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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西訣點了點頭:“我心里有底了?!?/br> 阮景從那目光里看到熟悉的穩重從容,不由笑了起來。 阮景再回到家,林蓉從醫院回來了。 問了趙彬情況,趙彬搖頭說不太樂觀,過幾天還得再去醫院。 他心里一沉。 林蓉回來了,他忐忑地在家里走動,怕和她再起沖突,但他擔心的沒有發生——林蓉從那場爭吵以后,如同他這個人不存在一樣,不再看他一眼。 阮景無措地僵持了幾天,還特意給林蓉做了飯。 林蓉一點沒動,也沒有再和他說過話。 他心里難受,也不能強行讓對方開口,只能小心翼翼地任由僵硬的氣氛這么維持著。 家里充斥著難熬的沉默,壓抑氣氛不斷蔓延著。 到了周末晚上,阮景不想在林蓉眼前晃了,準備出門溜達一圈,讓自己喘口氣。 他一往玄關走,林蓉忽然冷冷出聲:“你要去哪?” 阮景一愣,立馬明白過來,她以為要去找秦西訣,心里頓時不是滋味。 “……下樓轉轉?!?/br> 林蓉不依不饒:“樓下有誰?” 阮景十分無奈:“非要有誰嗎?” 林蓉死死盯著他:“你和他分了嗎?” 阮景最近在想對策,和秦西訣商量了很久,才發現這件事根本無解,正面解決無疑是不合時宜又硬碰硬的。 這種事得慢慢熬過去,先不和林蓉起沖突刺激她,等她養好病,等他們過了高考,上了大學…… 或者說有了自己選擇的權利和再來談論的底氣。 一件件事情都得慢慢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他聞言沉默下去,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和林蓉爭論,讓她的病情雪上加霜。 但又不想撒謊說出“分手了”這不吉利的字眼,他本來就打心里不想和秦西訣分開。 只好不言不語。 林蓉見他低著頭不答,怒火又上來了,不由攔住他不準出門。 阮景本來也沒想去見誰,也不想和林蓉吵起來,轉身就要回屋。 誰知林蓉被回避的態度激得怒氣更盛,抓住他的手臂:“你又要躲著和他聯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會變成什么樣你知道嗎……” 趙彬忙聞聲趕來,把林蓉拉開。 阮景也被最近的事攪得心緒煩亂,他克制了片刻,才平靜回過頭問道:“那我們之間的親情,因為我喜歡一個人就全部被推翻了嗎?” 趙彬在這你來我往里頭都大了:“阮景,你也少說幾句?!?/br> 林蓉住院了一周,清減了不少,此時激動起來,帶著幾分病態的脆弱。她通紅的眼里帶著淚水:“我不想看到我兒子在別人眼里不一樣!” 阮景難受極了,他輕輕抽了一口氣,低聲道:“每個人從生下來就完全不同,只有血和rou是一樣的?!?/br> 他在曠日持久的折磨里終于撐不住了,那些洶涌的疲憊卷了過來,快把他埋沒了。 他不想再說話,轉身回了房間。 關上門,林蓉的哭聲斷斷續續傳來進來。 趙彬不停和她說話,才慢慢平息了。 躺在床上,阮景自虐般地聽著那些動靜,呼吸像被一只手緊緊扼住了。 直到自己的門被敲響,趙彬把飯菜給他端進來,什么也沒說,又出去了。 阮景在不開燈的屋子看了眼手機,之前和秦西訣聊了幾句又消失,對方察覺不對勁,又發了幾條信息過來詢問。 一直緊皺的眉頭松弛了些,他故作輕松地回復了幾句。 在床上躺著躺著,不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窗外又開始下雨了,視野內一片黑壓壓,只有那模糊冰冷的沙沙聲沒有被遮擋似的,一滴滴落到了心上。 門外沒了林蓉的聲音,他在黑暗里慢慢爬起來,坐了一會兒,才到桌前慢慢吃著那碗冰冷的飯菜。 夜太安靜。 趙彬和趙杰似乎在隔壁屋的雜物間整理東西,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他在斷斷續續的聊天里,聽到趙杰開口:“爸爸,mama為什么這么生氣,因為哥哥早戀了嗎?” 阮景筷子一頓。 許久之后,趙彬才低聲回答:“mama可能覺得哥哥做錯了?!?/br> 趙杰腦海里裝著十萬個為什么,立馬追問:“為什么錯了呀?” 趙彬頓了頓,有些無奈地反問:“小杰覺得什么是錯?” 那小孩陷入茫然,沒了聲音。 趙彬也一時無聲了,似乎陷入了苦惱,不知道怎么和自己兒子談論這個。 正當阮景以為聊天結束了,趙彬竟然又開口了,語氣有些僵硬和笨拙。 “……比如,人很難在第一次談戀愛時就遇到對的人,又比如,海誓山盟的時候并沒有分道揚鑣的想法……” 人都是按照自己能預見的事情,能理解的邏輯去做判斷。 但這些真的分對錯嗎? 趙杰不但非常不理解,還心想這是什么破例子,于是繼續執著對錯論:“那哥哥真的錯了嗎?” 趙彬放棄解釋,嘆了口氣:“站在自己的角度評價別人的對錯不會完全客觀……人都是很固執的,畢竟人生很短?!?/br> 人生很短,擇愛而棲。 第60章 第六十章 阮景回到學校,埋頭在文化課里苦戰了一個多月,高三最后一個短暫的假期接踵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