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在心上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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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這樣?!备咴庶c點頭。 對他含糊的回答沒再深究。 適當地給彼此留有空間與余地,是他們心照不宣的默契。 “那……”高允剛開口,卻被兩聲貓叫打斷。 腳步聲急匆匆趕來,就在殿門外跪下。 殿門外總管太監尖細的嗓音壓得很低,仿佛在外訓斥著誰。 “外面出了何事?”高允轉而看向殿門的方向,沉聲問道。 游總管連忙提起兩只貓兒,笑瞇瞇走進來:“回陛下,是皇后娘娘身邊養貍奴的宮女笨手笨腳,弄跑了貓兒?!?/br> 皇帝剛想擺擺手,讓人把貓給皇后抱回去,卻看見一旁的蕭恕饒有興趣地盯著那一黑一橘兩只貓。 他轉過頭,想起了這兩只似乎是從地方進貢上來的培育良品,皇后喜貓,常常逗弄。 黑貓全身漆黑,一雙金黃色的圓眼,品相上被稱作烏云嘯鐵。 橘貓則全身純黃,毛發蓬松,又叫金絲虎。 兩只貓都尚在幼年,小小兩只提在手里不斷地扭動,活像兩只沒用的小蟲一般。 “鳳岐,你喜歡貓兒?” 蕭恕轉了轉指拇指上的骨扳指,“我院里生了老鼠,擾得我睡不安寧?!?/br> “嗯?”高允挑了挑眉。 殺人也不眨眼的他還會怕老鼠? 江燕如忐忑不安地在花廳里坐著。 一想起韓國舅那雙虎視眈眈的小眼睛,就感覺坐不安席。 半邊屁股都麻了,江燕如想起來溜達溜達。 但是周圍宮女眾多,雖然各個低眉垂眼,畢恭畢敬,但是江燕如總感覺有人在偷偷觀察她。 江燕如出身在邊城,自幼沒有受什么約束,但是該有的禮數,她還是知道的。 所以她不敢貿然起身,東張西望,活像個沒見識的野丫頭。 最主要的是,她怕給蕭恕丟了臉,蕭恕就會要她丟了命。 “皇后娘娘駕到——”尖細的嗓音拖得老長,花廳外傳來跪拜的聲響。 環佩叮當,玉聲璆然。 一列腳步聲井然有序地步入花廳,走在最前面的女子年約十八九歲,穿著精致華美的宮裝,生得是冰肌瑩澈,清雅靈秀。 云鬢之上唯有一支銜珠鳳釵,似乎并不喜張揚自己身份。 “久等了,蕭姑娘?!表n皇后一開口就帶上了笑音。 “皇后娘娘?!苯嗳缣崞鹑棺硬恢喇敳划敼蛳氯?。 長這么大,江燕如除了跪祖宗、祭拜親娘,也就過年時候會給她爹磕頭要個壓歲錢。 她實則還沒有對這般年輕的女子行過大禮。 蕭恕是個跋扈無禮的,也不會想起要提醒江燕如這皇宮的禮數,說不定還指望她出點亂子,好借此懲治她。 好在韓皇后為人豁達和善,她拂了下手,率先道:“不必多禮,坐吧?!?/br> 等韓皇后坐下后,江燕如才坐了下去,也不敢坐實,屁股僅占著三分之一的位置,誠惶誠恐地坐在皇后的下手邊。 “蕭姑娘不必緊張,本宮和陛下也算與鳳岐自幼相熟,關系非比尋常,你既然是他‘meimei’,本宮也定然待你如親妹一般照看?!?/br> 江燕如眨巴了下眼睛。 還有這等好事?! 不過皇后說到與蕭恕自幼相熟,這話聽起來怎么有些奇怪,按理來說這得江燕如才有底氣說,畢竟她咿呀學語的時候,蕭恕就在江家了。 難道是說蕭恕七歲以前的事? 江燕如只知道蕭恕是從金陵而來,卻從不知道他以前的出身,爹也從未提起,更不許人問。 可若說能和皇后與新帝自幼相熟,那他必然不會是普通人。 鳳岐是他及冠后才有的表字。 ‘昔在虞舜,鳳皇來儀。周之興也,鸑鷟鳴于岐山?!? 這個名字可來頭不小,竟有興旺大周之意。 江燕如收起驚訝,又滿懷感激地道:“多謝娘娘?!?/br> 不管如何,能得到皇后這句話,她心底已然輕松許多。 韓皇后對她一見如故,十分親昵,甚至還屏退了左右的宮女,拉著她說了好些貼己話。 一如金陵城有哪些地方好玩,又或者金陵里俊俏的公子少爺誰有趣。 兩人雖然差了幾歲,但是意外地能投機。 韓皇后一時高興,說得興頭上覺得內殿里有些熱,就伸手想要去拿擱在高幾上的紈扇,江燕如眼尖看見皇后白膩的手腕上竟有烏青的痕跡。 “娘娘,你手怎么傷著了?!?/br> 韓皇后一愣,下意識抬起手,廣袖順著手臂滑落,露出了更多紅紫的痕跡,尤其那腕間的地方,宛若是被鐵鎖銬過一樣,一圈烏青。 “是誰讓娘娘傷成這樣,難道皇宮之中還會有人對皇后娘娘不敬!”江燕如憤而起身。 哇,這么好看又溫柔的大美人居然也會被人欺負。 “這個……”韓皇后臉色微紅,把江燕如拉回坐下,輕咳一聲,柔聲道:“你年紀瞧著也差不到了該成婚的年紀,到時候你就懂了?!?/br> 江燕如聽見婚配,似乎有些懂,但又不是很懂。 “娘娘的意思是……這是陛下弄的?”她說完,小臉先紅了一片。 皇后尊貴,比皇后更尊貴的唯有皇帝,兩人又是夫妻,所以江燕如好像領會到了什么。 這該不會就是所謂‘閨房之樂’、‘床第之歡’吧? 她雖然沒有這方面的學識,但是長這么大,還是零星聽過幾句別人嘴里跑出來的諢話。 韓皇后手上的傷看起來忒嚇人,江燕如眼圈都紅了,她有些心疼地對皇后道:“就是陛下,也該克制些,萬一傷……累著了娘娘,那怎么好?!?/br> 韓皇后把袖子遮好,見江燕如如此驚恐,便故作輕松地眨了眨眼,“不礙事,有句老話叫作沒有耕壞的田,只有累死的牛?!?/br> 江燕如不懂,但是不妨她覺得似乎很有道理,并且牢牢記下。 韓皇后肆無忌憚地對她說了許多話,好像早已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有時就連長于市井的江燕如都大為震驚。 韓皇后拉住江燕如的手,不好意思道:“是不是嚇著你了?我未嫁給陛下前,因為家里驕縱,就養成了這樣的性子,但是要做皇后卻不能光圖自在,今日見你了不由想起了從前的日子,一時高興就多說了幾句?!?/br> 想起韓皇后剛進來時那副端莊矜持的模樣,簡直天壤之別。 可見皇后這個天底下最尊貴的位置并沒有給她更大的自由,反而限制了她的性情。 “既是如此,那為什么要做皇后呀?” 韓皇后嘴角含笑,眸光卻不由落在了旁處,宛若輕嘆:“……因為我愛陛下呀?!?/br> “那太可怕了?!苯嗳缑摽诙?。 韓皇后略覺驚訝,不解的眼神落在她臉上,“meimei有何見解?” “若是愛一個人,會變成另一番模樣,豈不是就像是在否認原本的自己么?” 韓皇后用紈扇擋住唇,溫聲道:“人總會變的,有些人變化小,有些人變化大,從一而終并未見的是好,隨波逐流也并非都是壞?!?/br> 江燕如略想了片刻,雖還無法完全贊同,可是見韓皇后自己本身并未覺的自己變得壓抑、克制全然是壞,她只能暗暗感慨。 情愛果然會讓人著魔,難怪得道高僧都要斷情絕愛呢! “娘娘!不好了,陛下把娘娘的貓送人了!”皇后的貼身女官翠珠急急忙忙闖了進來。 一直唇含淺笑的韓皇后忽而一怔,扶著檀木扶手猛然就站起身,還未有停頓就疾步朝往外走,口里還咬牙問道:“……送給了憐妃么?” 此刻她的神情與剛剛說著愛陛下的模樣截然不同,是一種猶如琉璃破碎一般的凌亂。 韓皇后心神不寧,就顧不得江燕如還在一旁,甚至失禮到忘記遣人安置她就匆匆離去,還是過了好一會才有個太監帶來蕭恕的話。 蕭指揮使在宮門外等她了。 江燕如雖擔心皇后,可也不敢耽擱,只能隨著太監出宮。 蕭恕斜倚在宮門口石燈塔上,馬尾高束,一身深紅官袍利落裹身,仿佛隨時可以拔刀上馬。 他就像是一把無鞘的刀,鋒利而危險。 但也格外的惹眼。 經過的宮女三三兩兩,不時小心回頭看他。 蕭恕靜默不語的時候,那俊美精致的長相,寬肩窄腰挺拔的身姿,自有一種狂傲不羈的異美。 迥乎于金陵城里的傅粉何郎。 他的美帶著讓人心驚的攻擊性和壓迫感,使人見之不由心跳加速、血脈噴張。 江燕如頂著他森森的目光,提起裙擺,一路小跑,不敢再多耽擱一時。 蕭恕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扯起唇角,“看來和皇后聊得很愉快,要不然就把你送進宮,和她作伴,如何?” 江燕如一個激靈想起皇后身上的傷,果斷猛搖頭。 皇帝八成也是個不好相處的,搞不好比蕭恕還暴戾。 她總不能一個狼窩一個狼窩跳吧? “不喜歡?”蕭恕靠近她,手指輕輕拂開落在她肩頭的花瓣,宛若很親昵,鼓勵道:“說說,都和皇后聊了什么?” 江燕如腦子里飛快竄過許許多多的話題,但是她腦子卻被蕭恕忽然靠近而嚇得空白一片,然小嘴一張,就沖著蕭恕那張臉鬼使神差地道: “沒有耕壞的田,只有累死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