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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裴應聲發了條消息,示意自己要先離開的時候,驟然頭頂一道燈光落下,正要起身的江安遇嘩然被暴露在人群中,穿戴地整齊,手里抱著背包,顯然是一副準備離開的姿勢。 【肖凌:怎么樣小祖宗,我這波暗箱cao作來的是不是時候?】 江安遇這條消息還沒看清楚,緊接著那邊又彈進來一條消息,他光是看見那一長串的語音,已經預料到肖凌會有多生氣了。 【肖凌:不是祖宗,這是直播直播!祖宗你這是在玩什么?我好不容易買通鎂光師找到你的位置,你這樣讓裴哥的臉面往哪擱?!】 果然肖凌手機的彈幕上飛速飄過一排又一排的關于江安遇的評論,看的肖凌一陣糟心,都罵成這樣了,裴應聲不得殺了他。 “我靠!”趙一究下意識轉過頭,看見身后的屏幕,一把拉過正在發愣的江安遇,“我這烏鴉嘴!你別緊張,裴應聲這人黑粉見了都說好,他人可好了,你放心,不會跟你計較的!” “你之前不是做了很久的木雕手辦嗎,早說讓你去網上買了你非要自己做,還傷了手曠了幾天課,不就是為了今天?這機會不就來了嗎?” 江安遇后知后覺地看向置在禮堂后方的屏幕界面上,呼吸驟然一緊,直播的畫面和彈幕仿佛靜止一般,無數飛速刮過的彈幕像無形的刀刃。 刮的江安遇后脊發涼。 【Sound:搞什么,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有機會還不珍惜,不知道去現場干嘛?八成是個黑粉吧,專門來折裴哥面子的?】 【聲聲慢:就是啊,有人想去去不了,有的人不知好歹?】 【蛋白質:不是吧,這就不知好歹了?人家只是想走而已,難道PYS是人民幣嗎,人覺得沒意思就離開唄,非得人人都愛他?】 【錦時少年:京藝大四音樂系系草江安遇,秦墨教授關門弟子,自命清高,金貴的要死,好幾次跟他打招呼話也不回?!?/br> 趙一究看見這話,氣的恨不得擼著袖子跟他們理論去。 【一一九九:樓上人rou有病吧?!知不知道出賣別人信息是違法的?人家確實是裴哥的粉絲,只是臨時有事而已,你們何必一個一個揪著不放?!】 【京藝小師妹:尬黑?江師兄人很好的,每次系里慈善活動他都會去參加,去年地震和山區支教的時候他還去做了志愿者。人家不說話只是因為語言應激障礙,音樂系的都知道這事吧,外系尬黑,你們才是不知道就不要亂說話吧?】 以這樣的身份第一次在大眾面前融入裴應聲的生活,和江安遇想象的場面天差地別,一時間他只覺得天旋地轉,看什么好像都虛得很。 臺上的裴應聲依舊紳士,似乎對這件事不多介懷,可無框眼鏡下的眸子卻微微暗了一個度。 江安遇也沒想到肖凌會有這樣的安排,裴應聲從來把他藏得很深,甚至有好幾次被狗仔偷拍到他回黎逢苑的照片,也被裴應聲處置的一干二凈。 他以為,裴應聲不愿意和他相關的詞條一起出現在熱搜上。 【肖凌:你這孩子到底懂不懂人情世故啊,還不上去!】 “哈!”還好臺上主持人的應變能力強,“這就是緣分嗎哈哈,看上去年紀不大呢,咱們這位小朋友已經準備好要站起來了!” 主持人笑著打圓場,看向裴應聲,“裴先生覺得呢?” “確實可愛?!?/br> 裴應聲的目光落在呆滯的江安遇身上,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怎么樣,臉頰紅撲撲的,頭發扎的也有些松散,襯得他這個人少了幾分清冷。 想起剛才江安遇要走的事,他一哂,扯了扯嘴角,“小同學看起來很忙?” 江安遇手足無措地站在鎂光燈下,頭頂的燈光過于強烈,他幾乎看不清裴應聲臉上的表情,但他總感覺,裴應聲好像生氣了。 “我猜,可能是有更重要的人?麻煩后臺再換一個也可以?!?/br> 溫潤的聲線隔著收音器,從四面八方傳入江安遇耳朵里,他不由得攥緊了震動的手機,秦墨的消息還在不停的發過來。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身邊的趙一究悄悄推了他一把。 ... 直到正兒八經地站在裴應聲身邊的時候,低沉奢靡的黑森林的氣味從身側襲來,江安遇卻感覺腳底下飄乎乎的,像是在做夢。 噩夢。 “我以為我會是你的第一選擇?!迸釕暥虝旱亻]了麥。 低沉的嗓音從耳側傳過來,江安遇臉色煞白,嘴唇動了動,‘小叔’兩個字臨到口邊戛然而止。 “我不是很想聽你的解釋?!迸釕曊f。 江安遇第一次站在這么多攝像頭面前,無數的燈光刺激的他眼眶泛紅,攥在背后的手緊緊牽扯在一起,箍出紫紅的顏色,克制著從心底泛起來的酸意。 他‘嗯’一聲,然后不說話。 ... 即便臺上的人再沒眼力見,也能清楚的感知到這兩個人不對勁,主持人適時地把話題拉了回來。 “小同學太可愛了,”她笑了笑,把裴應聲提前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送給他,“吶,我看你也帶著裴哥的手幅,是男粉吧?” 江安遇一陣恍惚,低頭,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裴應聲的木雕,遞給他,是裴應聲之前一個角色的手辦復刻,寧無涯,連帶著那雙鹿皮手套,也被他做的栩栩如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