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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聲音宛若審判,給季遙川下了最重的刑罰。 “我……我沒有,”他緊張地辯解,“發熱期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不會用抑制劑?” 少年怯怯地抬起頭,男人的五官正挺,骨線流暢,他的俊美毋庸置疑,是上帝最優秀的作品。典型的舞會酒場上不少小omega會偷偷看的長相,但是那些偷偷看的視線,總是會被生生掐斷在他眉眼間毫不遮掩的戾氣之下。 季遙川知道自己說什么都會招來厭惡,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默默咽下,他復又垂下頭,悄聲道:“我知道了?!?/br> “呵,你知道?” 男人冷笑一聲,猛然貼近,掐著少年的下巴,強迫著他抬起頭來。 少年眼里的淚水從眼眶里溢出,順著光潔的側臉滾落,滴在男人的虎口。男人微瞇了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季遙川很美,美到從眉眼到鼻唇都完美無缺,但是錯就錯在,他美中帶著妖氣。 狐貍一樣的臉,不管什么時候都勾著媚色,偏偏配著他純潔到極致的眼眸,純到極點,欲到極致,活脫脫的一個狐貍成精。 妖精都不是好東西,會害死人。 謝廷醉眸光微轉,落到了墓碑上那淺笑的臉。 眼底冷意更甚。 阿喬就是他害死的第一個。 季遙川即使下巴疼得發緊,也不多吭一聲,只是定定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對方身上淡淡的檀木味道遮掩著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謝廷醉從來不在公共場合釋放信息素,他認為這樣是放浪??偸嵌酥桓备呃浣?,舉手投足之間宛若是經過無數次排練一般的優雅。 也只有季遙川知道,他表面上有多優雅,背地里就有多瘋狂。 “你以為憑著這張臉,我就能看上你?”謝廷醉的話一字一字地像是尖刀剜在季遙川的心上,“別做夢了?!?/br> “把抑制劑拿來?!?/br> 謝廷醉松開他的下巴,轉頭朝身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手下吩咐道,手下立刻反應過來,從身上掏出來抑制劑,在謝廷醉的指示下給了季遙川。 “要么打抑制劑,要么找個alpha解決需求,隨你?!?/br> 根本就不管季遙川有沒有伸手去接,抑制劑就這么隨意地仍在地上,男人身上淡淡地檀木味道從他身邊掠過,漸漸遠離,沒有一絲留戀。 季遙川就在原地站著,許久,他才彎下腰,伸手去撿起來了地上的抑制劑。 他這才發現,地上已經積了一灘血跡,腰腹處被隨意綁上的繃帶早已經散開,血跡絲絲滲出,落在地上。 他卻沒感覺到疼。 也有可能是心口太疼了,與之比起來,腰腹的傷根本不算什么。 天邊傳來幾聲驚雷,本來晴朗的天氣猛然下起來瓢潑大雨,人工預報的降雨時間準時來臨。 他像是個挺直的樹,就這么站在雨里,任由著風混著雨水拍在身上,臉上。血水在地上和雨水融為一體,慢慢地被沖刷殆盡,就像他可笑的愛情,自己不論多么努力,到最后還是不復存在。 第4章 他的白玫瑰 ============================= 那管抑制劑在地上混著雨水泥濘,在透明的玻璃管體上裹了一層灰垢,臟兮兮的,就像是現在的季遙川,被拋棄,被扔地上,被裹上了污垢,被毫不在意。 就像是團垃圾。 他彎下腰,撿起來地上那管針劑,顫抖著手,試了好幾次才挽起來袖子,露出一截緊實蒼白的小臂。 他的手腕很好看,細白纖瘦,暗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皮膚上根根可見,這種手腕不論是串著一截簡約細銀色的手鏈還是佩戴上華麗珠寶都會很好看,最起碼不應該是現在這樣,布滿淤青的針眼。 在現在的市場上,抑制劑有很多種類,針劑型,藥劑型,甚至還有噴霧型,這三種中藥效和作用時間最好的是針劑型。但是omega們都愛護自己的身體,追求漂亮,不愿在身上留下青紫的淤青針眼,所以針劑型是使用最少的。 但是季遙川,他早就忘掉了什么叫美,什么叫漂亮。 他已經不能稱之為一個正常的omega,他已經被謝廷醉成功地訓練成了一個工具。 因為長期訓練,他的手臂上的血管清晰可見,熟練地拔開針管,朝著那青紫的血管直接按了下去。 路苗在車上等了很久,嘴里叼著煙,一個胳膊搭在窗邊,前座被幾乎放平了,長腿翹在方向盤上,目光虛空地朝烏云密布的天邊看去,騰騰云霧從那里升起來,慢慢地朝整個人造天空分散開去,象征性地幾聲響雷,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大雨。 “今日地下城人造雷陣雨,陣雨時間段為上午六點到十點,下午三點到晚上八點,恒溫10度左右,陣雨階段氣溫略有降低,吹4-5級西南風,各位聽眾適量增加衣物,在陣雨時間段記得帶傘?!?/br> 車里的廣播正在重復播報著今日的天氣,即使是分外甜美的omega女聲也無法讓路苗提起來半點興趣,她懶懶散散地抬了抬眼皮,伸出手把廣播給關掉了。 地下城的天氣每天都在以既定的規律變化著,每個月什么時候下雨,什么時候晴天,每年什么時候進入夏天,什么時候進入冬天,都脫離了自然的控制,全部由“人造”取代。人造雨,人造雪,人造晴天,人造春夏秋冬,所有的一切都在被氣象局的精密的數據控制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