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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他來說不嚳于是更深重的折磨。 他懷孕了。 他從來沒想過這一點,或許是他平日里太過于強硬,強硬到他已經忘了,自己還是個omega。 牧川聽到這句話,不可思議地轉過頭,呼吸愈發粗重,他眼里的怒氣已經遮掩不住,咬牙切齒:“你說什么?” “他懷孕了,”醫生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波瀾,“如果現在要清洗標記的話,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br> 季遙川在病床了掙扎了一下,但是他廢了最大力氣的掙扎也不過是讓心率在屏幕上稍稍增快了一下。 牧川沉默了一刻:“會死嗎?” “應該不會,但是……” “不會死就洗,孩子打掉?!?/br> 醫生也被牧川的殘忍驚訝到了,他忍不住反駁:“這很有可能會造成終生的后遺癥!” 牧川抬眼,眼底已經狂怒后的陰冷:“我找你來不是讓你反駁我的,我讓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別那么多的廢話?!?/br> 季遙川聽到了完整的對話,他雖然已經放下了謝廷醉,但是肚子里的小生命是無辜的,他并不想放棄??! 但是他內心的哀嚎并沒有半點用處,醫生深呼了一口氣,從一旁拿出來針劑,注射桶里是淡黃色的不明液體,尖銳的針尖在蒼白的燈光下微微泛著寒光。 針管戳進rou里,季遙川感覺到了細微的疼痛,那藥效來得很快,在他的眼前,燈光開始暈成一團,逐漸變得不清,最終陷入一片黑暗。 ——————————————— 八點,謝廷醉的辦公樓已經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幾個部門辦公室的燈還亮著,映著少許幾個加班人的背影。 一樓的前臺小姐已經準備收拾東西下班,檢查好了一切確定無誤,挎著小包正想開門出去,門卻被人從外面猛然撞開,一個黑色的身影闖進來。 前臺小姐正想失聲尖叫,卻被對方一把抓住了胳膊,順著外面變換的霓虹燈光,她看到了面前人的臉。 這張俊美又帶著些慌張的臉,正是她平日里只能遠遠仰望著的高高在上的老板。 “去找路苗,讓他帶人去查李家倉庫,季遙川被抓了,去救他?!?/br> 謝廷醉從未這么緊張過,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這么緊張,到底是為了周喬,還是季遙川。 謝廷醉的話簡短又匆忙,前臺小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謝廷醉已經邁開了長腿,前臺小姐只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衣擺消失在了拐角,他不見了蹤影。 辦公室的指紋鎖被謝廷醉試了很多次,他的手在抖,抖到根本都輸不進去指紋。 等到終于進入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一分。 24小時工作的電腦桌面上,彈出來了一則消息。 點進去,因為文件太過于古老,經過幾秒鐘的緩沖,終于加載進去。 李老板由上而下地看著面前楚楚可憐的omega,臉上掛著的笑帶著嘲諷和得意:“想活嗎?” 地上的omega連連點頭,原本禁錮著他的黑衣人們一松開手,他就雙腿跪在地上,哭著求饒:“我們不是說好的,我賣給你們謝家的消息,你們讓我進季家,這明明是說好的……” 謝廷醉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視頻的下一句,居然是這個。 他的大腦一片發懵,血液沖上大腦,就連手都在顫抖。 他愛了這么多年的omega,在他眼里干凈清純的omega,居然是導致謝家覆滅的元兇? “你很有眼光,謝家在那個老東西手里,遲早要完。只有那個姓季的,才夠狠,才能坐得穩。在這個弱rou強食的世界里,也不知道那個謝老東西抽什么風,居然崇尚什么‘仁義’,嘖嘖嘖,如果不是因為那老東西心軟,怎么會讓你進謝家?” 李老板彎下腰,手指勾起omega的下巴:“也不知道外面那個臭小子要是知道他心愛的omega居然是個吃里扒外的東西,會是多絕望?!?/br> 周喬的臉帶著淚,他眼里只有恐懼,只有對李老板的討好,唯一沒有的,是對謝廷醉的留戀和愧疚。他這種仰著臉像是狗一樣的表情,讓謝廷醉看得作嘔。 當初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惡心。 “我是季大少爺的人,他已經答應我了,他說我只要助他滅了謝家,他就娶我的……” “那外面那個呢?”李老板故意問道。 周喬頓了頓,最終還是說道:“謝家走不長遠?!?/br> 謝廷醉閉上眼,視頻還在繼續,他不想再看下去,他只感覺自己的不管是心還是大腦,都在叫囂著疼。胃里翻江倒海的一陣反胃,他皺著眉,最終還是忍不住,沖進了洗手間,干嘔起來。 他夢中時不時會掠過的臉,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的臉,明明是那么的清純干凈,爽朗陽光。他永遠都想不到,他那張臉還會做出這種討好又卑微的表情。 謝廷醉趴在洗手臺上干嘔,一直吐到胃里反酸,吐到膽汁都快出來,吐到他整個人都站不穩。 他只覺得惡心。 越是想,就越是惡心。 他就是個蠢到極致的垃圾,自詡為聰明,卻被人玩弄了這么多年。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跌跌撞撞地從衛生間里出來,屏幕上的畫面繼續在播放著。 周喬哭著在求饒,李老板朝著手下的人揮揮手,黑衣人會意,圍上來把周喬從地上拉起來,直接拽著他的細瘦的胳膊向著那片湖水走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