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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什么強呢?!表f楓觀察著佟一心,悄悄把他面前的酒杯往后撤了撤,換上了一杯蘇打水,還放了片檸檬,佟一心無知無覺,繼續喝了一口。 這人看起來,不像是能自己回家的樣子。韋楓頭疼地揉了揉太陽xue,拿出手機,查了查從三里屯到亞運村的距離,再從亞運村回通州,他面無表情地關上手機。 這路線簡直遠的令他要窒息了。 佟一心放在桌上的手機這時響了起來。 他反應慢半拍似的,摸了兩下摸到了手機,舉到眼前,瞇著眼盯著手機屏幕看,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還偷偷抿嘴笑了一下,露出了兩個酒窩來。 韋楓看他這副模樣,不用猜都知道是誰打過來的。 佟一心點了一下接聽,不知是手抖了還是怎的,一不小心點到了掛斷上。 他沖著手機喂了兩聲,那邊并沒有聲音,他還覺得奇怪,小聲嘟囔著:“怎么不說話了?!?/br> 韋楓憋著笑看他一個人在那表演,結果演著演著佟一心還委屈上了,他看著對話框的界面,愣了一小會兒,低下頭,用很輕的聲音說:“又不理我了?!?/br> “果然說什么追我,都是騙人的?!彼y過地側趴在桌子上,用手戳了戳裝著蠟燭的小玻璃杯。 韋楓就著蠟燭的光,注意到佟一心微微蹙著眉,嘴巴抿緊了,眼神里盛著真情實意的傷心,像一只被馴養又被丟下的小狐貍。 他和佟一心認識十來年了,不能說多么了解他,人們過著自己的人生,做著自認為對的事,誰也難以理解誰。但就算這樣,他也能確認一件事——佟一心一直愛著嚴徊。 可是,人愛上另一個人,是件非常簡單的事,外貌、談吐、正確的環境、時間、以及皮膚的溫度。如果不再有緣份,就換一個吧。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非你不可的存在嗎?韋楓是不信的。 然而佟一心一直在為同一個開心又難過。 “那就再試試吧?!敝绊f楓向他建議。 佟一心喝的暈暈乎乎,沖他傻笑,也沒說話。 那邊電話沒有再打過來,估計是被無情又利落地掛斷,那邊的人也有點懵。韋楓看著佟一心這只有醉酒才能見到的傻樣兒,嘆了口氣,從他手里抽出手機,一看,果不其然是和嚴徊的對話框。他想都沒想,又回撥了過去。 “喂?一心你在哪?剛剛怎么不接電話?”嚴徊一上來就急匆匆地問。 韋楓自覺有些尷尬,他頓了頓,說:“那個……我是韋楓?!?/br> “哦,你好,”那邊也是一愣,嚴徊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站起來,在辦公桌前收拾電腦包,一遍焦急地問,“佟一心沒事吧?” 韋楓:“他沒事,就是喝多了?!?/br> 嚴徊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東西,拿起外套,一邊穿一邊往辦公室外走,按了好幾下電梯下行的鍵:“不好意思麻煩你了,你們是在三里屯對吧?” “嗯是的,在那里花園,你能來接他一下嗎?”韋楓說。 三里屯太難停車,兩人約定了一會兒見面的具體位置,就掛了電話。韋楓總覺得哪里不對,掛了電話才想明白,嚴徊是怎么知道佟一心在三里屯的?這兩個人,現在是會互相報備行程的關系了? 他也懶得深究,先去結賬了。 天氣已經涼了下來,韋楓扶著佟一心下了樓,站在小路邊等嚴徊,順便拼了個車,三里屯果然永遠不會讓人失望,滴滴在他前面排隊的有小兩百個。 佟一心半倚著韋楓,像是快要睡著了。 大概是嚴徊工作的地方離這邊不算太遠,或是開得太急,沒有等太久,韋楓就看到一輛暗藍色的車停到他跟前,打起了雙閃。 嚴徊下車,眼神先是黏在佟一心身上,沒來得及打招呼,先攬著佟一心的肩,往自己懷里帶,趁著人家喝醉偷偷占便宜,然后才沖韋楓點點頭:“實在是太不好意思,麻煩你了,他總是喝兩口就多?!?/br> 韋楓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心說我認識他可比你這小子久多了,用得著你在這解釋么。但他也懶得和這一對兒別扭的人計較,擺擺手:“沒事兒, 那你先送他回去吧?!?/br> 佟一心抬頭,迷迷糊糊看到是嚴徊在摟著他,也沒掙扎,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臉。嚴徊握住他的手指頭,直想放到嘴邊咬一口。 但他也知道要討好佟一心的朋友,還禮貌地問:“我也把你送回去吧,你家在哪兒?” 韋楓看著這兩人的互動,只覺得rou麻,吐出兩個字兒全當婉拒:“通州?!?/br> 嚴徊:“……” 嚴徊尷尬地笑笑,他一下子不知道這話怎么接,這要真送回去,那一晚上就光開車了。 一陣冷風吹過,韋楓裹緊了大衣,對嚴徊說:“沒事兒,你就別管我了,把他送回去就行?!闭f著沒等嚴徊在說什么,就轉頭走了。 一路上佟一心都很安靜。等紅燈的間隙,嚴徊借著窗外碎星般的燈光,看著佟一心漂亮的側臉,心中一陣很平靜的溫柔。 他把人摟摟抱抱地帶回了自己家,在門口找鑰匙。他看了眼懷里的人,只見佟一心仰著頭看他,眼睛稍微瞇起來,不知道是在審視還是怎樣。嚴徊知道現在這個姿勢過于親密了,佟一心又喝多了,好像不太合適,但手上就像是黏了什么強力膠,只想貼在佟一心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