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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渺眨眨眼:“哥哥要去哪里?會不會又好久聯系不到?!?/br> 他親他嘴唇:“乖啊,不會的,就等哥哥二十分鐘,馬上就回來找你好不好?” “好?!?/br> 席斯言又親他一遍,然后快速往外跑。 井渺乖乖盯著手機,席斯言果然在二十分鐘內回來了,他跑的額頭上有一層薄汗,早上的黑色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領帶也不見了,里面是一件白襯衣,左肩口勾了一朵白色的百合花。 他怔怔地看著席斯言,有些熟悉感充斥著腦海,和現實混在一起。 “哥哥回來了!” 席斯言拉他的手:“走,寶寶跟我來!” 他拉著他跑,在到處都是人群的校園,夏天的熱浪和奔跑起來的風,這是井渺完全新奇的感受,像電影里的畫面,席斯言的背影在前,陽光從他的頭發間泄下,再灑在井渺身上。 井渺感覺到恍惚的,追逐的快樂。 席斯言把他帶來當年辦迎新晚會的那個禮堂,六七年過去了,這個禮堂已經不是華大最大的禮堂了,他前面有新的大禮堂和體育館,這個禮堂已經沒辦法再承辦一個學校的迎新活動了,只能滿足以學院為單位的需求。 因為今天是校慶日,學校里很多人,是平時的十倍,往常禮堂沒人使用的時候基本是空的或者不開放,今天為了方便校友追憶往昔,所有階梯教室大小禮堂全部開放了,這個承載著很多人記憶的地方,自然也有很多人來。 他拉著井渺從后臺的門進去,舞臺上有現在的話劇社團在排練,席斯言拿了剛才拜托人去找搖滾社團借了放在側面的吉他,帶著井渺繞到觀眾席第一排和舞臺之間,一個還算空的地方。 “渺渺坐這里?!彼尵熳诘谝慌诺哪硞€座位上,搬了一把高腳椅坐在井渺對面,喘順了幾口氣,開始有些生疏緊張地試音。 井渺完全傻了,呆呆地坐著等。 不知道是搖滾社團的人傳出去,還是太多人看到他們跑到這里來,或者是在嘈雜的禮堂發現是席斯言,連排練的話劇社都關了音樂開始四處召喚的原因。 就席斯言反復調音的這幾分鐘,這個禮堂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 席斯言感覺自己緊張的渾身是汗。 很熱,天氣熱,這個空間熱,人多很熱,看著井渺也很熱。 井渺抵抗力差,皮膚敏感,太陽一曬會起紅疹,所以很熱的天他也是穿長袖。蘇皖又愛打扮人,每回來他們家,都給井渺置辦一大堆年輕男孩子穿起來很漂亮、但是大多數年輕男孩穿不起的衣服,上下里外搭配好叮囑席斯言給他穿。席斯言本來不覺得這些衣服有什么區別,除了顏色,好像都差不多,他們看起來好看只是因為井渺好看而已。 他現在忽然覺得他媽的眼光很好。 少年里面穿著一件白色T恤,外面是一件異形淺藍色襯衣,紐扣只扣到一半,像V字領,前面的下擺塞在褲子里,顯露出他細薄的腰,袖口還扎系帶,有種微妙的性感。 真的,很漂亮。他的臉像男孩,穿著清爽大方,介于成熟和幼態之間,明晃晃地勾人。 席斯言想,年輕的時候不能遇見這么好看的男孩……現在也不行,馬上三十而立的人,像一下子回到了青澀的十七八歲。 他吸了一口氣,又吐出,輕輕地掃了一下弦,開始彈《遇見》的前奏。 席斯言沒怎么唱過歌,學生時代不得不參加的大合唱不算,KTV都不怎么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唱的算不算好聽,當時表演的時候,他也只是彈吉他,沒開口。 但是就想,唱給井渺聽一下。 “聽見,冬天的離開,我在某年某月醒過來?!?/br> ——他想起井渺發高燒的那個雪夜,外面是呼號的風,井渺從昏迷里睜開眼,啞著聲音,紅著雙眼說:“哥哥還生氣嗎?” “向左向右向前看,愛要拐幾個彎才來?!?/br> ...... “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br> “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我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br> 井渺像進了什么異次元時空,他沒有聽過這首歌,一點都不耳熟。席斯言唱歌的嗓音很溫柔,像在徐徐敘述,字字咬的清晰,沒有多余的技巧。 卻每一個字都像在和他表白。 他不懂風為什么從地鐵和人海里來,他沒坐過一次地鐵,他也不懂,席斯言為什么拿著愛的號碼牌,他在他這里從來都是第一個。 想不通寓意的歌詞,像沒法信達雅翻譯的英文文獻,井渺就在這樣胡思亂想里,聽到席斯言揉在這首歌里的愛。 “我往前飛,飛過一片時間海,我們也曾在愛情里受傷害?!?/br> “我看著路,夢的入口有點窄?!?/br> 席斯言忽然撥錯了一個音,所有聲音戛然而止,他覺得喉嚨有些干,眼里有些熱,井渺看他的時候總是這樣專注又純凈,是能直達他世界的通道。 他也沒這么在意這場表演好壞了,就繼續撥下一句旋律。 “我遇見你是最美麗的意外?!?/br> 最后一個掃弦結束,井渺大睜的眼睛里忽然滾下一滴淚來。 他驚慌失措地抹掉,然后笑起來:“哥哥、哥哥好帥。我從來不知道你會彈吉他,唱歌還這么好聽?!?/br> 席斯言站起來摸了一下他的臉,然后跨腿上臺把吉他放在原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