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三打來的電話。

    良元如夢方醒般關上鞋盒從兜里掏出手機，同時快速往駕駛座前瞄了一眼，發現金鈺在專心開車這才松了口氣。

    老三在電話里大呼小叫讓良元穿上新衣服去給兄弟們“開開眼”。

    良元：“我還在外面?！?/br>
    老三：“直接去店里吧?！?/br>
    良元：“哪家？”

    老三：“我叫老二去定地方了，今天老四不上夜班，可以去他廠子附近找一家?！?/br>
    良元：“行，那我現在過去?！?/br>
    老三：“老五晚上單子多，就不喊他了?！?/br>
    良元掛了電話，心想開個pi眼，這么高檔的西裝可不能穿進蒼蠅館子，弄臟了都沒錢洗。

    金鈺：“晚上要去見朋友？”

    良元：“嗯?！?/br>
    金鈺：“在哪？我直接送你過去?！?/br>
    “好……”良元心不在焉地把老四上班的地址報給他，話剛出口突然后悔了，“那什么，用不著送到門口，隨便哪里能停車的地方放我下去就行?！?/br>
    金鈺：“不差這么點時間?！?/br>
    良元：“真用不著！”

    金鈺：“你是去見朋友還是見情人？”

    良元：“??？什么情人？”

    金鈺：“見朋友你慌什么？”

    良元：“我沒慌啊，你要送就送好了！”

    話雖如此，他心里的確慌得很。因為老四那廠子正對著幾家大排檔的后門，環境臟亂差不說，附近還全是違章建筑和無業游民的老窩。更糟糕的是這些人大多數都認得他，搞不好是走幾步路就有人打招呼的程度。

    良元默默摘下發圈，把辮子卷成一個揪揪頂在后腦勺上然后扣緊棒球帽，祈禱路上不要有人認出自己來。

    過了大馬路之后車道變窄了，金鈺放慢車速扭頭對良元道：”要是嫌不方便我先帶回家，等你有空了來找我拿?！?/br>
    良元：“方便的方便的！”

    金鈺：“或者把鞋盒扔了，省地方?！?/br>
    良元：“不扔，就這樣裝在盒子里好看?！?/br>
    金鈺不自覺地笑了一下：“這么喜歡？”

    良元誠實點頭，然后習慣性地想到了價格：“這鞋多少錢？”

    金鈺：“怎么，要給我報銷？”

    良元：“沒有，就問問?！?/br>
    金鈺：“三千?！?/br>
    “啥??？”良元刷的跳起來扒住駕駛座，把頭從兩個座位靠背間擠過去，“你騙誰呢！一雙跑步鞋而已，再貴也用不了這么多錢吧！”

    金鈺面不改色：“限定款?！?/br>
    良元：“真的假的，我看沒什么特別的??！”

    金鈺：“激動什么，又不是花你的錢?！?/br>
    良元：“這么貴的鞋你不怕我賣了換錢??？”

    金鈺：“隨你，如果賣得出去的話?！?/br>
    良元：“什么意思？”

    金鈺：“我還真沒見過哪個成年男人穿40碼以下的，我一米七三的堂弟都要穿42碼，你到底多高？”

    良元：“……”

    金鈺：“不好意思，一米八以下的我看不出差別?！?/br>
    143.

    汽車搖搖晃晃拐了個彎開進西區。

    良元從椅背縫里把手伸進駕駛座去擰金鈺的耳朵，被對方狠狠一甩推了回去。

    金鈺：“別吵！我開車！”

    良元：“長得高了不起??！腦子里營養上不去！”

    金鈺：“你腦子營養很豐富？”

    良元：“我聰明著呢，我要是每節課都去上指不定考多少分！”

    金鈺：“呵?！?/br>
    良元：“呵什么呵！你再呵一次試試！”

    車里吵得不可開交，車外也不太平。

    貌似有輛自行車在人行道上逆向行駛擦到了行人，車主正被人揪著領子罵。金鈺放慢車速從邊上經過，那罵人的忽然停下動作扭頭朝車里大喊：“良哥！”

    良元應聲抬頭：“老三？”

    原來老三打完電話從理發店出來，在往牛奶廠走的路上被逆向行駛的自行車勾到了袖子，差點被卷進輪子底下。

    騎車的小伙子自知理虧，一開始不停地道歉，但見對方明明沒受什么傷卻得理不饒人地要求賠償300塊，氣不過還了幾句嘴。兩人因此在路邊推搡起來。

    金鈺見兩人認識不得已就地停車，良元下車三兩下打發掉了自行車主，又扭頭看看老三：“你沒事吧？”

    老三：“良哥你今天怎么這么客氣，那癟三剛剛罵我活該！”

    良元：“你丫的連塊皮都沒蹭破，嬌氣什么??？”

    老三：“精神損失！”

    良元：“別扯皮了，趕緊找老四去?！?/br>
    “良哥，你這是……”老三這才留意到停在身邊的勞斯萊斯，“在跟嫂子逛……”

    “啊，既然碰到了那走吧，一起過去?！绷荚琶Υ驍嗨?，同時側跨一步擋在車前朝金鈺做了個“拜拜”的手勢。

    老三歪過身子朝車窗處張望：“那嫂子怎……”

    良元左右晃動身子死死擋住他的視線：“走??！還愣著干什么？”

    這時金鈺緩緩搖下車窗：“你朋友？”

    良元還來不及開口，老三推開他搶到車前：“是是是，我是良元的好兄弟趙瀾山，叫我老三就行?！?/br>
    金鈺：“你們今天晚上有約？”

    “兄弟幾個難得聚聚……”老三笑得斯文，“就在后街那邊，放心，一定放良哥準時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