?!?/br> 謝浪沒吱聲。 歐臣給老爹發完微信,抬頭看著他,“怎么了你?干嘛不說話?” “沒....”謝浪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頓了頓又帶著些逃避的語氣說,“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家了?!?/br> 歐臣沒說話,就那么仰頭看著謝浪。 謝浪從凳子上站起來,沒著急走,只是相當平靜地回視著歐臣,等著他說話。 “我還在這兒躺著,你說你先回家,”歐臣語氣平平,心里卻難受的要死,“是么?” “是?!敝x浪半天才點了點頭,他覺得今天這一連串的事兒發生的有點兒亂。 從他盯著那張情侶圖看了整個晚上,到把情侶圖發給歐臣,到開始打架,到歐臣牽他的手,到歐臣去而復返,到歐臣露出后背的一大片淤青,到歐臣強撐著劇痛也要多跟他說會兒話,到他拿到片子的報告..... 一切都亂了。 如果今天歐臣只是平平常常地幫他打了一架,他可能會坦坦蕩蕩地說聲謝謝你。 就像上次在三園街一樣。 但這次不一樣,這次歐臣受傷了。 而那句貼著耳朵的話到現在都沒有徹底散去—— 今天在這個破胡同,受了我有史以來的第一次重傷.....為了你。 嗯,為了他。 謝浪心里開始有些堵了。 “你走吧?!睔W臣說完這句話就不再看謝浪了,把裝著藥和單子的塑料袋往床頭柜上一丟,拉著被子蒙過頭,躺下了。 猛一躺下的時候砸到了后背,一片尖銳的刺痛瞬間滲透所有神經。 歐臣咬著牙皺緊了眉,愣是一聲沒吭,只側耳聽著被子外的動靜。 謝浪這狼心狗肺的王八蛋要是敢走,他就再也不搭理這王八cao的了。歐臣憤憤地想。 “手別翻著,容易回血?!敝x浪看著歐臣攥著被子的那只手,感覺用不了五秒就能看見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輸液管往回流。 不過歐臣沒給謝浪看見鮮紅血液的機會,也沒給靜脈回血的機會。 猛一掀被子又撅了起來,撒氣似的捶了下被子,“你管我回不回血!老子樂意回血!老子等會兒就拿這回滿血的輸液管兒當跳繩玩!管得著么你!你不要滾么!滾??!” 謝浪心里本來還有點兒亂的,這會兒被歐臣這么一通亂吼,突然就清醒了,跟有個吹風機往心里莮?風吹了一下似的,呼地一下就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線頭給吹到十萬八千里之外了。 一點兒影兒都看不著了。 甚至還有些不爽。 要不是看歐臣還在輸液,他早一拳掄過去了,吼你媽吼! 哐當一聲擺好椅子,謝浪靠著墻坐了下來,一臉悠閑卻又憋著勁兒地看著歐臣,“老子還就不走了,你不要拿回滿血的輸液管當跳繩玩么?行啊,老子等著看?!?/br> “我看你大爺看!趕緊給我滾!”歐臣狠狠地踹了下床頭的欄桿,咯吱帶響的,外面路過這間病房的護士警告他們小點兒聲。 “我沒大爺,”謝浪說話的聲音一直都不大,就是聽著挺嚴肅的,“你要實在想看,我也能給你畫一個出來?!?/br> 世界上最尷尬事情莫過于跟人吵著吵著就想樂。 但想樂還不是最尷尬的,尷尬的是他媽的還真的樂出來了。 歐臣現在就處于cao.你媽的我好想笑但是不行老子還在吵架呢老子不能笑的狀態。 不過這種自然的生理反應就跟你突然想打嗝似的,硬忍是忍不下去的,只能借助其它事物來轉移注意力。 于是歐臣借助其它事物來轉移注意力。 他轉著眼珠子在病房里掃了一圈兒,普普通通沒什么好看的,最后還是把目光放在了謝浪一邊兒高一邊兒低的袖口上。 這沒什么好笑的,只能說低的那一邊兒不知道啥時候滑下來了唄。 但歐臣個傻缺還是樂了出來,挺突然的噗嗤一聲,想收都收不回來,甚至隱隱有樂翻過去的架勢。 謝浪還在慪著氣,挺不想笑的,但也不知道這傻逼是不是被人點了笑xue,捂著肚子樂個沒停,而他的后背又不允許他這樣大笑,一笑就震的傷口疼,所以歐臣臉上的表情還挺復雜的。 一邊皺著眉頭,一邊笑,當這兩個極端的表情拼湊在一張臉上,就挺著樂的。 謝浪看了兩眼,沒忍住也跟著樂了起來,只是他樂的比歐臣斯文,樂完又罵了一聲,“靠....真是生瘡的老雞婆會敲門?!?/br> “你丫才病到家了,傻逼?!睔W臣樂的差不多了,又故作兇狠地罵了聲,只是這次顯然沒了剛才那窩火,所以罵著也沒什么氣勢,聽著跟打情罵俏似的。 謝浪沒吭聲,看了眼他的手背,還行,沒回血。 這間病房沒別人,就他倆。 當這倆會喘氣兒的大活人都安靜下來了,整間病房里就顯得特別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