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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完了,沒一個是,”在外面跑了一天,林冬的聲音略顯疲憊,“我是約了明爍一起吃晚飯?!?/br> 撕消毒紙巾包裝的手一頓,唐喆學問:“你約他干嘛?” “查麥長歲啊,這么長時間了,他的身份信息肯定變更了,我想追著錢查,看有沒有固定的人員往他家里匯過錢,但是那么多家銀行的信息,沒手續不好調,人家不會配合我的,走明爍他們經偵的關系,好說話一些?!?/br> “啊,這倒是,那行,我先給人押回去,然后回家喂吉吉冬冬,再回局里等你?!?/br> “好,我大概九點左右完事?!?/br> 掛上電話,林冬用手機抵住下巴,視線投向擋風玻璃外擁堵的車流,凝神片刻忽然皺眉而笑——是因為牽扯到莊羽的關系么?最近好像飯局有點兒多。 — 以往找明爍辦事,林冬從來沒聽對方要求過請吃飯。經偵的天天和錢打交道,受到的誘惑比他們干刑偵的多得多——可能一兩百萬打不動對警徽的誓言,但要是一兩千萬呢?在那些金額高達數億數十億的經濟案件中,犯罪嫌疑人一旦察覺風聲不對,必會極盡所能的保全自己。所以經偵干警需要時刻保持不被拉攏腐蝕的警惕性。明爍就這么一人,人際交往邊界分明,能辦的事不會推辭,不能辦的絕不會為了面子逞強,且從不要求對方給予回報。 等到了和明爍約的那家店,林冬大致推測出了對方的用意——這是一家新開的店,從明爍和店長的交談中能看出,兩人相識已久,明爍應該是為了給店長捧場才硬把他拉來。而且明爍沒讓他破費,點了兩份炒飯套餐就合上了菜單。雖然炒飯不算便宜,四十八一份,但比起林冬要讓對方幫的忙,九十六塊錢的支出顯然物超所值。 目送店長的身影拐進后廚cao作間,林冬問:“他是你朋友???” 剛聽店長自我介紹姓云,挺少見的一個姓氏,后面名字貌似是叫乾東,要不就是錢東,人家沒細說他也沒追著問。另外除了電影里,他還沒見過有人能像店長那樣,把廚師服穿出制服感??赡芴贫瑢W都不行,胸圍傲人,背后一定會繃出褶來,不如店長穿著那么平順。 明爍點點頭:“嗯,我大學同學?!?/br> 林冬好奇:“搞金融的怎么來做廚師了?” “做菜是他的愛好,他的主業是私募FOF管理人?!笨囱凵褚庾R到林冬可能沒聽懂,明爍又解釋道:“就是投資多元組合資產的基金管理人,嗨,其實今天叫你來這是有原因的,平時難得逮著他在國內,待會跟你吃完,我還得跟他學習最新的外匯政策,行業內的人總歸是比我們更知道如何鉆政策的空子,不然流出去的錢一分追不回來,案子結了也不痛快?!?/br> “嗯,是我小心眼了,以為你是為了殺熟?!绷侄{侃了一句。 明爍將衣袖擼至肘彎處,指了指頭頂散著柔光的金屬鏤空燈罩,岔開話題:“好看么?我選的,埃及貨?!?/br> 林冬抬眼看了看,發現雕著一堆木乃伊,略感違心道:“嗯,好看,挺有歷史感的?!?/br> 然后又意識到了什么,問:“這店,你也有股份?” “沒有沒有,我哪能經商啊,讓我們處長知道了還不得給我扔墓區派出所去啊?!泵鳡q坦然而笑,“我就是喜歡這些風格獨特的手工藝品,可我買回家又沒用,正好乾東這邊裝修,我就把攢了好久的圖片都發給了他,沒想到他還真找到不少?!?/br> 又朝店里的角落指去:“你看那個,是愛斯基摩人的手工藝品,用鯊魚皮做的?!?/br> 林冬轉頭看去,只見晦暗的燈光下,一個造型堪稱陰間的玩偶立于墻角,遂忍住白眼,勉強擠出絲笑:“真有特色,全國恐怕都找不出第二個?!?/br> 實話是,他感覺這玩意能半夜活過來溜出去殺人,手里還舉著把渾似鯊魚牙做的刀。難怪店里除了他倆就沒別的客人,擱這么個玩意,也不怕三個月就干倒閉。 店里的擺設雖然不下飯,但店長的手藝出乎意料的好:那盤粒粒分明、味道層次豐富的炒飯,一口便贏得了林冬的賞識;額外贈送的小菜也相當不錯,包菜酸甜爽口,豆芽脆嫩多汁,杏鮑菇肥美鮮香;還有例湯,看似清澄無味,喝到嘴里卻是驚艷,想來吊湯的材料不會是便宜貨。 他確信,只要能扛住店里的恐怖氛圍,回頭客一定不會少。 炒飯下去半盤子,明爍喝了口湯,眉眼間幸福了一瞬,隨即正色道:“對了林冬,我能問問,你要查的這人,是涉案人員還是——” “別問,要是有人找茬兒,賴不到你頭上?!绷侄驍鄬Ψ?,垂眼數米粒。 “……”明爍眼神微凝,“上面還沒放過你???” 林冬嘴角一勾,無所謂道:“未必是上面,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同行是冤家?!?/br> “那你到底擋了誰的路了?”明爍無意八卦,只是想知道誰那么見不得別人好,以后離著遠點。 “不知道,知道了又怎樣,這種事兒還少么?” “我怎么不知道你性格這么溫良?” “謝謝,就當你夸我了?!?/br> 咽下口飯,明爍但笑不語,惹林冬?吃飽了撐的。 這時云店長來到桌邊,先致歉打斷他們的談話,隨后詢問飯菜是否合林冬的口味。 林冬誠心實意的贊道:“非常美味,另外,你們這還接受入股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