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很健康?！辩妼幦鐚嵒卮?。

    周望山的神色變得輕松了些，拿過檢查單，雖然也看不明白，但還是認真地依次看完，隨后才說：“走吧，我送你回去?！?/br>
    鐘寧站在原地沒動：“你爸呢？”

    “我給他辦了住院手續?！?/br>
    “你不用陪他嗎？”

    “不用?！?/br>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br>
    “那也不用?！?/br>
    鐘寧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好吧?！?/br>
    回家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其實鐘寧有很多想問的，比如周望山怎么會跟周父在一起，他之前不是說已經不聯系了嗎？還有他們為什么吵架，又為什么搶方向盤。

    但最后他還是什么都沒問，主要他也害怕周望山問他為什么會吐。

    其實現在想想，根本就沒那么惡心，甚至都談不上惡心?？稍谀且粍x那，大腦的反應沒有身體快，等到他意識到自己在吐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你現在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周望山率先打破沉默。

    “沒有?！辩妼幷f完下意識摸了下肚子。

    “你吃飯了嗎？要不要去喝點粥...”

    “吃過了?！辩妼幵谒麤]問完就搶答，并且補充說明，“剛剛跟李哥和徐夢姐一起吃的?！?/br>
    “哦?！敝芡降脑捤坪醵紗柾炅?，車內之后又再一次陷入寂靜。

    但是沒過十分鐘——

    “你剛剛...”

    “我不是因為見到你爸才吐的，而是因為之前吃了太多，又被你的車嚇到了，所以才....你知道的，人一受驚嚇就有可能會有應激反應。我以前同學家養的貓就是這樣，一嚇它它就會吐，也不知道為什么?！?/br>
    鐘寧不清楚自己亂七八糟都說了什么，但很肯定，沒什么有用的話，都是些廢話。

    周望山等他說完這么一大段話后，才扭頭看了他一眼說：“我是想問你，雖然剛剛才吃過飯，但你全都吐了，現在會不會餓？”

    “哦?！辩妼幟鏌o表情地說，“不會餓?！?/br>
    “好吧?！?/br>
    尷尬的時間似乎過得非?？?，車窗外的風景很快到達了目的地。

    鐘寧看到熟悉的小區門，快速解開安全帶，并同時說：“我回去了?！?/br>
    “等等，”周望山按住他的安全帶，好像有什么話要說。

    鐘寧抬頭看著他。

    “今天對不起，如果當時真的撞到你，我不知道我現在會怎么樣?！?/br>
    周望山的聲音很低沉，似乎一直都在為差點撞了他而后怕。

    “應該會被交警抓進去吧?！?/br>
    鐘寧試圖開個玩笑，但說完后除了他尷尬地呵呵了兩聲，沒有第二個人覺得有趣，于是他又自己說：“好吧，不好笑?！?/br>
    “真的對不起?！敝芡秸f。

    “又沒有真的被撞到，你不用跟我道歉?！?/br>
    “還有那個人，我保證以后不會再讓你看到他?！?/br>
    這句話似乎才是周望山真正想說的。

    但現在鐘寧根本一點想法都沒有，他只想將今天的事全部劃為意外，然后干干凈凈地忘了，再回家睡個好覺，僅此而已。

    他不想聽別人跟他道歉，也不想接受任何道歉。

    不過現在過不了這個坎的人似乎不是他，而是周望山。

    “好吧?！彼粗芡?，說，“我確實不太想見到你爸，其實你也是，但我們現在都在一個公司上班，不見面好像也不太現實，所以還是算了，只要以后別再讓我看見他就行?！?/br>
    “好，我一定會做到?！?/br>
    周望山沒有哪一次點頭比這次更認真，就像是在答應什么天大了的、不起的承諾一樣。

    “好了，說完了吧，那我回去了?！辩妼幗K于將安全帶解開。

    在他剛要打開門的時候，周望山突然對他說：“新年快樂?！?/br>
    鐘寧抬起頭，沒有說話，而是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著00:00。他神使鬼差地想，自己在大年三十這一天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周望山。

    也不知道明天，他見到的第一個人會是誰。

    第33章

    當晚鐘寧做了個噩夢。

    內容無非就是那些陳年爛芝麻的事，這種夢他已經做過上千次了，并不稀奇。所以在驚醒過來的時候他并沒有太大反應，只是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之后就冷靜下來了。

    他端著水杯坐在沙發上，抬頭看了眼表，現在是半夜3點，離新年還有21個小時。

    今天的夢和往常一樣，又不太一樣，只是主角換了。

    鐘寧一直以為陷害他的是周望山，周父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一員，所以才對他又打又罵。

    但上次公司論壇的事，周望山親筆寫了這件事是和他爸一起為了補償金而設計陷害的，他這才窺探到了一點當年事情的真相。

    現在想來，當年周父半夜從門外沖進來的時候，包括在看到他和周望山躺在同一張床上的時候，都是知道真相的。他所有的反應，全部都是在演戲。

    當年周望山才幾歲？一個初三的學生，這整件事會是他主導的嗎？

    想到這里，鐘寧開始審視自己。

    他究竟是真的覺得周望山有可能沒那么有罪，還是只是為了給自己和對方的親近找一個借口？

    他們現在確實，就算都在同一個公司上班，也走得有點未免太近了。畢竟不是哪個公司的總經理，都會隔三差五地開車送小員工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