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鐘寧就是想問，即便答案和之前一致，他也想聽周望山親口說出來。

    “為了補償金?！敝芡酱瓜卵?，說，“對不起?！?/br>
    “是嗎？”鐘寧表情沒變，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說法。但下一秒他突然問：“之前帖子里說你爸去總部鬧，有這么一回事嗎？”

    周望山沒想到會被問這個，愣了一下：“他...問我要錢，我沒給，所以他就找到公司來了?！?/br>
    鐘寧看著他，歪了下頭：“你不是因為這個所以被降職了嗎？如果只是你的私事，應該不至于吧?！?/br>
    “當時鬧得比較難看?！敝芡教鹗挚戳搜凼直?，突然換了話題：“都這么晚了。你晚上吃了嗎，要是沒吃的話一起吧?！?/br>
    鐘寧一直看著他，最后語氣平常地說：“好?！?/br>
    周望山立即起身：“樓下有沒有飯店？我們——”

    “就在家里吃吧，懶得下去?！辩妼幾谏嘲l上沒動，“點外賣?！?/br>
    “...”周望山站在原地不動，過了幾秒后才說，“好，你想吃什么，我來點?！?/br>
    因為是晚高峰，外賣一個多小時后才送過來，這中間鐘寧就和周望山坐在沙發上，誰都沒說話。

    外賣員按下門鈴的響聲拯救了屋內的沉默，周望山起身去拿了餐，叫鐘寧吃飯。

    鐘寧走過去，看了眼手機，說：“我還點了別的東西，也快到了?！?/br>
    就在他話音剛落，門鈴聲又響了。

    周望山有些奇怪地看他：“你想吃什么我一起點就好，干什么還單獨點?！?/br>
    說著，他走到門口，打開門接過外賣員遞過來的酒。

    他轉過身，看著鐘寧。

    “你要喝酒？”

    “嗯?！辩妼幰荒樚谷?，“我不用停職了，不得喝點酒慶祝一下嗎？”

    周望山腦海里閃過上次他在辦公室里喝完酒的場景，手中的酒不由地變沉了好幾分。

    “快來吃吧，我都餓死了?！辩妼幾诓妥琅?，對周望山招了招手，讓他把酒拿過來。

    無法，周望山只好把酒拿過去，從廚房拿了兩個杯子出來。

    鐘寧沒先吃菜，而是舉起酒杯，說：“碰一個，為了我的沉冤得雪?！?/br>
    周望山拿起酒杯，什么都沒說，只輕輕碰了一下。

    一杯酒下肚后，鐘寧才開始吃飯。

    周望山一直沒怎么動筷，除了鐘寧叫碰酒外，幾乎沒別的動作。

    因為鐘寧總是舉酒杯，而且每次都讓喝光，所以桌上很快就擺了好幾個空酒瓶。

    等飯吃得差不多，鐘寧的酒量也到頂了，臉上顯著紅暈。

    在他還要倒酒時，周望山伸手擋了下，勸說：“別喝了吧?！?/br>
    鐘寧抬眼看他：“為什么？”

    “你喝太多了?！?/br>
    “為了我終于得到的清白，這點酒算什么？”

    這話一出，周望山沒辦法再勸，只能收回手，看著鐘寧繼續倒酒。

    “對了，一直沒問過你?！辩妼幠弥票?，抬頭盯著他，“你mama最近怎么樣了，身體還好嗎？”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么，在聽到這句話后，周望山的臉色一下變了，嘴唇都有些發白。

    “就那樣?！边^了很久，他才從嘴里擠出這三個字。

    鐘寧放下酒杯，語氣也變得不同，頓了一下又問：“你把她接過來了嗎？”

    周望山搖了搖頭。

    “為什么？你爸不是都來了嗎，怎么還留你mama自己在李家村？”

    周望山一直沒說話，鐘寧給他倒了杯酒遞到手邊，也沒有接。

    下一秒，鐘寧觀察到他放在桌上的手有些輕微的顫抖，一個不像話的想法在腦海里漸漸成形。

    只是...那可能嗎？

    墻上的鐘表正一絲不茍地行走著，每一次都跳在預定的位置上，沒有意外。

    鐘寧看著表，在秒針跳到12的數字上時，十分直接、沒留任何余地地問：“你mama是不是出意外了？”

    周望山沒說話，但鐘寧能看出他的不安：“和你爸有關？”

    這一次不似剛剛，周望山瞬間抬起頭，滿眼詫異。

    鐘寧攤了攤手：“你跟你爸鬧那么僵，連錢都不給他，我想總是會有原因的吧?？茨銊倓偟谋砬?，你mama不像...”

    剩下的話他沒說下去。

    “我媽去世了?！敝芡侥樕n白，頓了一下后說，“從那之后我就不跟那個男人聯系了?！?/br>
    那個男人。

    鐘寧心中的想法正在不斷地變大，但他不愿輕易問出口。

    是怕什么，怕周望山說是，還是說不是？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喝酒吧?！辩妼幣e了下酒杯，自己先仰頭喝了下去。

    周望山抿了抿嘴唇，猶豫了一下，也拿起手旁的酒杯，照著他的樣子全都喝了下去。

    啤酒喝完了，鐘寧又從櫥柜里找出不知什么時候放在里面的白酒：“將就喝一下，這個好像是之前去超市碰上周年慶，然后送的。不知道好不好喝，但肯定很便宜，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慣?！?/br>
    周望山沒什么喝不慣的，他什么酒都喝過，就連倒在地上的酒也跪下去喝過。他拿過白酒，把瓶蓋打開，先給鐘寧倒上一杯。

    之后他們什么都沒談，似乎一切都在酒里，酒杯一次次地碰在一起，然后各自喝下。

    最先倒下的是鐘寧，他趴在桌上。不過周望山也沒好到哪去，按理說他的酒量不止如此，往常在應酬酒桌上，這種程度他連臉色都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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