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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跟著這個人回家了。 對于阮景,他的確一直沒有放棄。 但在原本的計劃中,沒有打算在萬事俱備前給對方希望。就算知道阮景搬回這個校區,也沒有去找過。 誰知那天在診所忽然相逢,對方的身體狀態有點糟糕,他生氣又忍不住擔心。 但也盡量保持住了朋友的距離。 然而最近一次去看望林蓉,她似乎有所松動。他很開心,像是擋在身前的沉重巨門慢慢打開了一條縫隙…… 他沒忍住,去找了阮景。 本來想約他吃飯,但吃個飯能一起待多長時間……他略一思索,摸到了口袋里植物園的宣傳單。 現在躺在對方床上,周身都是日思夜想的人的味道,再考慮這個內心主導的選擇正確與否……好像已經晚了。 阮景很喜歡這間屋子,白日里陽光充足,夜晚也能從窗子看到熱鬧的燈光。 而現在自己愛的人在床上等著他,氣氛靜謐溫柔得做夢都夢不到。 他慢慢停了筆,覺得自己該睡了。 之前租房留下的床是雙人床,阮景干脆也買了雙人床墊來鋪上,平時滾來滾去還挺愜意。 如今兩人一起躺下也不嫌擁擠。 夜很深了,四周也安靜了下去。兩人默契地沒說話,各自慢慢入睡。 身邊的呼吸逐漸平緩,阮景睜開眼。 他眼里沒有一點困意,看了眼透過紗簾的朦朧霓虹,對焦又落在眼前的人身上。 一點微弱的月光漏進紗簾,靜靜鋪在那張熟悉的臉上,讓那眉那眼都不太真實。 阮景看得失了神,不由無聲伸手,想去摸一摸,難道又在夢境? 指尖還沒觸到,阮景像是醒了,自嘲一笑,訕訕收手——誰知忽然被抓住。 他驚訝抬眼,秦西訣正靜靜看著他,黑色的眼沉入了幾分夜色。 阮景剛要打哈哈糊弄過去,卻見對方把他的手拉了過去,湊到唇邊,輕輕吻了吻他的掌心。 那觸感輕如羽毛,阮景被燙得一顫,忙縮回手,卻被對方抓緊了。 兩人在黑暗里對視幾秒,阮景終于沒有忍住。 “秦西訣,我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他幽幽補充,“你提的?!?/br> 秦西訣慢慢松開了他的手,沉默了片刻,低聲回答:“我當時是說,暫時分開?!?/br> 既然一年前的事終于起了個頭,阮景也不再憋著了,他收回手,蹙眉:“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問過我的想法了嗎?” 秦西訣明白,終于還是到秋后算賬環節了,他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垂下視線,聲音輕而平穩。 “對不起,小景,但我不后悔?!?/br> 阮景差點沒忍住撲過去咬人:“你不后悔,那現在又是什么意思?” 秦西訣卻是再也沒說話了,連氣息都放輕了,就如同把自己融進了夜色中。 阮景很氣。他知道秦西訣沒什么辦法,自己也一樣。 他瞪了秦西訣片刻,對方的眼睛帶著柔軟的認真和歉意,卻沒有一點后悔。 阮景重重地翻了個身,賭氣把被子全部扯過來裹住自己。 秦西訣:“……” 好在氣溫尚熱,蓋不蓋也沒關系。 幾分鐘后,阮景自己裹得熱不住了,又把被子給對方扒拉了過去。 兩人一夜無話。 之后幾天,再也沒有碰到過偶遇場景。 他兩連聯系方式都沒有加回來,平時更沒有什么消息往來。 就好像那一天的相處,只是秦西訣一時興起。 阮景和舍友路過秦西訣的學校,舍友咋舌評價了一句:“這里面可都是國家棟梁?!?/br> 他笑了笑,沒接話。 往后的日子,他繼續泡在畫畫和游戲里,卻開始注意作息和規律飲食了。 他可不想在下次流鼻血時,又遇到什么尷尬場面。 林白在新的校園生活忙完了,興致高昂地來約他去旅游。 阮景的插畫網課剛好結束,不用再每天畫作業,他想起隔壁市有個景點該是滿山楓葉了。 于是推了近期的約稿,應了林白的邀約,兩人草草計劃了一番,訂了車票就上路了。 兩人經常在假期約著去旅游,都屬于不太愛計劃,走到哪兒玩到哪兒的人,在隨意上非常合拍。 到了目標城市,先在落腳酒店睡了一覺,點了一通附近的特色小吃,打游戲到凌晨又昏昏睡去。 第二天一清早,直接去了目標景點。 景區正值最佳游覽時間,從山腳放眼望去,層林盡染,滿山綴金,蜿蜒而上的登山路落滿楓葉,金燦燦的,好看極了。 林白拒絕了纜車上山,信誓旦旦要身體力行地爬到最高處的道觀,求一支上上簽。 半小時后,兩人一屁.股坐到望不到頭的登山路臺階上,喘得如同逃難到半路再也支撐不住的難民。 阮景就想不明白了:“不是,老大爺都比我們健步如飛,我們徒步的意義何在,自取其辱嗎?” 林白一口灌了半瓶水:“心……心誠則靈?!?/br> 到了中午,兩人才幾乎四肢并用地登頂了。 雖然沒說出口,但兩人心里一致認為,爬山這種運動太為難宅男了。 歇了好大一會兒,阮景才緩過來,林白樂顛顛去搖簽去了。 他圍著院中掛滿紅色許愿帶的百年大樹轉了一圈,也去買了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