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么大年紀，折騰這干嘛?！辟R爸知道自家兒子最近的綜藝拍攝項目，很是支持，“你們就宣傳給小年輕。傳統的東西啊，好的行業啊。宣傳這種實在點的?！?/br>
    年紀大的人，哪怕做不到與時俱進，也確實是看多了風雨，見多了事的。很多行業看上去光鮮亮麗，也看上去錢很多的樣子，轉頭指不定就一敗涂地。

    賀爸說著最近的些個消息：“工作現在難找。只有技術工最吃香。到哪里都不愁沒活干。你既然考證，有空就多考點。當明星紅一陣糊一陣的，你回頭還能干點別的?！?/br>
    賀君了然：“是。我知道?！?/br>
    賀爸替兒子暢想：“哎，反正到時候最不濟也是個明星工人，出去工資肯定比別人都高一截?！?/br>
    賀君心里明白只要Vacation不出意外，他們五個不至于落魄到那種境地?？伤值脑拰嵲诤苡腥?，讓他忍俊不禁：“我知道了?！?/br>
    賀爸以為兒子認同自己看法，心情開心得很：“好了，不打擾你。早點睡。抽空回家吃兩頓飯?！?/br>
    兩人告別，電話掛斷。

    ……

    休息一夜，第二天再去忙工作。

    賀君他們過兩天又要換陣地拍攝。今天研究小組的工作很忙，而蘇一飛的事情也并沒有瞞住多少人，轉頭連他們這些外來人都清楚了。

    高毅然并不知道蘇一飛，更不知道昨晚上走廊爆哭的事件。他光聽說了一點小道消息，低聲說著：“隔壁組研究員實驗項目聽說又失敗了，昨天被他們領頭的教授說了一通?？蓱K了。失敗兩個月了?！?/br>
    賀君意識到說的是蘇一飛：“實驗失敗很正常?！?/br>
    高毅然：“是啊。就很正常。但他這也太慘了?！?/br>
    說是說著正常，可小組內有個年長的教授，聽見這話題忙叮囑了兩句：“你們小年輕可千萬不要因為一兩場失敗就想太多。一兩年拿不出成績的多了去?！?/br>
    教授生怕高毅然受到影響，以前他就有個學生最后要死要活，最終轉了行業。

    然而高毅然聽到這種恐怖真相，根本沒有被安慰到，倒吸一口涼氣：“你要是跟我說，一兩年拿不出成績，研究生不能畢業，天要塌了?！?/br>
    另一個年長的研究員聽到這，當場笑起來：“哎對現在的你來說，實驗做不出天都要塌了。但你到以后回頭看，會發現實驗失敗是個小事情。你現在想小學考試，你還記得幾場考得不好么？”

    高毅然：“這和研究生不能畢業不一樣啊?！?/br>
    考試影響的事情才影響多久，又不是高考。

    年長的研究員嗤笑一聲：“哪不一樣。我當初畢業答辯。面前做了個三個老師，當場讓我延畢?，F在我混得不也還行？”

    延遲畢業對學生而言真是一件丟人和恐怖的事，直接否決了一個人學生幾年學習生涯的成果。

    本科生全校會延遲畢業的屈指可數，研究生學業難一點，但延畢的也不多，而到了博士生，畢業倒是真的為難人起來。但大家都難，就顯得這事還算能讓人接受。

    研究所里招聘進來保底也是研究生，大部分人學習成績不錯，少見有延畢的。

    所有人看向這位研究員，突然覺得有喝到雞湯，情緒激動起來：“哇靠，你延畢的??？”

    “了不起了不起?！?/br>
    “我靠，去年你論文影響因子那么高。誰想得到你延畢的?！?/br>
    年長的研究員：“真的，我當時想死的心都有。頭發大把大把掉，晚上也睡不著覺，早上一大早就爬起來。心臟總抽痛，皮膚起了一層疹子?！?/br>
    聽上去相當慘痛。

    “天才運氣好的人確實有。但你又怎么知道以后的你有多牛？人生低谷太正常了，問題是人又不是活十年二十年結束了。人活百年?！?/br>
    一句“人活百年”確實有震到在場不少人。

    就連賀君都多看了兩眼曾經延畢過的研究員。

    這就像是，投稿寫作十次全被退稿，最后寫手寫文突然走紅。被全村看不起的破落戶突然發了財。人生起起伏伏確實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一群人嘻嘻哈哈，把研究員的事情當人生爽文來看，當場聊起自己以前的慘事：“我最慘也就是高考考砸，二本剛剛超出沒幾分，只好拼命考研考博。當初看我笑話的，哎嘿，沒想到吧，我博士了?！?/br>
    這是一個博士生的爽文寫照。

    還有一個：“哎，我小時候我媽當我智障。因為我反應特別慢。她差點讓我去上特殊學校。離了個大譜?！?/br>
    “哈哈哈，你現在也沒聰明到哪里去??！你上個月實驗也翻車了?！?/br>
    “決斗吧！我要代替月亮懲罰你這個垃圾！”

    年長的笑到搖頭，年輕的險些當場斗毆。

    賀君想了想。

    他也算是人生爽文。

    這么想著，無聲笑起來。一碗雞湯能感染無數人。人有了希望，才會不斷往前去試探，讓自己終一天成為別人的雞湯，別人的希望。

    實驗室里一天工作結束，所有人各回各家，新一天再照常過來忙。

    下田的下田，待實驗室的待實驗室。

    重復的工作，重復的忙碌，賀君現在慢慢習慣起研究所日常。他又一天忙完，確保實驗室里沒有自己的東西后，拿著保溫杯從研究所里走出。

    明天他們又要換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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