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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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映如笑得更開心了。 楚銳進去。 廖謹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外,專注地玩手里的刀。 他神情認真,垂下來的眼睛看起來相當美麗。 走廊里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像是給他鍍上了一層干凈的光。 楚銳拉開椅子,坐在聶遠洲的對面。 聶遠洲神色很平靜。 房間內阻斷了一切信號,也就是說,終端是失效的。 別想了,叔叔。楚銳說:顏靜初閣下現在大概在銷毀證據,加強防衛,他或許以為您背叛了他,又或許他猜到了您的處境,不過您應該放心,無論如何,他都不會來的。 楚銳說的沒錯。 顏靜初不會來的。 如果此刻在這的人是顏靜初,聶遠洲也不會來的。 聶遠洲坐在楚銳對面,他身上沒有武器,他什么都沒有,他唯一可以移動的部位只有頭,周映如辦事頗為嚴謹。 不問我原因嗎?楚銳問。 他的神情宛如一個得意的孩子。 要是楚恒沒死,他能一直做個孩子。 但是楚恒已經死太久了。 久到聶遠洲都要忘記自己的老朋友究竟長什么樣子。 因為楚恒。聶遠洲回答。 他當然知道。 他總是能想到這一天,他總是懷疑楚銳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的馴服只是為了讓自己降低警惕性。 或者,楚銳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他多疑了。 聶遠洲總是那樣安慰自己,事實證明他錯了。 如果殺人,最不應該留下的就是女人和孩子。 這兩種人有著無窮無盡的耐心和隱忍,他們可以等,等待最好的時機,哪怕五年,十年,二十年。 在你最放心,最不經意的時候殺了你。 可是這兩種人,往往是最容易被放過的。 女人看起來柔弱,孩子看起來無辜。 楚銳這么多年以來表現得一直是個馴順的晚輩。 他看見的楚銳當時十九歲,聶遠洲仍固執地認為對方是個孩子,或許是當年的想法過于根深蒂固。 楚銳身體一直不好,即使在軍隊中,他是比其他人顯得蒼白羸弱。 在聶遠洲告訴楚銳他父親的死訊時,他黑沉沉的眼中立刻涌起的眼淚不是作假。 他太小了,他什么都不懂,和這些隨時隨地都能要了他命的人相比,楚銳實在是個無害的孩子。 聶遠洲承認他心軟了。 他對楚恒有愧,但是他不得不殺楚恒。 對于楚銳,他更加愧疚,但是他沒有非殺楚銳不可的理由。 所以他沒有殺楚銳。 楚銳說:是您,對吧。 聶遠洲笑了笑,說:這個時候,我如果說,不是我,你也不會相信,不是嗎? 楚銳點頭。 聶遠洲道:是。 他等待看這個,他幾乎是看著長大的孩子眼中的滔天恨意,他想過無數次這個場面,但是沒有。 楚銳很平靜。 原因呢? 聶遠洲低頭,然后淡淡地說:探索者算不算理由? 別擔心,我沒用。顏靜初研究出的那玩意副作用太大了,我甚至懷疑他那是毒,不是藥。他給很多人使用,但是他自己從來都不碰探索者,他道: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探索者被研究的初衷是提高人體機體能力,增加細胞活性,延長人類壽命。 最初的目的,確實是這樣。 但是,楚銳道:你們的目的和結果背道而馳。 第58章 聶遠洲沉默片刻,道:我承認。 楚銳, 他換了個語氣, 你應該明白, 像我, 顏靜初,像我們這種人, 當權力、地位對于我們來說都已經沒有意義的時候,你想得到的是什么?他笑了笑,你千萬不要告訴我,是什么愛情。 楚銳,當這些東西對我們沒有意義的時候, 我會想,我已經不會衰老了,我為什么不能永生?哪怕壽命只延長一倍? 楚銳冷冷地說:因為資源的有限的,而過長的生命只會很大程度上會導致權力固定在一部分人手中, 階級固化是一個國家走向滅亡的第一步。 聶遠洲笑了起來, 所以帝國一直禁止這方面的研究,可立法院的人都不明白,他們觸及的權力只是一小部分,他們都不明白無法控制的權力會給人帶來什么。 你啊, 你太年輕了,楚銳, 我想你一定沒有體會過被絕對死亡威脅的時候吧。在戰場上, 很多時候可以用腦子, 或者是憑借體能上的優勢獲得勝利,但是人的衰老是必然的,是不可逆轉的。這才是絕對的死亡。 現代科技已經讓我們不會衰老了,我們為什么不可以不死亡?只是個別人而已,這對整個世界的影響又能有多少呢? 楚銳看他。 他靜靜地看著自己的這位長輩,不覺得悲哀,也不覺得可笑,心中只是涌起了無盡的厭惡。 那么,您又憑什么可以永生不死?因為您的地位,您的權力嗎? 難道不是嗎?他笑了起來,說:楚恒已經死了,但是楚銳,你一定會走上我這條路的,我相信。 楚銳把槍放到了桌子上。 他沒有看聶遠洲,只是看那把槍。 不,我不會的。他說:我會銷毀關于探索者的一切資料,我會確保,探索者絕對不會流出基地。 你說的很冠冕堂皇,聶遠洲說:像你父親一樣。 要是你的父親愿意合作,他就不會死了。聶遠洲輕輕地嘆了口氣,他說:他已經懷疑我了,卻還對我報有天真到了愚蠢的信任,他覺得我不可救藥,喪心病狂,卻對我毫無防備。是的,楚恒對我毫無防備,所以我殺他殺的很容易。 一把槍抵在了他的嘴唇上。 楚銳看著聶遠洲的眼睛,他聲音冷冷的,聽不出一點激動或者憤怒,他說:我的父親,您的戰友楚恒先生曾經教導過我,絕對公平的含義。他告訴我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的公平都是靠犧牲小部分人的利益所維持的,而這個世界上,最公平的事情,就是所有人都會死。 聽起來很消極,這點我承認。所有人都會死,這樣的公平是人無法干涉的。他垂眸,閣下,公平才是維持統治的方式。您知道為什么帝國為什么禁止一切人體實驗嗎?僅僅是因為道德倫理風險? 還是公平。楚銳道:要是通過錢就能改變自身,那么權貴,權貴的后代豈不是比普通人優秀的多嗎?因為只有他們支付得起那么高額的費用。當與生俱來和后天努力才能獲得的天賦,用錢就能輕而易舉地獲取,那么會發生什么?是拼命地向上爬,成為權貴現實,還是聯合起來,反抗這樣的規則比較現實? 閣下,您說,這個世界上,是普通人多一點,還是權貴多一點?您應該見過探索者病毒的感染者,他們的機能,是不是比普通人強的太多?即便如此,探索者還是沒有發展完備的產物,閣下,失敗品的威力已經達到了這個地步,那么成品又該是什么樣呢? 那么,沒有被改造過普通人又該如何與改造人競爭? 聶遠洲笑了起來,他說:很自私的想法。 楚銳明白聶遠洲的自私指的是什么,他沒說話。 聶遠洲道:你說過,普通人沒法與改造人競爭,那么,讓改造人統治普通人有什么不對? 楚銳道:您打算使用高壓政策嗎? 聶遠洲點點頭,道:這是必然。 那么被推翻也是必然。 高壓政策的推行需要絕對的集權、需要嚴苛的法律,嚴酷的外部環境,以及極高獎賞和榮譽。作為領導者的改造人沒辦法給予后者,但如果整個社會只有高壓政策,沒有流動性,您憑什么認為,這些普通人,會按照您所想的,忍辱負重地活著,然后默默地去死呢? 這是統治,而不是管理。楚銳笑著說:把封建王朝那套收起來,您以為現在是什么時候?像是皇室那樣,以為自己擁有了所謂的神的血脈就能高人一等? 這不是楚恒教你的,或者說,大部分不是楚恒教你的。聶遠洲道:你父親之前只會給我扯社會公平,人權,倫理,道德。我真的奇怪他一個軍人腦子里為什么會有那種想法,但是你不一樣,你思考的內容都是從一個相當現實的角度,比如說,如何維護統治,啊不,管理。 其實我們有什么分別?我們沒有,只不過換了一個管理方式而已。聶遠洲說:你更冠冕堂皇一點,楚銳。 楚銳并不否認。 您和顏靜初合作的證據,我將呈報軍部,所有的資料都會公之于眾。放心,我會說您是自殺謝罪,不是畏罪自殺。楚銳說。 聶遠洲冷笑一聲,感謝你的好意。 您客氣了。 聶遠洲無言片刻,然后道:周映如呢? 周映如閣下在控制室。您要見他嗎? 聶遠洲神情冷了下去,他道:見他干什么?等他給我收尸嗎? 我想,如果您叫他來的話,他會愿意的。而且或許會在您的悼念會上哭的尤其傷心,比您的夫人哭得還要傷心,假如您有悼念會的話。 提起自己的夫人,聶遠洲一怔。 您放心。楚銳道:當年您沒有殺了我和我的繼母,我當然也不會報復您的夫人和您的子女。 聶遠洲露出一個非常嘲諷的微笑。 他想說但是楚銳,現在殺了我的人,是你。 作為一個前車之鑒,你難道不應該殺了我的妻子兒女,讓自己安心嗎? 當然聶遠洲絕對沒有喪心病狂到那個程度。 周映如是為什么?聶遠洲頓了頓,道。 楚銳捏開他的下頜。 這時候聶遠洲反而掙扎了起來,看得出來,他很想知道為什么。 楚銳開槍。 砰。 對方不動了。 他松開手。 廖謹說這樣殺人比較干凈,而且可以確保對方一定活不下來。 我不知道。他回答。 周映如想什么,他怎么會知道。 而且倒戈這種事情,為什么還需要理由? 楚銳拿對方的衣襟擦了擦手。 他出去。 廖謹正在外面等他。 國家安全保密辦公室遞出文件,廖謹道:三分鐘前,是部分聶遠洲和顏靜初合作的文件資料。軍部剛剛發表聲明對聶遠洲免職,并進行調查,由副部長代任部長。 我想林副部長很快就會拒絕,并且推薦周映如閣下。楚銳道。 廖謹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還有一件事。楚銳皺眉道。 國家安全保密工作室。 楚銳看了他一眼。 廖謹笑了笑。 楚銳道:我記得,它的負責人似乎是,孟輒晚閣下吧。 確實是孟輒晚閣下。廖謹道:看起來,孟輒晚閣下過得好像還不錯。 楚銳道:按照你對舅舅的了解,他會怎么做? 廖謹想了想,道:如果是我,他會直接殺了我。至于孟輒晚閣下,我又不是孟輒晚閣下,我怎么可能知道他會怎么做? 楚銳偏頭,凝視廖謹的臉。 廖謹眨眨眼。 楚銳直接吻上了他的嘴唇。 片刻之后,廖謹才道:像您說的,基地附近布放森嚴,軍隊一直停留在周邊,沒有貿然進入。不過在今天上午,布放突然解除。孟輒晚閣下的信號源發來了消息。 什么? 要求軍隊進入。 楚銳沉思片刻,道:按他說的做。 ...... 有人關閉了基地的防御系統還順便毀了我的系統,顏靜初的神色看起來僅僅停留在無奈的層面上,多余的情緒一概沒有表現出來,您說是誰? 孟輒晚低頭玩著一朵玫瑰,仿佛在看什么珍寶。 顏靜初收手抽走了他的玫瑰。 孟輒晚抬頭,眼睛濕漉漉的,茫然又委屈。 顏靜初嘆了口氣,他很喜歡孟輒晚這樣沒錯,但是不代表他喜歡孟輒晚裝瘋賣傻,他得不到回答。 說話。他捏起孟輒晚的下頜,我耐性有限。 疼。孟輒晚說,他的眼淚馬上就要落下來了。 顏靜初抽了兩張紙巾,動作溫柔地給他擦干凈了眼淚。 顏靜初似乎對孟輒晚這樣無可奈何。 他能怎么辦?他現在把孟輒晚殺了防御系統都不能恢復。 而且孟輒晚太不小心了,或者說他太有恃無恐了,他連監控都不知道處理一下。 顏靜初抱著他,語氣溫和地說:輒晚,你想知道,是誰給你換的血嗎? 他懷中的孟輒晚似乎僵了一下。 顏靜初道:是我。 他感受到孟輒晚在拼命地反抗,但是他仍然把對方牢牢地按在懷里。 顏靜初看見孟輒晚悄悄地拿起一支注射器,但他沒有動。 注射器猛地刺進皮膚。 他脖子疼的要命,他不愿意松手,只不過藥品導致的四肢無力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 孟輒晚掙開他的懷抱。 孟輒晚看著顏靜初,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燃燒。 顏靜初臉色慘白,像是雪,又像是一張白紙,或者是什么做工精良的瓷器。 楚銳他們就在外面。孟輒晚道。 顏靜初碰了碰傷口,手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他笑著說:你怎么那么心急?現在殺了對你沒有益處,我出去會死,留在這也會死,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