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女配是末世大佬 第27節
林滿慧眼前瞬間閃過無數畫面,噴涌而來的記憶碎片塞滿了大腦,撕裂般的劇烈疼痛襲來,讓她苦不堪言。 自己剛一出生便死了娘,瘦得跟猴子一樣,啼哭都顯得有氣無力。 那一年五哥四歲、四哥八歲、三哥十一歲、二哥十六歲、大哥二十歲。大哥在省城讀大學馬上就要畢業,無暇顧及家中。為了養大弟妹,二哥放棄高中學業上班掙錢。 農場有人愿意抱養林滿慧,葛翠萍說這孩子克父克母恐怕是個不詳之人,也勸幾兄弟把滿慧送人,但他們舍不得。這是母親拼了性命才下的meimei,再苦再難也要養大。 叔叔林正剛當時正在農場競爭糖廠副廠長職位,為營造和善人設主動提出撫養滿慧,和嘉明一起長大。 為了不委屈meimei,為了讓叔叔嬸嬸安心帶孩子,林家兄弟將父母留下的紗廠平房給了爺爺奶奶、叔叔嬸嬸,他們則搬到三分場新建的連脊房居住。 在林場當臨時工的林景信每個月交給他們八塊錢,想著林滿慧與林嘉明同一天出生,放在叔叔那邊也算有個伴,嬸嬸剛生孩子,喂一個是喂,喂兩個也是喂。 卻不料林滿慧并沒有被善待。叔叔嬸嬸好歹還講個面子功夫,葛翠萍卻刻薄自私,對林滿慧百般挑剔、非打即罵。 自林滿慧有記憶起,見到葛翠萍就兩股戰戰,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她寄人籬下、早慧敏感,整日里聽到的話是這樣的—— “算命先生說了,辰時生是福星,未時生是災星。你們把這個克死父母的小東西放在家里,是嫌家里人命長嗎?” “小東西滾一邊去,別在這里礙眼!這個家哪有你待的地方?” “病了?一天到晚生病,別管她,死了最好,省得浪費糧食?!?/br> “今天她哥哥要來探望,給她洗把臉換件新衣裳,莫讓旁人說我們虐待了她,好歹她家每天還給了八塊錢的嘛?!?/br> “死丫頭,如果你敢對旁人亂說話,我就把你丟河里去,看哪個還要你?!?/br> 直到后來,三哥發現林滿慧捧著個破飯碗縮在角落瑟瑟發抖,三歲了連話都說不好,這才知道自己信錯了人。 都只有十幾歲的三哥、四哥憤怒地沖進叔叔家大鬧一場,將林滿慧抱回來自己養,這才結束她悲慘的童年生活。 可以說,十二歲之前林滿慧懦弱、內向的個性,與這段童年往事是分不開的。 林正剛在外面會裝,話里話外都是說侄兒太暴躁,稍微有一點不如意就怪老人沒帶好孩子。林滿慧本就早產體弱,兩個孩子一起吃一起養,也沒人苛待了她,她自己長不好怪誰呢?自家不嫌棄她背著個災星名頭,辛辛苦苦撫養了三年,卻沒落到半點好,真是好心沒好報。 林家兄弟當時唯一成家的大哥在縣城工作,二哥老實嘴笨,其余幾個年紀小,在農場根基淺,性子又急,不擅爭辯,就這樣被叔叔一家打壓到底。 原書中兄妹六人就是炮灰一般的存在,為了襯托林嘉明的福氣滿滿——父母在農場是領導、有地位;哥哥們在縣城農業局上班,事業有成;爺爺奶奶身體健康、慈愛有加,一家人趁著八十年代的改革春風,齊心協力奔小康。 終于……撿回曾經失去的記憶,林滿慧有了一個結論:林嘉明一家都不是好東西。 林家兄妹被欺負、被拉踩,卻不知道如何正確反抗。暴躁、憤怒、對立有什么用?只會讓負能量越積越多、日子越過越差。 對這樣的無恥之人,最好的反抗是—— 積蓄力量,奮勇一搏! 想到這里,林滿慧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她身形雖然依然瘦小,但這兩個月個子明顯長高了些,褲腿有些短,露出一小截雪白的小腿。 無數綠色光點從四面八方飛過來,似乎要助她一臂之力。林滿慧體內木系異能迅速壯大,一遍又一遍地在丹田流轉。 綠色氣霧漸漸濃到極致,開始化為水滴,一滴、兩滴、三滴…… 終于,晉級了。 重回到這個世界,今天是林滿慧最清醒的時刻。她緩緩坐回靠背竹椅,閉上眼睛引導異能慢慢凝聚歸位。 葛翠萍被她這懶散的態度氣得四仰八叉,伸出手指指向林滿慧:“你生下來沒奶吃,是我和你嬸一口米湯一口奶地把你喂養大,現在翅膀硬了,半點情面都不講了是不是?” 林滿慧沒有理睬對方顛倒黑白的話語,她正努力將丹田的異能引導至指尖。 葛翠萍繼續責罵:“你和嘉明同一天出生,我可憐你沒爸媽,就算嘉明餓著也要先喂飽你,你怎么能和同學們一起欺負她?林嘉明今天一回家就躲在屋里哭,你還好意思在這里閉著眼睛睡覺!” 林滿慧感覺到指尖傳來nongnong暖意,嘴角漸漸上揚。 葛翠萍見自己一通罵竟然沒有半點效果,氣得渾身哆嗦:“你這是什么態度!見了奶奶連句話都不回!你看看你那是個什么懶樣子,你這個癆病鬼!” 一句癆病鬼,徹底激怒了林景嚴。他拳頭捏得緊緊,牙槽緊咬,聲音從齒縫里擠了出來:“死老婆子,跑到我家來充長輩,真不要臉!” 葛翠萍看林景嚴氣得面色鐵青卻不敢動手,罵得更起勁。卻沒留意到,腳下有一株馬齒莧的莖葉正慢慢向她腳邊蔓延。 馬齒莧是農場田野路邊四處常見的草本植物,生于向陽處,黃褐色的莖干呈圓柱形,一般也就長到三十厘米左右,此刻卻在林滿慧的異能滋養之下,快速生長。 莖葉沿著地面向前,悄無聲息。 感受到異能外放的掌控感,梨渦在林滿慧的臉頰邊若隱若現。晉升中級之后,催生植物這是最基本的技能。 在一旁看熱鬧的鄰居們悄悄議論:“林滿慧這是怎么了?被她奶奶罵得這么難聽,竟然笑得出來。是不是受刺激太大,頭腦不清醒了?唉!這林家兄妹也不容易,她奶奶也太過分了一點?!?/br> “什么奶奶,根本就不是親的。這老太婆莫名其妙地跑到我們這罵大街,也虧得他們兄妹脾氣好……” 話音未落,變故陡生! “啊——”地一聲喊,葛翠萍感覺到腳踝處被什么冰冷的東西纏上,一股大力傳來,她整個人猛地向后倒去。 轟!微胖的老婦人重重砸在地上。 幸好她平時勞動多,反應還算迅速,雙手在空中劃拉了半天,勉強穩住,沒摔到腦殼,半邊屁股坐在地上。 “嘶——” 旁邊看的人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屁股。這一摔,怕是摔得很慘。 一秒之后,葛翠萍高亢的慘叫聲如約而至,震得檐廊上的椽子向下掉灰。 明明沒人推,不知道為什么她會摔倒,吳嬸想要上前卻被范志杰一把拉住。他擠了擠眼睛,道:“人家那是家務事,你別多管閑事?!?/br> 吳嬸被范志杰這一說,想到自己剛才還勸他不要管人家的家務事,便有些訕訕的,沒有上前。 葛翠萍哀哀呼痛,半天才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低頭看腳踝,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叢茁壯的馬齒莧趴伏在腳底。 剛才那冰冷的觸感、突如其來的力道,似乎是自己的幻覺。這一下可把葛翠萍嚇得不輕,面色煞白、嘴唇哆嗦:“有……有鬼!” 林滿慧端坐不動,面色一斂,帶著一股凜冽寒氣,讓葛翠萍心里有些打鼓。 葛翠萍剛想抬手,卻牽動臀部尾椎骨,痛得嗷嗷地叫,她哼哼唧唧地罵:“你這個沒良心的,吃嘉明她媽的奶長大,卻半點不知道感恩,真是個白眼兒狼!” 事情已經過去那么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知道真相是什么? 林滿慧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依然沒有說話。 看到與往日完全不同的林滿慧,想到剛才腳踝處冰冷的觸感,迷信的葛翠萍心一突,低頭卻什么也沒有看到,只有剛才那一叢馬齒莧還踩在腳底。 陽光下,林滿慧胸前徽章反射出一抹綠色亮光,葛翠萍一眼看到,想到林嘉明在家里哭哭啼啼半天,這才想起自己跑過來的目的。 她伸出手在空中虛抓一把,道:“你搶了嘉明的萌芽徽章,真不要臉,趕緊跟老師道歉,把它還給嘉明。嘉明對你那么好,不嫌棄你是災星,不嫌棄你病怏怏,天天喊你上學、陪你做作業,你竟然好意思搶她的東西?” 林滿慧目光肅然,語速不緊不慢:“災星,你聽誰說我是災星?” 葛翠萍張了張嘴:“算……”一個字剛出口,她忽然意識到什么,不敢再說。 林滿慧瞟了她一眼:“算命先生?” 葛翠萍想起兒子的囑咐,慌忙改口:“沒沒沒,沒人說你是災星,都是我胡亂說的?!?/br> 林滿慧的聲音清冷而堅定:“你罵我是災星,這里鄰居們都聽到了,等下我就實名舉報你搞封建迷信?!?/br> 看熱鬧的人群笑著起哄:“好,趕緊舉報!舉報這死老太婆搞封建?!?/br> 她嘴角帶著一絲冷笑:“林嘉明匿名舉報藏首縮尾,我實名舉報堂堂正正。你和林廠長就在家等著吧!” 葛翠萍的氣焰頓時熄了,眼神游離,嚇得不敢再說話。她此刻悔得要死,為什么非要跑這一趟?如果給兒子惹來禍事,可怎么收場? 林景嚴的眼睛被林滿慧胸前那抹綠光閃了一下,注意力迅速被轉移:“小妹,你拿到萌芽徽章了?” 林滿慧點了點頭。 萌芽徽章?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那枚小小的綠色圓形徽章之上,眼中露出欽佩、羨慕、崇拜的光芒——這可是農場人都知道、含金量極高的榮譽! 可為什么老太太說是林滿慧搶了林嘉明的?大家一頭霧水,悄悄議論著。 “這徽章一年只發三枚,難得呀?!?/br> “萌芽計劃年年都有人入選,從沒聽說過有人對結果不滿。這次林滿慧到底做了什么?” “林滿慧和林嘉明不是形影不離嗎?怎么突然就鬧起來了?” 聽到眾人的議論,葛翠萍又活了過來,咳嗽一聲之后指著林滿慧道:“你搶了我們家嘉明的徽章,害她在家里哭,你這個沒良心的……” 只不過,這一次她學乖了,再不敢罵災星二字。 林滿慧從胸前摘下萌芽徽章,高高舉起,面色凝重,眼神清亮。 “這是農科所的大教授親自給我戴上,可不是從誰手里搶來的。林嘉明技不如人輸了比賽關起門來哭,怎么就賴到我頭上?若當真是我搶的,讓林嘉明來找我要!派個老太婆當打手,倚老賣老還要不要臉?” 林滿慧口齒伶俐、思路清晰,葛翠萍一下子有些懵。 這死丫頭什么時候這么會說話了?明明以前和老二一樣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被人冤枉只會哭,好欺負得很。想到林嘉明說她指揮老五拿刀砍人,葛翠萍忽然后背發涼,大太陽底下感覺陰風陣陣。 一旁的左鄰右舍也反應過來,道:“對啊,萌芽計劃可是一年一次,農場廣播站都要廣播的大事,怎么可能出現搶人家指標的事?這老太婆肯定是欺負人?!?/br> 葛翠萍硬撐著說:“怎么不是搶?你就是欺負我家嘉明老實。明明她們組養的花開得那么漂亮,還有農科所的研究員指導,你們隨便到山上挖一兜花就能贏?我呸!” 林滿慧臉上浮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你質疑農科所教授們的公正,那到學校去鬧、去吵,為什么到這里來?” 一語中的,旁觀者頓時就明白過來。是啊,覺得這枚徽章林滿慧沒有資格獲得,罵林滿慧有什么用?按理應該是找學校的嘛。 明顯就是柿子專撿軟的捏、欺負人。 察覺到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從同情轉為鄙視,葛翠萍有點慌,尾椎骨傳來的刺痛感讓她再也站不住,哼哼道:“我老了,摔壞了,你嘴巴厲害,沒良心啊…” 她慢慢挪到屋旁,伸手扶住磚墻,喘著氣思索對策。 林滿慧聲音里似乎帶著冰碴子,冷硬、肅然:“欺負人,總得付出點代價,不然……當我們林家兄妹是泥捏的菩薩!” 說罷,她走出檐廊,屋旁苦楝樹上纏繞著無數金銀花藤。她手一揮,扯下一把花藤,眾人眼前一花,那把柔韌的藤蔓已經纏住葛翠萍的胳膊、腿,還有幾根調皮的花藤揪住她的頭發。 葛翠萍想說話,林滿慧右手一揮一繞,藤蔓已經爬上她肩頭,將她的嘴緊緊捆住。 “唔唔唔——”無論她怎么掙扎,都擺脫不了金銀花藤的糾纏。 看到這一切,看熱鬧的人群都愣住,抬手揉了揉眼睛,嘴巴張得老大。 “幾根金銀花藤就把林家奶奶給捆住了?我的天!” “林滿慧這是從哪里學來的本事?” “真解氣!我看這老太婆還怎么罵人!” 從來都是她欺負人,還不曾被人如此壓制過。葛翠萍口不能言,身體不能動彈,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一雙眼睛里閃著恐懼與驚慌。 終于讓這個壞透頂的繼奶奶閉上她的臭嘴,收斂住她的脾氣,世界安靜下來,異能在丹田流轉,這一刻林滿慧仿佛與屋外的植物產生某種奇妙的聯系—— “好渴?!?/br> “太陽真毒,誰來幫我遮一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