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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一會兒,卻遠不及江安遇一句‘我不想看見他’來的痛徹心扉。 “好、好,”裴應聲狼狽起身,聲音微不可查:“阿遇不生氣,小叔這就走?!?/br> “這就走?!?/br>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2-02-01 23:01:37~2022-02-02 22:47: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要小錢錢 5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3章 (二合一)異夢 等到趙一究趕來的時候, 江安遇才擰開門。 眼前的人灰頭土臉,臉上的淚痕明晰,趙一究眉頭緊緊皺著, 試探著問他, “你見到裴應聲了對不對?” 江安遇搖頭, 他騙人時臉就通紅。不想被趙一究看見,于是低頭,這才發現地板上的幾點猩紅, 正巧落在趙一究腳側。 他抬頭,慌張地在趙一究身上摸索著,找尋著傷口的源頭,“流血,了。一究, 哪里疼?” 繼而緊緊攥著拳頭, 江安遇抬頭,“是不是,裴應聲,打的?” 提到‘裴應聲’三個字, 趙一究瞬間看穿他拙劣的謊言。然而對上江安遇那雙焦急到泛著紅框的眸子,又不自覺心軟, “不是我的。小遇,別緊張,我也沒有看到裴應聲?!?/br> “會不會是別人不小心落下的?” 江安遇終于放松下來,看著那幾抹猩紅, 搖搖頭:“不是, 一究,就好?!?/br> 兩人轉身離去的時候, 江安遇走了很遠,又被什么感召似的,沒來由地回頭,卻看見一個穿著環衛工人衣服的男人,蹲在地上,狼狽地擦拭著那些血跡。 視線里出現一雙黑的發皴的布鞋。 裴應聲的動作一頓,利落擦好了地上的血跡,又把手里的抹布疊的四四方方,起身交給眼前的爺爺。 “啊,”爺爺搖頭,指指胳膊上搭的他的衣服,又指指裴應聲穿上的那件環衛服,“啊...” 他不會說話,也不會手語。不知道怎么的,裴應聲訝然,原來他也是個啞巴。 想起自己養大的小啞巴如今見他如避虎狼,倏然就紅了眼睛。 盡管眼前的老人沒有很好地表達自己,裴應聲卻還是看懂了。爺爺說自己的衣服太臟了,會弄臟裴應聲的衣服。 他這樣小心翼翼。 裴應聲目光落在老人洗的干凈的手,晃然心口一疼。曾幾何時,他的阿遇,也是這樣小心翼翼地對他。 如今,如今卻一口一句:裴應聲,打的? 裴應聲脫下衣服,才看見這件衣服的全貌,袖口發黑,背部盡是水漬,甚至衣服拉鏈也是壞的。 他剛才沒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血會落在地上,嚇到了江安遇,匆忙間只想著回來銷毀地上的血紅,卻又怕江安遇看見他跑的更遠,只好借別人的衣服。 老人焦急的給他解釋,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會在洗手間拿錯他們兩個人的衣服。手上的衣服質地柔軟,垂感順滑,他一摸,就知道很貴了。 可是他家里還有一個孫子等著上學,這樣的衣服他賠不起。 裴應聲看著老人藏在眼底的淚花,在燈下熠熠發光,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他怎么能想不起曾經的阿遇,心頭狠狠一怔,攥在手里的衣服仿佛承擔著千斤的重量。 他在阿遇的愛里呆的太久了,他變得麻木,麻痹。直到一個和阿遇相似的,同樣小心翼翼地人出現在他面前,他才終于從迷霧里跳出來,感同身受著那陣被人不理解不尊重的難過。 裴應聲忽然察覺,在這段時間里,他對這些他從未接觸過的人,像福利院的啞童,像阿遇的朋友趙一究,崔書,甚至是秦墨,還有眼前的老人,他對這些人曾經所持有的溝壑和愚見,原來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阿遇用十年在他心里種下愛與尊重的嫩芽,直到第十一年,終于枯木逢春,生花發芽。 這一刻,他仿佛終于學會了‘尊重’兩個字如何詮釋。不是虛情假意地篆刻和模仿,不是掩下眸子里的不屑然后偽裝出善意溫馴的假貌,不是對窮人的輕蔑和鄙薄,也不是身為社會頂層資源擁有者與生俱來的優越感。 老人為了活著,而他為了彌補那些已經無法挽回的過錯。 大家都在很努力讓自己活得更輕松的時候,沒有任何人,需要被輕視,被憐憫。而任何人,也沒有鄙薄別人的資格。 裴應聲緊皺著的眉頭終于松開,他把手里的衣服搭在老人肩頭,然后從他手里接過自己的衣服,套在身上,“這不臟?!?/br> 任誰聽見一向潔癖的裴應聲說這話,都會覺得他一定是瘋了。 “不是您的錯,”裴應聲說,“是我沒有經過您的同意,擅自拿走您的衣服。我應該向您道歉?!?/br> 他朝著老人深深鞠了一躬,許是這么多年壓在他身上的虛情假意終于破裂,連帶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也要輕松許多。 老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只覺得還回來的環衛服口袋比剛才要鼓囊一些,他抖了抖衣衫,從里面掉出四五顆糖果。 “拿我工作室的糖借花獻佛?”陳馳野站在奧迪車邊,看起來在地下車庫等了他很久。 裴應聲沒搭理他,徑直朝著邊上的那輛賓利走過去。 “我再提醒你最后一遍,背部的傷口,盡快處理?!标愸Y野轉身離開,“對了,關于你的問題,我只能說,找皮膚科醫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