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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顯而易見。 裴應聲心頭狠狠一疼,嘴角動了動,卻難得啞了聲。他忽然想起拍綜藝那時候江安遇看他的眼神,瑟縮著,像只兔子一樣的驚恐著躲在墻角,他眼神里防備的神色太過濃重。 越是想起阿遇看他的眼神,就越是不能呼吸。那疼意迅速蔓延到裴應聲的四肢,疼的他不知道該怎么回。 如果江安遇看見他還是害怕,那他該怎么辦。 裴應聲眼眶一紅,失魂落魄地想,不行啊,沒有阿遇他要怎么辦。 十年時間他麻木如鐵,直到第十一年,江安遇離開,他才終于發現,‘江安遇’這三個字早已經不知不覺融入了他的骨血。 片刻,裴應聲抬眸,眸色淡淡,看向老爺子,“那你打斷我的腿?!?/br> “混賬!混賬!你以為你現在是一家之主我拿不了你了是嗎!”老爺子氣的站起來,要旁邊收拾的阿姨去拿家法棍。 裴應聲芒刺在背,神色里的不安明顯,“你打斷我的腿,我沒辦法找他,他就少恨我一些?!?/br> 終于有了一些戚放感興趣的話題。他起身,扶著老爺子坐下來,“您多勞累,我來?!?/br> 楠木上雕刻著繁復的花紋,大約一米長,手握的地方纏著一圈金絲。 “小舅,我這不是公報私仇,”戚放拿著楠木在手上敲了敲,嘴角的笑意若隱若現,“你還記得崽兒十九歲那一棍嗎?” 裴應聲一頓,他差點忘了,他欠了江安遇半條命。 偌大的老宅里,只聽得見一下接著一下的悶哼聲,棍上很快見了血,戚放正想丟了棍子,誰知跪在家祠的裴應聲啞著聲:“繼續?!?/br> 但凡他還能動,想找江安遇的心就死不了。 戚放挑眉,“成?!?/br> 戚放只依稀記得,裴應聲在暈厥過去前一秒,啞聲說了句:“替我看看阿遇?!?/br> 沒聽錯的話,應該是這句話。 ... 第二天再次在醫院門口看到那頭輕松熊的時候,江安遇走過去,站在他面前,一言不發,神色不如以往平靜。 青年緊緊繃著,整個人出乎意料的冰冷。 “裴應聲,”江安遇透過頭套上薄薄的一層布料,緊緊盯著里面人的那雙眼睛,他看的不大清,但直覺告訴他,這人就是裴應聲。 不難聽出他咬著牙說出這句話。 “如果你,是,裴應聲,”那天被強迫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涌來,江安遇難以抑制地輕輕發著抖,又想到這里人多,裴應聲不會強迫他做什么,短暫地放松了一秒。 “請你,離開,我和師兄,的生活?!?/br> “請你,離開?!彼种貜?,語氣重了些。 頭套里的人愣了一瞬間,看著眼前青年幾乎被他逼出的眼淚,他動作極其緩慢地,像是延遲一般緩緩把頭套站下來,露出精致下頜的時候,江安遇拳頭緊握在一起,藏在胸腔里的那顆心幾乎不可抑制地疼著。 “崽兒,”頭套被人丟在地上,戚放扯扯嘴角,踢開它,“你挺機靈么?!?/br> 里面的人是戚放。 江安遇神色有片刻的迷茫,忽然想起來裴應聲和戚放是長得很像的。 江安遇不解地看著他,指著地上的頭套,“里面,原來的,人呢?” “什么原來的人?”戚放皺眉,“那天看你挺喜歡這玩意兒,就問他買過來了?!?/br> “你一個人在醫院,老爺子不放心,讓我過來看看你?!?/br> 江安遇咬著唇側的軟rou,低頭,想不通心頭忽然涌上來的失落感是從哪里來的。 裴應聲是他的禁忌,卻也是十年來難以戒掉的習慣。 可憑什么裴應聲現在又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樣,江安遇心頭酸澀,那他的十年又算得了什么呢,這不公平。 他太想看到裴應聲那副半死不活地樣子,他想,師兄因為裴應聲和自己昏迷不醒,憑什么裴應聲還能毫無負擔地活著呢。 “你以為我是裴應聲?”戚放吊兒郎當道:“他挨了家法。老爺子沒勁兒,我自告奮勇,二十棍。這會兒從床上起來都困難?!?/br> “給你報仇了?!?/br> 裴家的家法棍江安遇是見過的,前幾年戚放出柜,裴應聲親手打的。江安遇當時心疼,撲在戚放身上,替他挨了一棍,把裴應聲嚇的六神無主,丟了棍子就要把他往醫院送。 一棍子險些要了他半條命,半夜傷口發炎發高燒,江安遇記得那幾天,裴應聲徹夜不睡,隔一會就要摸摸他的額頭,然后輕輕拍醒他,說‘阿遇,起來喝藥了?!?。 那時是裴應聲對他最好的時候,好到江安遇藏在被窩里悄悄哭,寧可沖涼水澡讓發燒的時候多一點,裴應聲陪在他身邊的時候久一點。 這樣的溫存對他來說,太珍貴了。 但也只有那么一次。 戚放看著他一點點紅了眼眶,還以為他心疼了,于是說:“心疼了?” 江安遇搖頭,他有什么可擔心的呢,裴家有那么多的阿姨,怎么著也不會讓裴應聲死掉的。 “不用,擔心,我?!苯灿鲋钢T口的保安說:“人很多,不會丟?!?/br> “只要,不看見,裴應聲,”他頓了一會兒,然后抬頭,眼神里的堅定是戚放從來沒見過的:“小遇,就,很開心?!?/br> 戚放口袋里的手機微微閃爍著,他揉了揉青年的腦袋,繼而展眉,“前些時候,你胡鬧,把老爺子嚇壞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