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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的A市,三十四度左右的高溫蒸了接連三天,終于在第四天,也就是七夕節的晚上七點時,轟一聲,伴隨著悶雷砸下雨點來。 宋笙之前連著三天沒出門,更沒在酒吧里現身。 ??蛡兌紗査@幾天去哪了,宋笙笑著回答有其他事要忙,暗地里卻不住地揉腰,不由感嘆自己真的年紀大了,根本扛不住三天一盒套的消耗法。 而此時此刻,那個折騰了他整整三天的小鬼發來一條微信,說道:“我和蘇導談完了,現在過來,大概半個小時后到?!?/br> 宋笙笑著回消息,聞涼、謝竹、烏羊三人就坐在他面前。 聞涼打量了他半天,斬釘截鐵道:“你談戀愛了?!?/br> 烏羊感嘆道:“空窗這么多年,終于啊終于!” 謝竹好奇地問:“是我們見過的人嗎?” 酒吧角落里掛著的電視機不知何時又被人打開,停留在了電影頻道上,時隔才短短幾天,電影頻道再次放起了《極樂鳥》,仿佛百放不疲,觀眾們亦好似百看不厭。 ——不論多少次,酒吧內總有那么一幫小零看得捧著胸口,沉醉不已。 宋笙瞥了眼屏幕上扮演著舞者阿選的江程,莞爾道:“也許,都見過?” “也許?”聞涼和烏羊頓時探究起了這個字眼。 宋笙笑意更深。 隨著一陣風鈴聲響起,兩道身影踏入了酒吧,江書景吐槽的聲音響了起來:“靠,都已經到了,結果這雨還是下起來了,我傘都沒拿!” 幾人轉頭看去,只見江書景死皺著眉頭,拍打著從下出租車到進酒吧門這短短距離中淋在了他身上的雨水。 他身旁站著一個更高大,看似與他年紀相仿的英俊男人,男人一進來就饒有興致地打量了酒吧內一圈,泛著灰調的眸子掃過坐在吧臺邊的幾人時,目光在烏羊身上掃得格外緩慢,就好像將短短一瞬都拉長成了一個慢鏡頭。 烏羊側過臉,無聲地打量了這陌生的,卻好看地要死的老男人一番,輕咬了下舌-尖的吸管。 男人瞇眼笑了起來,眼尾隨著這抹笑漾出了幾絲笑紋。 江書景率先走過來道:“我帶我朋友來坐坐?!?/br> 剛好這個時候燕淮南也到了,聞涼轉移陣地,和他男人找了個角落去窩著。 烏羊和謝竹今晚都有點事,得先走一步。 于是江書景索性帶著他朋友在吧臺前坐下,點了兩杯酒。 江書景這朋友,宋笙也曾見過,他笑著道:“傅先生?” 傅勻明溫文儒雅地笑著,頷首道:“宋先生?!?/br> 一來一往之間,不需要更多言語。 江書景既然會把這位“傅先生”傅勻明帶來這里“坐坐”,那想必這里正是合這位胃口的地方。 酒吧內已經有不少蠢蠢欲動的目光落在了傅勻明身上,然而氣質使然,即使傅勻明笑得文雅,他給人的感覺亦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江書景可不管那些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暗流涌動,屁股一坐下,他就開始斜眼瞧宋笙,涼涼地問:“我侄子好不好玩???” 宋笙一邊調著酒,一邊戲謔回答:“年輕力壯,我很喜歡?!?/br> “草,”江書景差點噴出來,“你別擋著我的面開車行不行!那可是我親侄子!” “是誰先開這個口的?”宋笙將第一杯調好的酒推至傅勻明面前,得到十分紳士的一聲“謝謝”。 江書景磨著牙道:“我特么……我這幾天真是越想越不爽!那小子,這種事都敢瞞我七年!” “他也瞞了我七年?!彼误咸裘?。 宋笙就算這么說也擋不住江書景滿腹的牢sao。 “我啊,這兩天就在琢磨以前納悶的那些事情——” “他之前幾年拍戲特別拼命,劇本一本接一本不停,我一個當老板的都要被他這種不用睡覺一樣的拼命三郎工作模式給嚇死了,”江書景皺著眉頭道,“而且除了最基礎的生活費,拍戲得到的片酬他幾乎一分沒要!” 想起當初他幫江程家墊付的一千多萬債務,江書景就嘆氣:“明明我跟他說了好幾次我們都是一家人,不用這么計較這種東西!” 宋笙聽了,輕聲說道:“別說你們在他十八歲的時候才帶他回了家,就算他真的在你們身邊長大,以他的性格也不會心安理得接受任何人的一千多萬?!?/br> 這份來自江家的慷慨情義壓在江程身上是有多少的重量,七年前宋笙就再清楚不過。 “是,他確實是這個性格,只是我本來覺得他沒必要還錢還得這么猛,好歹留點錢給自己吧,他早前幾年片酬也不多啊,”江書景接過宋笙調好的酒,猛喝一口,道,“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他看了宋笙一眼,嘖了一聲。 心里有了喜歡的人,而喜歡的人比他年長七歲,成熟,穩重,清風明月,江程一個什么都沒有,還需要依靠家里才得以勉強重歸正常人生活的毛頭小子,又哪來的底氣去追求? 有了目標,自然會想要跑得快一點,更快一點。 而江程,這看起來面冷心冷的小子,向來是一旦點燃,就會奮不顧身的性子。 宋笙垂眸,問:“一千多萬,他全都還清了?” “是啊,就在他拿金幕獎的那一天,”江書景扯了扯唇角,“分毫不差,全還齊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