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蜂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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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這虛無空間中的璀璨星空,愣了愣神,不自覺嘆了口氣。 我說師父,我想去一趟九生府。 師父點點頭,也有些好奇。 “九天玄女成了九陰尸王……誰能想到當年一鳴驚人、高高在上的九天玄女會不愿入輪回,哪怕九世輪回之力已經湊齊,記憶已經蘇醒,卻依舊還是甘心散去九世輪回之力,魂魄滯留在陽間不得超生,尸身竟然成了尸王……” 師父語氣平靜。 紫霞和小狐都未見過獨孤凡,卻聽我和師父說起過,也是有些感慨的點了點頭。 紫霞拍了拍我的手說,猴子,獨孤凡有些像你。要是我,我也會幫他。 我笑出聲來,我說獨孤凡那落魄樣子你可是沒見過,說我像他那不是在罵我嗎? 我和紫霞騎上那匹棗紅色小母馬,師父和小狐騎上小白龍。 破空而去。 一路上,我始終不斷在幻想獨孤凡那一副落魄的樣子面對一個白衣尸王女子,得何等肝腸寸斷。那副畫面得多令人揪心。 甚至我已經開始腦補獨孤凡醉酒大哭,面對著被他困在陣法之中不斷掙扎的嘶吼尸王。 丫的這老小子真是凄涼。 我揉了揉臉,我忽然有些不知道改了天命到底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沖出泉眼,我催促著白龍馬一路疾馳,沖向九生府。 剛到東海邊上,便是一股濃重尸氣。 積攢了千年之久的尸氣,自九生府如噴泉般向四周噴涌而出,濃郁的近乎凝實,一股令人惡心的尸臭味道饒是站在傲來國沿岸都遙遙可聞。 師父皺眉,看向九生府的方向,嘆了口氣,“真他媽造孽啊?!?/br> 我看向那里,當年那旭日照射海面,波光粼粼的壯闊海面已經不再,唯有一片漆黑。 海面上空,是烏云密布,牢牢遮蓋在海面之上,如同鎮壓向那九生府一般,讓人心頭陰郁壓抑起來。 而那九生府,則是如一口泉眼,不斷向外吐著漆黑凝實的尸氣。 一副巨大的陣法橫于遮日烏云與漆黑海面之間,仿若一個雷霆光幕倒扣在九生府之上,其上雷芒閃爍。就連我看了那陣法都暗暗心驚。 陣法上還占有片片血跡。以及一些天兵天將的破爛甲胄兵器和殘肢斷骸。 “自古以來,陣法都是越隱蔽越好,這個陣法倒是反其道而行之……獨孤凡這么做,只是為了對天庭和西天如來說一句話?!睅煾缚粗顷嚪?,喃喃低語。 我撓撓頭,說啥? 師父呵呵冷笑。 “別來惹我?!?/br> 我架起筋斗云,朝著九生府沖了過去。 如今我已是圣階,修為妖圣,體內紅芒一氣流轉三百里,三百里方圓一絲妖氣都不能近身,在這種妖氣彌漫的地方也沒什么大礙。 片刻之后,我盯著那陣法。 我看到師父在我身邊做出了一個當年獨孤凡經常做的動作。 師父從懷里抓出一把銅錢,扔在陣法之上。雷芒閃過之后,化作齏粉。 然后師父點點頭,掏出禪杖,身上白袍袈裟鼓脹如風吹,整個人化作一道白芒,朝著那陣法猛敲一下。 白衣對雷芒。 地動山搖。 有白衣公子自九生島山洞中踏步而出,臉色蒼白,看到陣法外的幾道身影,慘白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卻是苦笑。 “小九,別玩了,來客人了?!?/br> 白衣公子回頭對著坐在梳妝臺前的女子背影淡淡說道。 女子秀發披肩,一動不動,很是安靜。 ……………… 我正想提醒師父你別給人家把陣法打壞了,獨孤凡那傻x好不容易布置了個正八經的陣法,你給一棍子敲碎總歸不太好。 還沒等我說出口,師父禪杖剛剛再次揚起,還沒等落下,那陣法便開了一個小口。 有溫厚嗓音自島內傳出。 “猴子,大師,你們來了?!?/br> 語氣中不帶一絲焦急落魄,反而滿是平靜。我一驚,這和我想象了一路的場景不一樣啊,按理說小九變成尸王,獨孤凡不該用陣法困住小九,然后整天以淚洗面嗎? 我猶豫間,師父已經帶著小狐踏步入內。紫霞拽拽我衣袖,我回過神來趕緊跟上。 白龍馬對那陣法有天生的抗拒,沒有上前,棗紅色小馬自然陪他去了傲來國等我們。 這陣法,應該是專門對付天庭神仙的,小白龍是天龍,自然抗拒。 入了陣法,我見整座小島山峰都向外緩緩逸出尸氣,滲入海水,將岸邊海水染得更加黝黑。唯獨那半山腰的一處洞府一里方圓非但沒有一絲尸氣,反而是草木茂盛,隱約可見鳥獸痕跡。 光亮如新。 有一白袍俊美公子站在洞府門前,手掌輕撫一頭拴在洞府門前石柱上的黑驢子。 我一愣,我曹,獨孤凡怎么變成這樣了?丫的竟然跟千年前那意氣風發的樣子一模一樣。 小九不是變成尸王了嗎? 我滿腔疑問,師父回過頭和我對視一眼,同樣不解。 片刻后,我拉著紫霞在九生府門前落下,一身白衣華服的獨孤帆面如冠玉,神色開心道:“哈哈,猴子,你來啦。這書生也蘇醒了啊,終于變回了你師父?!?/br> 我說你丫咋還能笑出來? 我掃了眼洞府里,依舊是一個木桌,幾個長凳而已,當年那個被封起來的臥室也重新開辟出來。一張嶄新的梳妝臺擺在洞府正中,很是扎眼。 獨孤凡身旁的黑驢子皮毛油量,肚子渾圓,顯然是這些日子伙食不錯,肥了不少。 我心說這傻驢子還沒死啊,真是比我都能活。 獨孤凡擺擺手,轉身朝洞府內喊道:“哈哈,小九,泡上茶葉,猴子來了。就是幫咱倆的那個猴子?!?/br> 我朝洞府內看去,一個白衣倩影長發披肩,依舊坐在梳妝臺前一動不動。 獨孤凡獨自翻身入府,我和師父一臉不解站在洞府外,看他在桌子上泡好茶葉,又返身而出。 “來,兩位兄弟和各位夫人,進我九生府一敘?!豹毠路参馁|彬彬抱拳一拜。 我仿佛看到了當年幻境中的那個氣宇軒昂的獨孤凡。 入府,白衣女子依舊紋絲不動,背對著我們,呆呆面對梳妝臺。我撓撓頭,拉著紫霞,跟師父一起坐在凳子上,獨孤凡剛一坐好,便嘿嘿笑著給每人斟上茶水。 “新鮮的茶葉,小九早上剛采的。我跟你說,小九泡茶的水平可是一絕,平日里都不怎么泡給我喝,今天你們來了,小九難得出手?!?/br> 師父一臉古怪的瞥了一眼坐在梳妝臺前紋絲不動的女子,我順著師父目光看去,有絲絲不易察覺的黑氣從女子的雙腳滲入地面,源源不斷。 我忽然發現洞府的一處角落里,蹲著小山一般高的人參鹿茸之類的大補之物。 我心說小九吃這個就能吃好?能從尸王恢復成九天玄女? 我還沒多想,就聽獨孤凡哈哈笑笑:“小九,別化妝了,來來,跟幾個兄弟一起說說話?!?/br> 說完,獨孤凡起身走到白衣女子身旁,一只手從白衣女子腋下穿過,另一只手扶助女子腰腹,將那女子緩緩從凳子上扶起來,動作輕柔的仿佛怕碰碎一件絕世珍品。 獨孤凡扶著白衣女子一步步走到桌前。 或者說,架著白衣女子,將她抬到桌前,又把她的一只手撐住自己的下巴,保持這個姿勢。 仿佛……一個木偶一般。我看到這女子始終閉目。 待到白衣女子坐好,獨孤凡才松了口氣,緩緩坐下,禮貌笑道:“喝茶,喝茶。這一算,我和猴子還有大師也有三十年沒見了……小九你應該是第一次見猴子吧?”獨孤凡轉頭看向小九。 白衣女子依舊一動不動。獨孤凡卻仿佛傾聽一般。 “啊,我果然沒記錯,真的是第一次見,上次他們來的時候,你還在臥室里睡覺?!豹毠路渤滓屡右恍?,接著說道。 我看著獨孤凡自說自話,朝師父努了努嘴,有些疑惑問道:“這丫瘋了吧?” 師父目光陰沉的盯著白衣女子,點了點頭,“是瘋了?!?/br> “呀!”紫霞忽然尖叫一聲,恐懼的一把抓住我的猴爪,聲音顫抖道:“你……你看她的眼?!?/br> 我拍拍紫霞手背讓她安心,順著紫霞目光看去時,我卻也瞪大了雙眼。 白衣女子不知何時兩眼已然睜開,木然的注釋著前方,兩眼之間沒有任何焦距,仿佛死尸。 眼中無瞳,一片白色。 “師父……”我低聲喃喃,我越來越搞不懂這九生府到底發生了什么。 師父呵呵冷笑,扭頭掃了一眼獨孤凡堆在洞府的人參鹿茸,轉頭看了一眼那陷入魔障的獨孤帆,扣了扣鼻孔,手中禪杖微微點地的說了一句,還真把自己當造血廠了。 師父眼神冰涼。 “來來,喝茶啊,別愣著?!豹毠路惨呀浐韧瓯胁杷?,朝我們招呼道,“小九的茶多香,我也不吹,你們喝喝就知道了?!?/br> 獨孤凡說完,似是聽到了什么,轉頭看了一眼小九,傾聽了幾句,嘴角含笑的溫柔摸了摸白衣女子的一頭秀發,笑道:“哦?又想喝蜂蜜水了?小饞貓?!?/br> 獨孤凡嘴角帶笑,緩緩擼起袖子,伸到女子面前的茶杯上方。 然后,另外一手雙指抹過茶杯上方的手腕,有金紅鮮血注入茶杯,一泄如注。 滿滿一杯鮮血,帶著nongnong的九世輪回之力。 獨孤凡臉色更加蒼白幾分。 我忽然明白了,師父之前說的那句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