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書迷正在閱讀:貧困惡龍兄妹在帶娃綜藝爆紅、大貓統領的心尖寵(GL)、真千金是玄門大佬[古穿今]、聽見沒、雙統大佬帶你飛(快穿)、你什么態度、拔劍就是真理、直播被世界寵愛[無限]、細思極恐:室友、偏向你撒嬌
這四月的天色晴好,雖然傍晚時偶爾能見一些陰云沉沉地壓在天邊,但到了白天,依舊晴的很透徹,天空中連一絲云的都沒有。 贇州府衙門內,巳時一到,知府王大人便正了正官帽,甩了一下袖子走進了正堂。 大堂里,兩班衙役齊齊站立,堂下左邊是一張黑色太師椅,一身寧綢衣袍的王恩正吊兒郎當的坐在上面。 爹。 王恩忙起來喊了一聲。 王知府板著臉,邁著官步慢悠悠走過堂前那海水朝屏風,然后官架十足的在法桌后坐定。 一個師爺遞上來一張紙,大人,這是秦老爺著人送過來的狀子,您看看。 王知府伸手接了過來,仔細看了一遍后,便坐正了身體,聲音威嚴道:把人帶上來。 陳青醁被兩個衙役押了上來,站在堂下。她眼睛瞥了一下正滿臉冷笑的王恩后,拱手道:大人。 王恩在一旁打量了她一番,笑笑道:容少爺?別來無恙,咱們今天又見面了。 王公子,承你費心,我一直都好。倒是你,那天丟了那么大面子,也不知你有恙無恙?心情可好?陳青醁道。 反正今天也逃不過了,她可不想讓王恩太得意。 王恩一張臉頓時拉了下來,你今天可要看清楚了,這里是衙門,不是那秦家!現在可沒有人給你仗腰子,你啊,就給我慢慢等著。我看你到時候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陳青醁垂下眼睛,默然不語。 咳咳!王知府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王恩,拿起驚堂木重重拍了下來。 升堂!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大人,本人無名無姓,也不知籍貫何處。陳青醁淡淡道。 大膽!你竟敢藐視本官,本官再問你,你姓誰名誰?家住何方?年紀幾何?你給我一一從實招來。 陳青醁抬頭,慢慢回道:大人,本人確實無名無姓,也不知家在何方。 王知府臉上一時掛不住,他拿起驚堂木,重重一拍,斷喝了一嗓子:大膽刁民,本官問你話,你竟然敢一再當堂頂撞,來人,給我笞杖二十,這就打! 王恩趕緊朝那個師爺使了使眼色,那師爺立馬上前道:大人,按律,藐視主審長官,該笞杖二十,可是,你看她,不但出言不遜,刁鉆頑劣,還全不把本朝律法放在眼里,問她姓名都不回答,我看這笞杖二十還是太輕了,大人,不如判她罪加一等,從嚴重處,改為脊杖二十。 脊杖二十! 這姓王的果然心黑手辣,這完全是把她往死里整。這脊杖二十打下去,她陳青醁怕是不死也去了半條命,別說二十,就是幾杖下去,被當場打斷脊背也都可能,這刑罰非死即殘,就算背脊沒斷,這五臟六腑也定然會受到重創。 陳青醁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她一抬手,大聲說道:大人,不知這位師爺依照的是本朝哪條律法要斷我脊杖二十?就算要罪加一等,也不過笞杖四十,王大人公正廉明,外面都知道我和王公子曾有過節,要是今天無故斷我二十脊杖,或是故意加重我的罪名,這要傳出去了,豈不有損大人一世清名。 這,這?那位師爺一下子無言以對,沒想到這人一來就斷了他們的后手?,F在整個贇州城都知道這秦家姑爺和王恩不對付,今天要是他王知府手里稍微判重一點,他就免不了要背上徇私枉法的污名。 哼!王知府看了一眼陳青醁,收回了拿著堂木的手。 那王恩卻一下子就像吃了一坨屎一樣難受,他氣的臉色發黑,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秦家的狀子上告你謀財欺詐,騙財騙婚,你可認罪? 陳青醁低下頭,半晌才道:我認。 很好,既然這樣,加上剛才藐視主審長官,故意隱瞞姓名籍貫,三罪并罰,本官斷你脊杖一十,即刻行刑! 來人,給我打! 王知府話音一落,旁邊幾個官差立馬就趕去抬長凳了。 王恩嘴角勾起,眼里透出了一絲狠厲來。這人好容易落到了他的手上,他豈能這么輕易放過她?他冷哼一聲,心道:王八崽子,早晚叫你死在我的手里。 他朝師爺又丟了個眼色,沒多久,一個膀大腰圓的大漢就拿了杖木過來。 陳青醁被那些衙役七手八腳摁在那條長凳上,半絲也動不得。 那大漢朝手里吐了一口唾沫,便高高舉起了那根杖木。 呔!那杖木帶著刺耳的風聲劃過半圈后狠狠砸在了陳青醁的背上,只這一下,砸的陳青醁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咳咳咳咳 隨后再重重的一下,陳青醁幾乎要吐出一口血來。 現在是四月交夏的時候,身上穿的不多,再加上陳青醁身材清瘦,那背上幾乎都是骨頭。行刑那人手上絲毫沒松懈,第三杖狠狠打下來,差點就打斷了她的骨頭。 陳青醁緊緊蹙了蹙眉,那雙燦然生光的眼珠隨即黯淡了下來。 惡人有惡相,那王恩見她這個樣,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不是說身手挺厲害的嗎?怎么這么不禁打。 第44章 心碎(再修) 嘭! 重重的一聲后, 行刑那人抬手擦了一把汗。 被壓在長凳上的陳青醁一動不動, 那一股股鮮血從她的嘴里、鼻子里慢慢流了出來。 大人, 這人好像不行了。 王知府站起來探身看了看。 爹, 這人一向狡詐,咱們不要被她騙了,我看她肯定是裝的。 王知府又坐了下去, 喝了一聲:接著打! 又是狠狠的一杖打下來,陳青醁已是全身癱軟, 四肢一絲都沒動了,那流出來的血順著長凳已經流到了地下。 行刑那人歇了一口氣, 伸手在她鼻下探了探。 大人, 這人暈過去了, 但是還沒有死。 王恩立馬竄了起來, 沒死你說什么,給我接著打! 那人舉起杖木, 照著陳青醁背上猛地一下用力砸下來。 然后再一次高高舉了起來。 慢著! 王知府伸手喊道。 先等等,師爺, 你去看看。 是。 那師爺哈了一下腰,幾步走下堂。他過去蹲在長凳旁, 剛伸手探過去就蹭到了一手血, 他趕緊甩了下手,回道:大人,這人已經昏死過去了。 照這樣打下去,怕是要把人活活打斷氣。 王知府沉吟片刻, 下令到:這人必要留下活的,剩下四杖權且寄下,來人,把她押下監牢。 爹,這王恩著急道:這事哪有半道上收手的。 王知府狠狠瞪了他一眼,她犯的又不是死罪,我今天要是當堂打死了她,我這個官還做不做了? 王知府在贇州城任上已經四年多了,再有一年多他就要回京述職,他們之間又沒有什么深仇大恨,這萬一要真死了人,弄壞了做官的名聲是小,萬一上頭追究下來,弄不好還會搭上自己的前程。 既然都已經認罪了,這事也就沒什么再審議的,一堂過審,當場結案。王知府一甩袖子,大聲道:退堂。 兩個衙差,一人一邊,架上陳青醁出衙門大堂后便徑直去了監牢。 這衙門里有兩處監牢,一個在府衙三堂后面,專關一些普通犯人,一個是土牢,里面關押的是一些重犯,那兩個衙差架著陳青醁,一路下了土牢。 一道道鐵門開了后,一個禁卒開了一間牢門,陳青醁被人推了進去,一歪身倒在了地上后,哐啷一聲,牢門隨即便鎖上了。 這里天地昏暗,日月無光。陳青醁一直靜靜地趴在地上,她的身子虛弱冰涼,不知道過了多久,渺渺杳冥間,她只覺得自己沉沉浮浮飄飄蕩蕩像是要隨風而去,直到吐出了一口心頭血后,她才悠悠轉過氣來。 地牢里昏暗又潮濕,大白天的,也只有墻頂一個小窗透進幾絲微弱的光芒,四周冰冷陰寒。陳青醁微微睜開眼睛,她眼前是一片模糊,背上的傷痛的入了骨髓,她一點一點張開手,然后深深摳進了地里,她此時眼神恍惚,一張慘白的臉卻異常平靜。 這幾天,贇州城里好像特別的熱鬧,像秦家這種大戶人家最重聲譽,可平時要是有一點風吹草動,那立馬就會成為大家茶余飯后的談資。秦家有錢也有勢,不過,就算再有權勢,也管不住世人那張嘴。反正這幾天關于秦家真真假假的流言蜚語就一直沒停過。 誒,你們說說,這秦家堂少爺前腳剛進了牢房,這秦家姑爺后腳也下了大獄,難不成,這秦家真就要絕了后嗣?有人說道。 你可不糊涂了,這秦家不是還有個親生小姐么,我看吶,這秦家以后怕是要招贅。 那秦小姐長的貌似天仙,家境也是一等一的好,這天底下,三條腿的□□不好找,兩條腿的后生倒多了去,秦家要真是招贅,我看這贇州城里不知有多少人擠破腦袋要上趕著往她家去。 呵呵,說的容易,他們上趕著去,人家就看的上了?你們也不想想那秦小姐是何等樣的人,就那些歪瓜裂棗,怕是秦家門檻都進不了。 就是就是,這要做秦家上門女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第一,至少要才學出眾吧,第二,還得要人家那種好相,這秦小姐才看得上吧 就是這個說法,那秦小姐一向眼高過天,要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她還能正眼瞧你一眼?你當是個人就是那容少爺么?咱們別說旁人了,你看那王知府家的公子,出身官宦之家,人長得也不差,可秦家小姐還不照樣瞧不上。 這邊茶樓酒肆里人多嘴雜,飛短流長,就是過河離著這里不遠的紅杏坊街都不例外,這里鶯聲燕語紙醉金迷,到處都飄著脂粉的芳香。只是,只要有人的地方,那就絕少不了閑言碎語。 臨河一座樓上,幾個臉上打了粉的豐艷的女子正嬉笑打鬧著陪一群浮浪子弟喝酒聽曲。 酒過兩巡,其中一人便開口說道:你們知道嗎?昨天那秦家的姑爺差點就被人打死了。 怎么可能?眾人有些不信,真的假的? 這還有假,我有個兄弟在衙門里頭做公差,他親眼在跟前看著的,那秦家姑爺被押在公堂上,那幾杖打下去,嘖嘖,當場就人事不知了。 桌上一個胖子忙問道:后來怎么樣了? 怎么樣了?王大人的公子和她一向不對付,你想想還能怎么樣?那些衙棍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收了好處還好,要是沒有好處,他們就敢給你往死里整。 那這樣說,這秦家姑爺光景怕是不吉祥了。 何止不吉祥,我看啊,她遲早都要死在監牢里頭。你們想想,她在這贇州城里又沒有什么親人,這送湯送藥,找大夫,衣服伙食什么的誰來理會。人生在世,生死最大。她這一次被打了個半死,要是沒人送點好處進去,我看不出三天,保管她在里面一命歸天。 不會吧,難道這秦家就真的不管了? 管?那人嗤嘲了一聲,還管個□□,這狀子都是秦家遞上去的,你們且等著看就是了。 秦府前庭靠右邊一個小院里有一排南屋,這里是秦府幾個下人住的地方,吃過中飯后,幾個小廝便脫了衣裳靠在幾棵大榕樹底下乘涼閑坐。 因為這兩天秦家閉門謝客,所以每天吃過中飯,這些人就開始閑著沒了事干。 院里最邊上一個屋子里,有個人卻急急忙忙翻箱倒柜尋找著什么。 喲,楊實,忙呢。外面一個人走進來,問道。 楊實頭也沒回,伸手從枕箱里抓出了好些零零碎碎的銅子。 誒,你這是干嘛呢?今兒要出去還是怎么著?。 楊實不答話,他皺著眉頭數了數手里的銅板,又從身上掏出了幾角碎銀子??蓴祦頂等?,攏共也就這么些。 他把錢收了起來后,拍拍衣服就出門去了。 出了小院的門,還沒等走到前庭,楊實就迎面碰上了幾個人。 齊,齊管事。 齊管事上下看了看他,你這是要去干什么? 楊實道:我出去一趟。 出去?你手上是什么? 我自己攢的一些錢。 齊管事嘴角向下一撇,道:小子,我可告訴你,你去做別的我不管,可是,老爺才吩咐下來,咱們府上,誰要是敢花錢孝敬監牢里那位,或者和她再有任何牽連,那就別怪老爺他不講情面! 我,我楊實囁嚅道:沒有。 哼,沒有最好,要是讓我發現你去了衙門,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聽到了沒有! 知,知道了。 東院里,卉兒正小心翼翼拿了一個磁硯水壺走進房里,這兩天秦大小姐睡的早,起的晚。除了一日三餐吃的少之外,她和平時看起來也沒什么兩樣。早上起來梳裝打扮,吃過早飯后,便去前院請安。上午回來后,有時呆在房里休息或者看看賬簿。中午吃過飯后,有時去后廂房和安嬤嬤說幾句話,有時午睡起來,也去園里散散心。 交夏時節,天氣漸熱。此時秦大小姐懶懶地坐在鏡臺前,秋紜正拿了新搗的鳳仙花汁給她染指甲。 小姐,今年這花開的大,又艷,等染好了,肯定好看。 是么?哪一回你都這樣說。 卉兒放下水壺,便過來收拾妝臺。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她在拿梳子時,卻一下將梳妝匣子碰到地下去了,哐當一聲響后,里面的金珠簪釵叮叮當當便撒了一地。 秦玉甄轉身看向卉兒,卉兒傻傻地站在那里,心里哀嚎道:老天,我這是做什么了 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撿起來。秦玉甄:總這么毛手毛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