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棲眠的好看是帶有攻擊性的, 一雙桃花眼漫不經心看人時極為風流挑剔，一旦不笑或是定睛不動便顯得英氣冷銳, 讓人覺得自己在被審視，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逃避心理。

    慕辰習慣性地目光躲閃, 試探道：“不會還在為前幾天直播的事生氣吧？”

    謝棲眠沒什么興趣地挑眉：“你特地來北京一趟, 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彼朴泼蛄丝跐庥粝闾鸬挠衩字? “現在說吧?！?/br>
    過于開門見山的表達方式會讓人尷尬, 但謝棲眠明顯并不打算給慕辰面子。

    “這一下要我怎么說呢?！蹦匠礁尚陕?，“不如先聊聊別的吧，對了，我聽粉絲說你和你們戰隊那個新來的AD關系不錯……”

    “聽粉絲說，什么都靠聽粉絲說？”謝棲眠扯了扯嘴角，“粉絲說你喜歡我，你就覺得自己真的喜歡我嗎？”

    慕辰臉上頗薄的笑意消散，沉默半晌，開口道：“我覺得這話應該是——粉絲都看得出我喜歡你，我為什么不承認自己還喜歡你?！?/br>
    “不一定吧，”謝棲眠雙手攏著杯取暖，嘴上卻都是冰刀子，“你這是演戲演到自己都相信了?！?/br>
    慕辰低著頭，不敢直視謝棲眠，誠懇道：“阿眠，過去的事我也有難言之隱?！?/br>
    “出軌也能有難言之隱嗎？”謝棲眠問。

    慕辰覺得尷尬，不由得四下看了幾眼，確認沒什么人聽見，才低聲說：“不是的，出軌——”

    服務員推著小車過來，慕辰便閉冷嘴，等到菜都上齊了，他又細心給謝棲眠切好牛排。

    “當時的事真的不是你理解的那樣?！蹦匠轿丝跉?，努力剖白心跡，“那時候你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新人選手，雖然俱樂部開的工資低，但至少不像我，每月直播的收入還不夠生活費。我一邊去隊伍試訓，一邊還要完成平臺的保底，真的覺得很辛苦?！?/br>
    “我提醒過，你不適合打職業，也建議你專心做直播，是你不聽，一定要走職業賽道?！敝x棲眠冷漠道，“但既然你下定決心要做職業選手，就不要預想從職業這條路上賺多少錢?！彼u價道，“以功利的心態來比賽，你的不成功也是意料之中?！?/br>
    “我想打職業不是為了錢！是為了你！”慕辰把壓抑了許多年的話說出口，“你知道我多想和你站在一起嗎？從你離開新易去MST開始，我就覺得我們之間越來越遠，你一戰成名，粉絲鋪天蓋地的來，我呢，我還在那個破網吧里，一盒煙抽一天。每天下午，好不容易等到你醒了，我問要不要一起玩，你就說你要打訓練賽、你沒有空，可你本來是我的輔助??！”

    他將餐巾都捏皺了：“我說我想打職業的時候，你是怎么說的？你不是說我不適合，你說的是‘我覺得你的cao作還不到職業選手的水平’！”

    他咬緊了牙：“阿眠，你可以驕傲，也可以說話不給我面子，但不要這樣打擊我的夢想……和我對你的喜歡?！?/br>
    謝棲眠定定看著他，良久，溫和了聲音：“那時候年紀小，說話確實不會轉彎?！?/br>
    “我能有什么辦法，試訓就意味著沒有收入，一次去一個月，回來直播間沒人看了，有時候甚至連工會給的保底也拿不到?！蹦匠絾蕷獾卣f，“我家里的事你也知道，出柜以后就沒有再和我聯系。阿眠，那時候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可你也走了……半個月，甚至一個月我才能見到你一面，有時候就只是見一面，連頓飯都不能吃?！?/br>
    他自苦道：“那段時間，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過日子?！?/br>
    窗外有飛機起飛，隔著玻璃傳來細微的轟隆聲，謝棲眠偏頭，收回了所有溫柔的表情：“但這不是你出軌的理由，我每個月都有轉一半的工資給你?！?/br>
    “我怎么好意思花你的錢，我也是個男人?！蹦匠秸f。

    “你不好意思花我的錢，但是能為了錢去舔平臺里的女主播，陪她們打游戲，陪她們吃飯逛街，還能騙我說回老家，實際上是出國雙人游?！敝x棲眠嗤笑，“好諷刺的邏輯，究竟是為了我還是為了錢？”

    “我沒有辦法選擇，阿眠，甚至連和小……和她們一起打游戲，都是工會設計好的引流方案?！蹦匠秸f，“如果當時沒有這么做，我根本走不到今天?！?/br>
    謝棲眠喉嚨一陣惡心：“我沒有幫過你嗎，你說決定放棄職業選手去直播以后，我每天除了俱樂部給的訓練量，還要陪你直播到早上四五點，還不夠嗎？你已經比很多主播起點要高了，為什么還要去做這樣的事情？”

    “你那些粉絲都是沖著你來的，為我刷禮物的少之又少……”慕辰說，“你不出現她們就自然不會來直播間?！?/br>
    “流量帶給你了，留不下人是你自己能力不足?！敝x棲眠不屑道，“真是難為你，為了那點流量出賣自己的感情和時間，甚至是出賣自己的身體?！彼畔碌恫?，“你憑什么覺得現在還可以追求我？我謝棲眠找什么樣的對象找不到，還要回頭找你？”

    “不是的，阿眠，我不是這個意思，”慕辰說，“當年的事百分百是我做錯了，你和我分手是情理之中，現在拒絕我也是應該，我沒有怨言，我只是想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彼麖目诖锬昧水斈曛x棲眠送給他的鑰匙扣，“你如果想談的話，這些年早就談了……”

    “你覺得我在等你？”謝棲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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