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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意猶未盡地跪地向前,似在撫慰他剛剛的沖動,把頭埋在他的腰腹,雙手像盤桓的蛇爬上他的肩膀。 “韓恪,你還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就知道你不會拒絕黑暗?!?/br> 韓恪閉上了眼,他想起樓下那個傻到可愛的林很閑,終于明白他和他之間的距離,隔著幾道地獄之門,這不到三年的時間,只是一堆太過耀眼的泡沫。 他選擇了下墜。 韓恪脫下外套,回撤到床頭,單手枕著后腦,聲音喑啞,“小武,不要讓這件事變成你的習慣,跟男人一起玩,不過是調劑而已?!?/br> 小武已經釋放出心里的獸,張開了齒牙。 他隱晦道:“所以你還貼了個女孩的照片?!?/br> 韓恪默認。 “叫什么?” “鄭北溪?!?/br> 武緯平拍著手,好像在鼓掌,“這又是下的什么棋?” 這句突兀的“棋”讓韓恪想起林很閑在畫室旁邊對其他同學的“澄清”。 一束光在他半闔的眼眸中倏然閃現,又帶著譏諷離開。 小武上下搖晃的頭,跟林予賢吸面的樣子重合,拼接,韓恪頓時覺得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比他更加適合待在地獄,永永不落輪回。 他閉上眼:“她是‘月蝕’創始人的女兒,我沒有下棋,只是想靠近真相而已?!?/br> “真相會殺了你,也要靠近嗎?!?/br> “會?!?/br> 韓恪并沒有從這場溫存里,得到任何快感。 一個是一縷荒煙,一個是一片衰草。 僅此而已。 第二天。 林予賢睡到了自然醒,朝閣樓的方向亂嚷了一嗓子:“蔣維大眼驢!怎么不踹我起床?!” 樓上毫無反應。 頓了頓,林予賢翻了個面,小腿露在外面劃水,心里默數—— 一、二、三……蔣維再不下來我上去掐死他。 雖然是周末,可怎么連做飯的聲音都沒有? 難道大眼驢不干了?! 林予賢著急忙慌地從床上爬起,沒顧上穿鞋,連滾帶爬地來到閣樓,胸口起伏不止,卻發現閣樓早就空無一人,卻一如往常的整潔,被子疊成了豆腐塊,桌面一塵不染。 “蔣維!哥!”林予賢踉蹌著下樓,差點踩空最后一個臺階,他尋遍每個房間,還是毫無蹤跡。 臥槽蔣維不會走了吧? 他跑到臥室撥打蔣維的電話:“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聽……” 給“唯”撥打語音電話,沒人接聽。 林予賢火急火燎中隨手抓了件外套,穿反了也沒發覺。 他哆哆嗦嗦中用鑰匙打開自行車鎖,剛一屁股跨上車座,卻發現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林予賢隨手拉了一個過路遛狗的大媽,“阿姨你看見蔣維了嗎?!” 大媽以為聽了句外星語:“什么?誰是蔣維?” 不認識。 林予賢踩著腳蹬,在小區的街道使勁騎了一段路,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 他這才發現,他跟蔣維的紐帶竟然可以說斷就斷。 真就是好撿也好丟嗎?! 作者有話要說: 林很閑當時給蔣維的微信備注確實是“唯”,不是錯字。 彩蛋: 2022年情人節。 林予賢收到一條微信。 韓?。合愀鄣暮?,有海市的味道。這里的人,卻沒有你的味道。 距離春節收到那條消息,不到半個月。 那條沒回。 林予賢踹著垃圾桶:“喝多了吧你,cao!” 謝謝觀看,orz,節日快樂!評論區發紅包么么啾! 第46章 道路兩旁的菩提樹呼嘯著向后飛過, 林予賢騎到學校,周末只??撮T的大爺。 他沖大爺沒條理地比劃著:“大爺!見到高三三班蔣維了嗎?!” 大爺翻了翻眼皮:“學校最聰明的那個?” “是!” “沒有,你去別的地方找找看, 說不定花幾毛錢,還可以從小賣部臨時買一個?!?/br> “……” 林予賢的皮下突然長了很多飲血啖rou的小蟲,伸出口器啃咬平時太過大條的神經,以至于撥打了110后,還對警察那句機械的“失蹤24小時再報警”大罵不止。 “一堆小眼驢, cao/你大爺的!” 最后終于想到,蔣維當初是從海市來到的昆州。 我要去海市找他! * 韓恪凌晨就披星戴月地出發了, 他先是打車到昆州火車站,買了早上6點不到的火車票,不到一個小時后到達海市, 天色還在昏暝。 熟悉的大海味道, 可以分辨出海藻。 他來到港口附近??啃O船的避風港, 晨光里海氣漫漫, 幽冷的氤氳之氣在海平面彌散。雖然海市全年的平均氣溫都在20度以上, 2月份卻是一年最冷的時候, 隔著薄薄的棉衣, 潮冷會透進骨髓。 韓恪立起衣領, 在幾艘還沒來得及出海的船中間看見向伯。 他本名叫向良,是爸爸當漁民時出海的搭檔, 只比韓宇棟大幾歲,常年強烈的光照讓他的皮膚曬成古銅, 皸裂粗糙。 “快上船小韓!來晚了!”向良笑出鑲嵌的那顆假牙, 射出一道銀光。 船很小, 長不足十米, 寬只有兩米多,船尾豎著兩個鼓輪,借力收網。 他們很快就到了離岸很遠的漁區,韓恪接過向伯給的照片,手枕胳膊,躺在船中央,小時候記憶的碎片隨著微卷過來的海浪,一點一點重新拼湊了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