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程頭發都被梳上去了，露出漂亮的五官和亮晶晶的眼睛，說話的時候還要湊到伏時面前，壓低聲音，問：“你在看什么呢？”

    他的視線太灼熱，伏時忙側了個臉，躲開他的目光，說：“關你屁事?！?/br>
    莊程輕笑了一下，因為靠得近，他發出笑聲時的有溫熱的氣息，噴在伏時頸側，讓伏時很不舒服。

    “怎么這么兇??？”莊程悠悠道。

    兩個修長的影子落在臺階上，被分成一段一段，眼看更高一些的那個要壓下去，站在矮處的那個下意識往后一推，卻不小心踩空了。

    伏時驚呼了一聲，一把抓住莊程的手，本來想穩住，卻沒想到帶著莊程一起往后一倒。

    伏時一屁股摔到地上，莊程也以一個怪異的姿勢趴在他身上，兩個人的身體砸了個結結實實，伏時臉色很難看，推他：“你起來?！?/br>
    “伏時，不帶這樣的啊?！鼻f程起身，朝他伸出手，“是你害我摔的?！?/br>
    伏時冷哼了一聲：“還不是你有事沒事湊這么近?！?/br>
    他把屁股上的灰拍拍，然后把手機收回口袋里，起身要進去，問：“沈長棠呢？”

    莊程眸子微瞇，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說：“你總找他干嘛？他在有事?！?/br>
    伏時頓住腳步，扭頭看著他，“沈長棠的什么事你能知道，我不能知道??？”

    莊程對上他的視線，抬了抬下巴，說：“老師找他去改幾個動作?！?/br>
    伏時干巴巴噢了一聲。

    莊程還沒松開伏時的手腕，他用大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伏時的手腕關節，說：“我喉嚨有點干，你陪我去買瓶喝的?！?/br>
    伏時忙著掙脫他的手，沒察覺到莊程的小動作，他說：“我不去?！?/br>
    “我去給沈長棠買，但我不知道他愛喝什么?！鼻f程說。

    “怡寶?！狈鼤r說。

    莊程不肯松開伏時的手：“你跟我一起去?！?/br>
    “商店這么遠，不去?！狈鼤r懶得跟他商量。

    莊程：“這么遠，路還這么黑?！?/br>
    伏時：“莊程，你是不是有病??？”

    伏時拗不過，還是被他拖著出了體育館。

    穿過人群離開體育館之前，伏時好像隱約看到了沈長棠的舞蹈老師，她在負責臺上的燈光，非常忙碌。他輕輕皺了下眉，她不是給沈長棠改動作去了嗎？下一秒，他就被莊程拖了出去。

    “莊程，你能不能先松開我??！”

    “外面太黑了，我害怕?！?/br>
    “有病?！?/br>
    周意遠在后臺找了一圈也沒看見莊程，他的那臺鋼琴放在器材室，蓋子是打開的，周意遠憑借記憶在鋼琴上彈了幾個音，是那天陪他們排練的時聽到的前幾個音。

    突然，旁邊的小門傳來一個響動，周意遠循聲望去，是正在換衣服的沈長棠，他上衣褪了一半，露出白得要命的蝴蝶骨，微軟的發絲落在脖頸處，門外傳來幾聲聊天經過的動靜，周意遠忙起身，一把把沈長棠按進了器材室的小門里。

    沈長棠倏地回頭，周意遠這才看清他今天化了淡妝的臉，以及涂了口紅的薄唇。

    沈長棠眼底的錯愕和這個姿勢讓周意遠有點尷尬，他說：“剛剛有人來了?！?/br>
    沈長棠佯裝驚訝，探頭看了外面一眼，說：“這樣啊?！?/br>
    他繼續換衣服，褪掉上衣之后，周意遠非常紳士地挪開了目光，看著他單薄的演出服，說：“小心感冒了?！?/br>
    沈長棠似乎是有些苦惱，說：“我校服落在教室了?！?/br>
    周意遠說：“我的借你吧?！?/br>
    他們班有合唱，要穿統一的制服，聽到他這么說，沈長棠彎了彎唇，說：“那就謝謝周意遠同學了?！?/br>
    他應該是化了眼妝，在眼尾處有幾塊，亮片，被光映得一閃一閃。

    看他換好了衣服，周意遠退出了小隔間。

    沈長棠一邊扣著扣子出來，問：“剛剛是你在彈鋼琴嗎？”

    周意遠把放在鋼琴上的校服外套遞給他，說：“隨便彈了幾下?！?/br>
    周意遠的校服是最大碼，很干凈，還有一股皂角的香味。

    沈長棠沒有穿上周意遠的校服，他說：“那你給我伴奏，讓我再練習一下好嗎？”

    周意遠遲疑了一下，說：“但是我很久……”

    “沒關系?！鄙蜷L棠說著，已經在空地擺好了姿勢，他手又細又長，以一個漂亮的弧度架在空中，沈長棠朝周意遠微揚下巴，“開始吧?！?/br>
    周意遠也不再扭捏，他坐到鋼琴前，修長的手指落到琴鍵上，一串絲滑的音符便飛了出來。

    這首曲子已經刻到沈長棠骨子里了，他踩著點，墊腳起舞。

    周意遠以前沒這么近距離看過沈長棠穿著表演服舞蹈，以前聽說過沈長棠是芭蕾小王子，天賦極強，人人都要艷羨他一番。他腰很細，動作優雅漂亮，柔而有力，微揚的下巴讓他看起來像是高傲的白天鵝，狹小的器材室空間有限。

    但這也是他一個人的舞臺，周意遠是他唯一的觀眾。

    沈長棠便直勾勾盯著他的觀眾，眼底的光毫不掩飾。

    一曲畢，沈長棠出了些汗，眼底濕漉漉的，他喘著氣走到周意遠身邊。

    “好厲害?！敝芤膺h夸道。

    一曲下來，周意遠都是憑借肢體記憶彈，他的視線時不時落到沈長棠身上，便再難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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