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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靠在身后的一棵銀杏樹上,抱著雙臂,似笑非笑。 歲妄沒有理會他的問話:“你給我發的微信?!?/br> ——話雖疑問,但語氣卻是稱述,仿佛已經完全確定。 Cr.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便聽歲妄繼續說道:“網上有關我的消息......也是你散播的?!?/br> Cr.這回慢慢地咧開嘴,笑了起來。 “忘忘想要夸我嗎?我是不是很厲害?”Cr.笑瞇瞇地望著歲妄,“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你們原本想要抓‘樊醉’,沒想到最后卻被我給控制住了吧?!?/br> 歲妄的臉色蒼白如紙。 他的手指狠狠攥緊。 Cr.并不在意,他繼續瘋狂地笑著,大聲說道:“江寓聲是不是也已經被你的輿論影響到了?他自己能把你保護地再好,他的公司允許嗎?他的粉絲允許嗎?他的家人允許嗎?” Cr.盯著歲妄,恨恨地上前一步:“到時候輿論的威力壓過一切,我再把之前你在職時檢測出精神病的檢查報告一交,你猜......最后會不會迫于壓力,江寓聲那邊將你退出來頂罪?” 歲妄身形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你到底想干什么?” Cr.嘴角瘋狂的笑意一斂,他又變回了曾經那個溫文爾雅的心理咨詢師。 “我的目的......我很早之前就說過了呀,”Cr.彬彬有禮地欠了欠身,“我要讓忘忘你跟我回家去?!?/br> “那你為什么不一開始就這么做?”歲妄咬牙抬頭。 “你明知道如果一開始就強行把我從醫院帶回去,我的身體狀況不可能反抗,為什么......”歲妄踉蹌地后退一步,“為什么你要故意放我走,故意給我極大的希望?!?/br> “如果不是這樣——” ——不是這樣,之后的一切根本就不會發生,受到傷害的,也只會是我一個人。 歲妄的表情幾近崩潰,但Cr.卻格外興奮了起來。 Cr.維持著欠身的那個姿勢慢慢抬起頭,神情帶著詭異的愉悅:“強迫的......多沒意思?!?/br> “我要你心甘情愿,走投無路地奔向我?!?/br> 歲妄突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胸口的憋悶讓他不得不彎下腰,眼前一陣陣地發黑。 他渾身疲累地幾乎要站立不住,膝彎軟下去的那一瞬間,身子突然被人強硬地扶拽了起來。 Cr.將神情蒼白的人拽到那棵銀杏樹下,逼迫著人抬眼,望向面前滿眼繁茂的金黃枝葉。 “你從小被老師收養,對心理學耳濡目染,天賦極高,而我費勁一切才考上這個學校,我在老師面前從來都是透明的——” Cr.湊近歲妄耳邊,小聲呢喃。 “當時你就站在這棵銀杏樹下,翻閱著我從來都沒見過的最前沿的心理學研究資料,當我終于鼓足勇氣想要像你借閱時,你卻目不斜視地從我旁邊直接走過了?!?/br> “我當時就發誓,總有一天,我要讓你眼里只有我,讓你不得不永遠直視我?!?/br> Cr.牢牢地鉗制住歲妄的手臂,將他纖細的手腕露在自己面前。 ——蒼白的手腕上,恍若朱砂的一枚血痣清晰可見。 這是那兩年因為太多的藥物注射治療而形成的,被Cr.小心翼翼地保留成了一點朱砂的模樣。 “你看啊忘忘,這可是我專門給你留下的呢?!?/br> Cr.的手指按在那枚血痣上,歲妄悶哼一聲,后退一步,“砰”的一聲撞到了身后的銀杏樹上。 干枯的銀杏葉紛飛,仿佛將Cr.詭異的聲音都模糊了些許。 “那些治療的痕跡終會消退,但這個......卻永遠不會褪色?!?/br> Cr.的視線望向歲妄,卻又仿佛越過了他,在向另一個人隱隱挑釁著什么。 “就像我會把你......一輩子留在我身邊一樣,”Cr.大笑道,“你那么聰慧,那么遙不可及,現在不還是被我控制著?!?/br> 歲妄蹙眉扶住旁邊的銀杏樹干,咳聲漸止,他的神色似乎奇異,似乎被Cr.說動了。 歲妄突然啞聲開口:“但你不可能永遠收留一個被所有人厭棄的人?!?/br> “嗯?”Cr.懶洋洋地抬眸。 “你的那些所謂的證據,已經將我毀掉了?,F在輿論四起,警方介入調查也會從重處理,就算是你,也不可能再保住我了吧?!?/br> Cr.輕聲笑道:“你以為我為什么會以‘樊醉’的身份參加節目?” 歲妄皺了皺眉,神色間有些微微的不解。 “節目畢竟還是要過上面的審核的,鄭文那個廢物雖然有一些權力,但也沒大到能左右審核的地步?!盋r.慢慢悠悠地說道,“所以‘樊醉’不光只是一個假名,而是完整地,真真正正‘存在’的一個‘人’?!?/br> “他的出生、成長、工作,一切的身份信息都一應俱全,只不過,只是‘存在’于在紙上罷了?!?/br> 歲妄仿佛明白了什么般,喃喃道:“所以你會把他推出去替我頂罪。之前警局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密室傷人如果涉及不到我,沒有合適的契機,不會再重新調查。也可以把寓聲從輿論漩渦里救出來?!?/br> Cr.愉悅地打了一個響指。 “我的忘忘看來還是很聰明的嘛,”Cr.的話語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厭惡,“我還以為那個江寓聲,每天帶著你過那么無聊的日子,你都已經變蠢了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