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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衍搭在腿上的手微微敲了敲。 傅斯淵這幾日情緒又開始低迷, 他常常發呆, 要不就是望著他,一雙眼睛幽邃如深淵,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衍默了默, 心說傅斯淵這眼神像大號的探照燈。 他看著前方路況, 忽然開口:“今天我們去看看夜景吧, 去九龍山那里看?!?/br> 九龍山是這邊的一個旅游風景區,山不算高, 但到了山頂后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夜景。 以前他和傅斯淵去過一次,夜景很美。 對于季衍的要求, 傅斯淵自然會滿足,他只點了點頭, 調轉車頭上了另一條路。 到山腳下的時候其實才差不多晚上六點, 遠處的天空俱是云蒸霞蔚,金黃與紅色侵染在天幕上,伴著一顆火紅的落日,有種壯觀而又浩瀚的美麗。 季衍對傅斯淵笑了笑:“山不高,我們爬一個小時就到了?!?/br> 傅斯淵抬眼去看, 水泥砌好的臺階蜿蜒而下,道路平整坦闊,灰白色的路隱在山間, 如一條線般向上蔓延, 直至山頂。 傅斯淵買了些水, 兩人便一起上山。 說是爬山,其實和散步沒有什么差別。 兩人的身體素質都不錯,穿著也輕便,沿著臺階向上和走平地差不了多少,路上遍布著供游人休息的長椅或是石凳,如今天色不算晚,身邊陸陸續續的是游人。 季衍看著他面前的樹,一棵巨大的黃櫨樹,如今正值秋天,恰是葉子壯美之際,深郁徹然的紅色漠然地點綴在山間,有股大氣蒼勁之美。 這種時候,才能感受到秋天的魅力。 季衍伸手摸了摸眼前的樹葉,拿著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季衍看了看照片,有點遺憾今天沒帶相機。 傅斯淵擰開瓶蓋將水遞過去:“喝些水?!边@人的唇有些干。 季衍接過抿了一口,突然有些想笑。 以前傅斯淵把他助理收買了,每隔一個小時就提醒他喝水休息或者站起來走走,現在失憶了還記的讓喝水。 活像是把‘多喝熱水’這四個字刻進dna 里了。 他蓋好瓶蓋站起來:“走吧,繼續爬山?!?/br> 傅斯淵還記的剛才季衍拍的樹葉,他問:“你喜歡樹葉?”剛才那棵樹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門口種一棵。 傅斯淵冷靜地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季衍說:“也不算喜歡,今天看到了拍一張?!?/br> 他沒有特別喜歡的,很多事物看見了心情高興就拍一張留作紀念,沒有看到也不會去想。 季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叮囑說:“樹長在山里才好看,我們以后可以常來這里看?!?/br> 以前他和傅斯淵來這的時候,這人就想買一棵樹種在家里。 小樹需要很多年,枝葉不算繁茂,要形成這種漫山紅遍的景象不容易,大齡的樹移栽又太容易死。 季衍的喜歡很淺薄,不至于一時興起給門口搞一片黃櫨樹林。 傅斯淵突然開口,聲如鬼魅:“是不是他也說過想要一棵樹?”要不季衍為什么要叮囑以后常來看? 季衍:. 你抓重點和發散思維的能力挺不錯的。 季衍無奈:“嗯?!?/br> 一看傅斯淵那表情季衍就知道這人要說什么。 他搶在傅斯淵開口之前微笑道:“我不該把你和他混為一談?!?/br> 傅斯淵怔一下,他看著季衍手指動了動,輕聲認真道:“你不要這樣說,讓你混和成一個人這件事不怪你?!?/br> 本來就怪不了季衍,這人不該擔負起這個責任。 季衍點了點頭,兩人繼續往前走。 到了山上時正好是晚上七點,太陽已經完全的落下,天色如同被傾倒的墨汁浸染了一遍,黑中衍出來一些藍,已有繁星出現,一閃一閃地掛在天幕。 季衍伸手搭在欄桿上,他眺望著山下的燈火。 一簇簇的燈亮起,像是一根根的亮線繃緊,將廣闊的視野分割成一塊一塊的區域。 華燈初上,人間煙火不過如此。 背上突然罩上了一件外套,溫熱的溫度包裹上來,是熟悉的氣息。 季衍伸手攏了攏,回頭道:“傅斯淵,夜景好看嗎?” 山間的風微涼,卷著不知名的氣味飄進鼻腔中,略帶潮濕的泥土與樹葉氣息混雜在一起,形成奇妙的山間氣味。 傅斯淵抬眸去看,夜間山風微涼,面前人臉龐是一種瑩潤的白,冷凌凌的像是月光灑下的銀。 抬眼是星空璀璨,低眸是華燈初上。 他就站在這里,眼眸像是揉碎的黑曜石,伴著一抹亮晶晶,就那樣回頭對著他笑。 傅斯淵看著季衍,他道:“好看?!?/br> 季衍笑笑,眸子都微微瞇著,他撐著頭說:“我也覺得好看?!?/br> 季衍把外套重新給傅斯淵:“我不冷,你穿著?!?/br> 兩人都穿著外套時只是微微有些涼意,傅斯淵把外套脫下后就只有一件短袖。 季衍笑道:“你快穿上,不然感冒了還要我照顧?!?/br> 他笑起來眼睛都瞇著,眉梢眼角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傅斯淵也不自覺地笑了:“我不要你照顧?!?/br> 季衍笑睨了他一眼:“難道我現在沒在照顧你嗎?” 他神情帶著些驕傲,下巴微抬,得意洋洋的,怎么看怎么生動鮮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