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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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山剛剛本來就要到宋真意家了, 這下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他沒有走遠,隨便在附近找了長椅坐下來。 頭頂參天的大樹只剩光禿禿的樹干, 蕭瑟凄涼。 他一屁股坐在長椅上,兩條大長腿大咧咧的支出去,手不停地把手機當撲克牌一樣轉過來轉過去。 他沖動了。 他壞就壞在年齡太小,還是個高中生。 錢沒有, 房子車子沒有, 工作能力沒有, 頂多成績好點, 在大人眼里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兒。 這么冒失的去宋真意家,簡直是挑釁。 宋真意家長還多半覺得兩小孩兒叛逆, 沒有定性。早拆散得了。 其實這時候不要火上澆油。避避風頭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他不忍心把宋真意一個人在那里。 但凡宋真意生活在一個幸福家庭, 他都不會貿然過去。 他現在過去就是給宋真意底氣的,無論宋真意父母覺得他多傻逼,多不待見他。 無所謂, 他只想告訴宋真意,他在意,他稀罕,他會這個時候陪著他。 晚上九十點,家里的上門拜訪的親戚陸續走光,宋父客氣的讓他們就在家里住,親戚都婉拒了,說是明天還要上別家拜年。 最后一個親戚走出大門時,熱鬧的客廳一下變得清冷,大紅燈籠也沒有一絲暖意。 柳怡不安的坐著,她從今早上就覺得這兩父子不對付,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家里客人都走了,宋起憲一下卸了力,坐在客廳里抽煙。 柳怡皺眉看著,宋起憲是個很有涵養的人,就算家里沒有外人,他煙癮犯了也會自己一個人偷偷跑去小花園抽,現在這個樣子實屬罕見。 宋真意看他這煩的不得了的樣子,突然惡劣的說:顧硯山說他晚上過來。 宋起憲經過下午和大兒子暴跳如雷的對話,現在完全冷靜下來,他一手抱胸,另一只抽煙的手高高舉著,斜睨了宋真意一眼,諷刺道:他還敢來?不怕被我打斷腿? 柳怡登時眼睛都瞪圓了,她很少看見老宋有這么生氣的時候。 宋真意笑,不經意間帶了點自得:他是18歲,不是8歲。要不是成績太好,早被我們體育老師挖過去當體育特長生了。 言下之意竟有您要掂量掂量的意思。 宋起憲氣得一口血差點悶上來。他以為他自己養了兩條豬,兩條豬都盤條亮順他還挺滿意的,希望自家小豬仔去嚯嚯別人的小白菜。 沒想到會有自己兒子變成水靈靈大白菜這種cao蛋事情。 他那拇指按了按太陽xue,指著柳怡母子:你們先上去休息吧。 柳怡直覺這不是自己能參與的世紀大戰,拉著兒子走了。 走之前,宋君城死死盯著宋真意,滿眼復雜的情緒。 此刻客廳內燈火通明,只有他們兩父子還有廚房忙碌的保姆阿姨。 果然,家里親戚走完沒多久之后,門鈴再次響起。 宋起憲和宋真意都看向大門口,一個噴火,一個滿眼星光。 家里的保姆阿姨快速去開了門。 宋起憲看見一個挺精神的大小伙子走進他們家,目測身高185,眉目清明周正,氣質提拔,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登門拜訪的禮品。 他知道自己生氣瞪著人的時候有多恐怖,但眼前這個男生不急不緩的把禮物放在桌子上,完全不怵他。 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因為顧硯山的一系列表現,他本來想第一時間把人趕出去,現在改變主意,就想看看這小子耍什么花招。 叔叔過年好,這是一點禮物,我是顧硯山,是宋真意的朋友。 宋起憲沒說話,顧硯山就乖乖站在旁邊,雙手束著。宋真意則緊張的盯著顧硯山。 好一會兒,傳來宋起憲陰陽怪氣的嘲諷:朋友?我看不止吧。 顧硯山好脾氣應道:叔叔說的是,我和宋真意在認真的談戀愛。 宋真意眼睛瞪圓,像小倉鼠,暗暗朝顧硯山豎了個大手指,哥,您可真敢說。 顧硯山這游刃有余的態度激怒了宋起憲,隨手抄起手邊的透明玻璃煙灰缸就往他身上丟。 煙灰缸打在顧硯山身上,隨后摔在地磚上,砰一聲四分五裂,玻璃渣在地上滑行,隨后鋪滿了整個客廳的大理石瓷磚上。 碎玻璃渣在燈光的反射下閃著不同角度的光,看上去異常慘烈。 不要!宋真意的心臟都跟著緊了一下,隨即沖在顧硯山面前,張開雙手像老母雞一樣護著身后的人,敵視的看著宋父。 宋起憲一下眉頭緊皺,連手里的煙都忘了抽。宋真意剛剛恨不得跟他拼命的眼神他沒看錯吧? 只一下,他就覺得心臟抽痛。 雖然宋真意推宋君城的那件事很奇怪,但他始終覺得宋真意是個懂事的乖孩子。 顧硯山拍拍宋真意的肩,安撫道:叔叔沒想著要砸我,只是嚇唬我呢,你看他剛剛動作是往地上砸,而不是往我臉上砸。沒事的,嗯? 宋真意當然知道沒事,不然他可能就要和宋起憲干架了。 宋起憲看見自己就像棒打鴛鴦的大反派,而小情侶在你儂我儂,他一下十分別扭,連沙發都坐不住。 無他,他也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兩同性戀接觸,其中一個還是他兒子!那個男生哄宋真意的聲音,那溫柔的,比正常男女情侶還膩歪。 他都沒有這樣哄過宋真意或者宋君城,畢竟養育兒子,得皮實。 顧硯山又哄了宋真意幾句,然后說:讓我和叔叔說幾句話。 宋真意往旁邊沙發走去,坐下來時隨手抄了個抱枕在懷里抱著,眼淚在眼眶打轉。 宋起憲一下皺眉,他兒子可不能這么娘。 他印象中宋真意只哭過兩次,第一次是小兒子斷腿那次,還有一次就是前幾天,這個他也理解,畢竟那天他確實很兇。 也有點無理取鬧的意思。 宋真意去江城,其實是跟他報備過的。但這孩子玩兒的樂不思蜀,過年說不回來就不回來,連個電話消息都沒有。 他氣宋真意沒有一點家庭觀念,所以當天脾氣火爆了點。 宋真意這兩次哭都情有可原,但這次是什么個意思? 被人家低聲哄一哄就哭了? 而且他沒搞錯,他砸的是那個自稱顧硯山的人,而不是他兒子吧? 一瞬間,他起了強烈的警惕心,他們倆談戀愛究竟是什么情況,把他兒子談得比女人還脆弱敏感。 顧硯山對宋真意說:真意,你上去,我和你爸爸單獨聊聊。 宋真意不高興的嘟著嘴,顯然很不愿意。 顧硯山下最終通牒:聽話。 宋真意放下手里的抱枕,擔心的看了看顧硯山,又埋怨的看了看宋起憲,最終耷拉著拖鞋上了樓。 看著眼前的情形,宋起憲心里一咯噔。 事情比想象的棘手很多。 在宋真意離開時,他聽到顧硯山在背后說:在說我和宋真意談戀愛的事情之前,不如我們先講講其它的 宋真意上了樓,可惜他們二樓離客廳沙發太遠了,他完全聽不到他們在講什么。 但他居然沒有一點慌張,他相信顧硯山一定能做好的。 他席地坐下,明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似乎能看見他瀟灑坐姿的身影。 雖然他聽不清兩人在說什么,但看見父親滿臉怒容但又不得不壓抑,甚至說不出反駁的話就想笑。 還有顧硯山,他平常跟同學相處是領導者是萬眾矚目的校草,跟父母相處是又皮又穩的兒子,想跟他相處是溫柔知心的大哥哥,最近變成時時撩撥他的男朋友。 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顧硯山,侃侃而談,就是面對他爸爸也不卑不亢。 宋真意慢慢放下心神,不知過了多久,他父親聲音越來越大:給臉不要臉! 宋真意嚇得驚喜,眼神望過去,他父親滿臉漲紅:我從堅決不同意到同意你們大學試試,退讓了多少?你別得寸進尺。 你這樣周扒皮式做生意,可沒人愿意和你談判。 顧硯山笑著點頭:這和做生意還是不一樣的,宋真意是活生生的人,我能把他放在心間寵。叔叔也是關心真意的,何不把他交給我?你也好更投入的經營你另個家庭,兩全其美。 什么心尖寵????! 宋起憲快被這個年輕人酸的牙齒都掉了。先開始這個年輕人和他擺談一通,他確實認識到對大兒子的關愛不夠,這還沒內疚幾分鐘。 他就明白眼前的人把他們錯失的父愛母愛全給宋真意補上了,也難怪宋真意為了他朝自己齜牙咧嘴。 在人孤獨寂寞的時候趁虛而入,真是便宜這臭小子了。 越是這樣,他越是要為難顧硯山。 宋真意在他們吵起來的時候就開始回房收拾衣服,收拾好拖著行李箱就往外跑。行李箱的輪子發出歡快的咕嚕咕嚕聲。 宋君城不知何時倚著走廊等他。 宋君城先看了看他手里的箱子,在緩慢的把視線移在他臉上,質問:你要走了。 宋真意低被他看得垂頭:鬧得不愉快,走掉更合適。 宋君城一步一步壓近。 宋真意因為退后一步反倒落了下成,宋君城利用身高優勢抵著他。 第57章 面前的人輕聲道:你走了爸爸只會更生氣。 宋真意無奈:我也不想他生氣, 妥協了, 剩下的他要怎么想我管不著。 想著與眼前的人沒什么好說的,他拉著行李箱繞過宋君城繼續往前走。 哥!宋君城高聲喊了一句,一瞬間走廊安靜無聲,只有兩個人的心跳聲。 他囫圇的問:爸爸關心你不是好事嗎?你為什么還要走? 顧硯山他真的那么重要?雖然我還小, 但也知道高中時期的感情靠不住。 我們才是有血緣關系的人啊。 宋真意捏緊了手里的把手, 說:你真的很奇怪。 誣陷的是你,現在急欲修復關系的也是你。 然后也不管身后人的反應, 拖著箱子下樓去。 宋君城露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你要是真的知道我腦子里在想什么,會覺得更奇怪啊哥。 哥! 宋真意又一次被叫住。 而這次宋君城聲音更抖:哥, 如果我和父母坦白,你能不走嗎? 宋真意輕輕說了四個字:我管不著。 宋君城抱頭蹲下,眼睛通紅,宋真意說的是我管不著, 你想說就說, 我不在意了。 而不是你管不著, 你想說就說, 關老子屁事? 不同的主語,同一個意思, 卻溫柔百倍。 他不知道自己最初哪兒來的嫉妒和厭惡, 要去嚇一個如此溫柔的人。 宋君城使勁拍著自己的頭,他究竟錯誤多少,又錯過多少啊。 宋真意拉著行李下樓。 宋起憲看見他手里的東西一下臉色變得青白, 身體氣的發抖,厲聲喝道:你拉著行李箱干什么?回去! 宋真意眼睛直視著宋父:我想表達我的立場。我和顧硯山是認真的。我現在連行李都收拾好了,是考慮清楚的,不是一時沖動要離家出走。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心里一酸:我從一開始就說了不想讓你生氣,時間還長我們可以慢慢來,我可以慢慢讓你接受。 宋真意的聲音越來越大,帶著顫音的控訴:但是你不能罵他??! 宋起憲氣得想翻白眼,這小兔崽子哪兒聽到他剛剛罵人了? 他剛剛不就是因為生氣聲音大了一點嗎? 就他媽這個叫罵人? 這個臭小子這么金貴? 他現在算是發現比兒子是同性戀更可怕的事了。那就是這小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拐到天邊去了。 被人吃的死死的。 他一時氣血上來,竟比剛剛更胸悶。 宋起憲在原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語氣疲憊:你先上樓。 宋真意在原地當沒聽見似的,用眼神求顧硯山帶自己走。 立刻,現在,馬上。 顧硯山手指動了動,原本要朝他這個方向走的,剛走了一步,就在宋父如探照燈一樣的視線下深深止住。 宋真意立即不高興的扁著嘴,似愿似委屈,又無比依賴的看著顧硯山。 顧硯山輕聲嘆了一句,頂著宋起憲要殺人的眼光走到了宋真意面前。 抬手揩拭他臉上的淚:不哭了,哭得我都心疼了。 宋真意眼睛一亮:那我們現在就走? 顧硯山問他:你想清楚了? 宋真意眼神一暗。 顧父顧母不會同意顧硯山把他們家關系搞得這么糟糕。得不到顧父顧母的支持,他們只有住酒店,最后遲早被找到,到時候鬧大了更不好解決問題。 顧硯山把他抱在懷里,那像溫水一樣溫暖柔和的聲音緩緩流過他的耳邊:對不起,是我不夠強。 宋真意突然福至心靈,顧硯山在給他說,是我不夠強,不能讓你為所欲為。 宋真意剛想搖頭說沒什么,就聽顧硯山說:好,你想做的,我都會讓你做。 宋真意滿臉驚訝,顧硯山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現在這些看似真愛的行為,只會惹怒父母,讓父母覺得幼稚,不懂事,叛逆。 明明百害無一利。 對上宋真意驚訝疑惑的眼神,顧硯山說:在我這里,你可以叛逆。 頓時心臟那塊地方又酸又漲,密密麻麻的像螞蟻爬過,一瞬間竟說不出話。 他小時候本來可以向外公外婆叛逆,可那時太小了,只想著體諒。 后來長大了點,也沒有機會了。 有些人叛逆,是因為他們可以恃愛行兇,他們吵他們鬧是因為家長會關心會哄。 但他好像連個叛逆的正當理由都沒有。 最初被接到家里,他沒有資格去質問父親,討厭后母,他想的是討好,融入。 他那時怕爸爸不養他,表現的特別乖。 以前在意一個家,不過現在不在意了,他馬上可以上大學,可以擁有新的生活。 不過從始至終,沒有人給他說,你可以叛逆。 那簡直是在說,我對你包容與愛,接受你無條件的缺點和壞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