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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時候路過光明路,褚文找了個沒人的停車場停下,下車到24小時便利店給池榆買水。 名義上給池榆買水,實際上出來的時候手提袋里只裝著兩瓶蘇打水,然后是五六袋薯片,一堆餅干和巧克力,肩膀上還扛著一箱可樂。 褚文在家里精神上可以放飛自我,但是飲食上他媽管得嚴,薯片是一點都沾不到,但是在池榆這里,雖然精神上有壓力,但是零食上可以放飛自我,零食的錢還有人報銷,可謂美滋滋。 所以,雖然褚文抗拒上班,但是給他哥做助理他還是挺樂意的。 把可樂零食放后備箱,又把水遞給池榆,褚文系好安全帶準備點火的時候車窗被敲了敲。 車窗外是一個有點眼熟的人,堆著一臉的笑,客氣道:“小兄弟你好?!庇挚聪蚝笞?,笑容堆得更大,“池老師也在???池老師你好你好!我是江沉硯的助理,很抱歉打擾了,就是我們這里臨時出了點狀況,想問一下能不能麻煩幫個忙?” 褚文還在想著怎么委婉的拒絕,后座的人先開口了。 “什么事?” “池老師是這樣的,我們的車在馬路對面拋錨了,臨時派來接我們的車又爆了胎?!蹦侨四税杨^上的汗,繼續道,“你們知道我們江老師那暴脾氣的,讓他等一個半個小時他根本等不了,維修人員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到,現在又這么晚,他這個身份打車不方便。所以,能不能麻煩池老師捎他一程?我們會給路費的,真的麻煩了?!?/br> 那人態度陳懇,從頭到尾臉上掛著笑容,讓人很難拒絕。 按理說這就是個舉手之勞,搭個車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可是江沉硯是他哥的敵人,怎么能隨隨便便讓敵人上車,萬一被拍到怎么辦? 反正搭車是不可能讓搭的。 褚文覺得他哥也是這么想的,只是他哥的身份不方便拒絕,他決定自己當這個惡人。 他已經想好拒絕的理由了,就說不順路,他哥還有事,正要開口。 池榆說:“讓他過來吧?!?/br> 褚文:“?” 五分鐘后,一個身高腿長,身穿黑色常服戴著兜帽和口罩的男人坐進了后排——池榆的旁邊。 江沉硯的助理沒上車,所以車內只有開車的褚文,和后排的池榆和江沉硯。 后排的兩人都不說話,褚文也不敢說話,車內氣氛詭異。 等紅燈的間隙褚文打開車載音樂,隨便切了一首歌,傷情的女聲徐徐響起,讓車內本就陰郁的氣氛雪上加霜。 褚文趕緊切掉。 《好運來》正氣十足的男聲總算沖淡了一點詭異,褚文把這首歌設成單曲循環。 剛才那個人已經把江沉硯要去的地址告訴了褚文,所以褚文避免了直接跟他哥的敵人問話的尷尬,只用專心開車就行。 后座的兩人依然是互不搭理的狀態,他哥看著車窗外的夜景發呆,江沉硯則閉目養神,眉心蹙得很緊,rou眼可見的心情不好。 不過也能理解,加班到深夜,總算能回去休息結果車子半路拋錨,不得已只能坐對家的車回去,換誰心情也不會好。 但是江沉硯心情不好卻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又做噩夢了。 這些年江沉硯總是在重復做一個噩夢,夢里他似乎在殺人,有一個人在拼命阻止他,猩紅的血滴到了他手上,讓他特別特別害怕……他明明不是會暈血的人,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怕血,他也不知道夢里自己為什么要殺人? 而夢里那人的面容,他也始終看不清楚。 江沉硯是演反派出道的,后來又是演反派爆紅,他喜歡這些有人格缺陷的角色,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正義角色沒興趣。他自己心理有點問題他知道,就是他自己寫的很多歌里也是帶著暗黑風格,他心里有時候也會冒出點極端的想法。 他的心理醫生說他經常做這種噩夢是入戲太深,把自己帶入得太深,讓他多接一點正能量的角色,嘗試著走出來,或者上個真人秀,放松放松。 他其實不是很想追究做這種噩夢的原因,只是每次從噩夢中醒來,頭都會特別疼,爆炸似的疼,吃藥看醫生都不見好,這讓他特別煩躁。 頭疼這個病根是高中的時候落下的,他當時不小心從家里樓梯上摔下來,磕到后腦勺,當時就暈了過去,送去急救,人倒是沒傻,就是患上了頭疼的毛病。 也因為這個意外,高中以前的很多事情江沉硯都忘記了。 不過人對于小時候的記憶總是模糊的,能記得的都是印象深刻或者重要的,既然忘記了,那就代表那些記憶無關痛癢。 那么忘了也無所謂。 讓江沉硯心煩的還是頭疼的毛病,原本只是做噩夢會頭疼,后來看見池榆也會頭疼,明明看別的男明星不會頭疼,看到池榆就頭疼,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 這大概就是他從一開始就不待見池榆的原因。 別人提到池榆,他會頭疼,他每次想到池榆,也會頭疼。 跟池榆坐一排,頭就疼得更厲害了,偏偏“好運來那個好運來”還在唱個不?!麩┰甑孟胩?。 “請問,可以換一首嗎?” 低沉的男音在后座響起。 江沉硯這句話問得很有禮貌,但是褚文就是聽出一種被問候祖宗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