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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林沒明白他弄這數據是干嘛的,問了人家也不回答,只是讓他帶結果回去轉達給林冬?;剞k公室把結果向林冬一轉達,就看林冬眼鏡上光芒一閃,將那厚厚的卷宗拍到桌上—— “這起滅門案里,有兩個兇手?!?/br> 兩個?本來秧客麟沒什么興趣觀摩耍猴一樣的實驗,現在覺得是有點意思了。 林冬沒賣關子,解釋道:“鄧梅的身高只有一米五,所以如果砍刀是從她手中落下的,直立狀態下距離地面不會超過七十公分,但杜海威提供的證據顯示,刀只有在超過八十公分的高度墜落才能形成和照片上一樣的痕跡?!?/br> “哇塞,差這么多么?”岳林對比著原始照片和杜海威做實驗拍的照片,左看右看,沒看出多大區別。 “是在杜科眼里差那么多,你沒那道行就別看了?!毖砜枉胍荒樝訔壍膹脑懒质种谐樽咦约旱氖謾C——屏幕上都捏出指紋來了,還得擦。 “我這不是不懂就問,不會就學么?!痹懒治谋獗庾?。他知道高度會影響血液滴落、飛濺的形態,就是沒有聯想到知識還可以如此應用。 ——哎,要不人家杜科是鑒證一把手呢,差得遠咧。 這時唐喆學抬手比劃了一下高度,說:“那這個兇手,起碼得超過一米七了?!?/br> 林冬翻開尸檢報告的部分,朝其中一個數據一指——三名成年死者中,只有小兒子的身高超過一米七。 “小兒子是死在飯桌外的位置,所以我的想法是,父親和大哥都是弟弟砍死的,然后他后悔了,扔了刀,想去自首,結果……”林冬站起身,走到唐喆學背后,舉手比劃了一下,“被黃雀在后的鄧梅一刀砍在了脖子上?!?/br> 他說完之后,屋里一片靜寂。按照現有的證據,邏輯是成立的,但是動機呢?要說鄧梅恨這一家子,給人家弄絕戶了,還有情可原,那當弟弟的為什么要砍親爹和哥哥呢? “該不會是……”唐喆學自言自語了一聲,隨后將視線飄向林冬,眼中情緒紛雜,“出于嫉妒?嫉妒父親只給哥哥買了媳婦,沒給自己買?殺了他們,鄧梅就歸自己了?” “我覺得可能比這個更不堪,稍等?!?/br> 林冬又給祈銘撥了個電話過去,說著說著,眉心微微皺起。放下電話,他語氣凝重的說:“DNA檢測證實,孩子不是大哥的,而是父親的……所以,鄧梅被買回去,不是給大哥一個人做媳婦兒,而是他們這一家子光棍兒的……” 后面的詞兒他沒說,但屋里人都知道這代表著什么。怪不得鄧梅肯認罪卻不肯坦白,像她那個年紀的女性,可能真是死都不會承認,自己經歷過如此不堪的對待。 “蘭蘭,你沒事吧?”林冬忽然問,他注意到何蘭的臉色不太對。 何蘭猛地抬起頭,又倉促的搖了搖。她是在場唯一的女性,比誰都更能體會鄧梅的恨意、無奈和委屈。是職業素養讓她強迫自己保持鎮定,條理清晰的分析道:“同為被害人,所以弟弟的行為被解讀為逃離現場,而他身上的血跡,由于當時缺乏DNA鑒定技術,也沒有分辨出是誰的血,辦案人員直觀的認為,那是他的血,就此忽略了現場還有第二個兇手的存在?!?/br> 流露出贊同的神色,林冬肯定道:“應該就是這樣,英杰,把內容整理一下,列審訊大綱,打電話通知付滿君他們,過半個小時跟我去審鄧梅?!?/br> 等他安排完工作,唐喆學示意出去抽根煙。 點上煙,唐喆學憂心道:“鄧梅可快六十了,你這么撕她的傷口,不怕她出事兒???” “那怎么辦呢,殺人償命?!?/br> 煙霧飄散,林冬無奈嘆息:“我知道這很不公平,但是,法律就是這么無情,如果她當時去自首,這會兒已經從牢里放出來了?!?/br> “可她一輩子也就完蛋了?!?/br> 從警的這些年來,唐喆學見過許多值得同情的罪犯,就像他最開始和林冬一起辦的血手印案,每一個成為兇手的嫌疑人,都是死者的受害者,至少從當事人的角度出發,只有“你死我活”能解決問題。法律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寄希望于隨著社會的進步、法制的健全以及執法人員的努力,這類悲劇可以越來越少。 “二吉,你看?!绷侄鄞亮怂幌?,示意他往樓下看。 透過窗戶,唐喆學看到歐健和曹媛站在樓下的建筑物陰影中,歐健仿佛是在極力的解釋著什么,肢體語言稍顯夸張,而曹媛呢,像是在抹眼淚。想想也是,成犯罪分子的夢中情人了,擱誰誰不膈應? 隱隱約約的,他聽到歐健說:“大師兄剛揍過我了,師姐,對不起啊,我——” 哐!就看曹媛一巴掌給歐健推墻上去了,轉身哭著跑走。 “嚯,這丫頭手勁兒可夠大的?!?/br> 林冬幸災樂禍的呼出口煙。 TBC 作者有話要說: 林隊:快落的吃瓜群眾 昨兒補了一個七夕小劇場,沒看到的自己翻下回帖,在 第四十章 后面 感謝訂閱,歡迎嘮嗑~ 第四十二章 原本唐喆學還想跟著林冬和付滿君他們下去旁聽審訊, 正要出辦公室,卻看歐健一臉喪氣的戳在門口,問能不能打擾幾分鐘, 想聊聊。繼羅家楠的暴力教育、曹媛的眼淚攻擊還有師父苗紅恨鐵不成鋼的數落之后, 他現在完全處于靈魂脫殼的狀態,亟需拯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