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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個家里倒是有種人去樓空的感覺,茶幾上都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童嶼仰起頭吃藥, 喉結上下滾動, 睡衣領口有些大,露出一截白皙的鎖骨, 那節脖子揚起的時候, 竟然有種天鵝頸的感覺。 他穿了一條漏膝蓋的短褲, 小腿又白又直, 右邊的膝蓋有些紅, 仔細一看, 竟然蹭破了皮。 “喂, 你膝蓋怎么摔了, 擦藥沒?”陸望問。 “嗯, 破了點皮, 不要緊?!蓖瘞Z吃完了藥,放下水杯, 盯著客廳的空調看了半天:“怎么回事, 半天沒動靜?” 陸望走到空調旁檢查了一下插座,又按了兩下空調屏幕上的按鈕:“好像壞了, 明天找人修吧!” 童嶼:“那你晚上睡哪兒?” 童渺的房間私密性很強,童嶼不打算霸占她的地盤, 主臥又太久沒人住過了,不適合住人,原本打算讓陸望睡沙發的,結果客廳的空調又壞了。 陸望也想了一下:“要不...咱倆一起睡?” “一起睡?!”童嶼仿佛聽到了什么驚天動地的語言。 他從小一個人睡慣了, 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更何況是調戲過他的陸望:“你TM在逗我?” “逗你干嘛?”陸望笑了一會兒:“不然...去我那兒?” 童嶼心說:貌似也只有這樣了。 陸望的床單和被套都是灰色的,在暗黃的燈光下有種陰郁的感覺,童嶼躺上去的時候,困意忽然就襲來了,仿佛這張床有魔力似的。 他蓋好被子,側了個身,聞到了枕頭上的陌生的味道。 這種味道很特別,有淡淡的洗發水香,中間還夾雜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男人味... 童嶼把被子提起一個角,聞了聞,也是這種味道。 既不是汗臭,也不是濃重的香味,是一種體香和沐浴香混合出來的味道,他從來沒有聞過這種味道,說不上很好聞,也說不上不好聞,總之,這個味道吸進肺里的時候,他想起了陸望在車上看他的那一眼。 那一眼,他感覺世界都慢了下來了,肺里一陣暖洋洋的感覺,他深深吸進一口氣,再慢慢吐氣,然后慢慢的,他進入了夢鄉...... 童嶼被尿憋醒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童嶼感覺頭有點痛,額頭上好像貼著東西,他摸了一下除了一塊紗布之外,還多了一塊去熱帖。 看樣子,昨晚陸望進來過,應該是又發燒了,所以在他額頭上貼了去熱帖。 渾身肌rou都有些酸痛,打開門,看見洗手間的門開著,浴霸亮得很晃眼睛。 陸望站在鏡子面前刮胡子,白色的剃須泡沫糊了半張臉。 見童嶼醒了,他從浴室門口探出個頭來:“感覺好點沒?” “嗯?!?/br> 童嶼嗯了一聲,與此同時感覺自己的聲音比昨天還要沙啞,他咽了咽口水,直接把他疼得睡意全無。 “cao?!?/br> 他罵了一聲。 上次喉嚨這么疼,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這次的流感真TM猛! “怎么了?”陸望手里拿著剃須刀問。 “我和童渺都感冒了,你這個密切接觸者怎么沒事?” 陸望對著鏡子把剃須泡泡刮掉,干凈光滑的下巴露了出來:“可能還不夠密切吧!” 童嶼有些尿急,不想和陸望瞎侃,見對方沒有要從浴室里出來的打算,他直接朝防盜門走:“我回去上個廁所,走的時候叫我一聲?!?/br> 估計這家伙又要臭美半天,他先閃人了。 兩個人走進警局大廳的時候,里面的人已經忙得四腳朝天了。 王岳的聲音很有穿透力,他用指節敲著玻璃板上的照片說:“這個地方絕對有問題,工廠老板不讓進,我去跟他溝通!” 他說完點了一根煙:“李蒙,咱倆去會會這個皮革廠的馬老板?!?/br> 李蒙掏出手機:“那我打電話讓嚴科長先回來!” 王岳抓起車鑰匙朝門口走,正好看見來上班的兩個實習生,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對了,你們顧老師剛剛帶著尸塊回來了,快去看看吧!” 尸塊? 第三塊尸塊? 童嶼看了一眼陸望,兩個人徑直朝解剖室走去。 盧青山眼眶下掛著一對熊貓眼站在解剖室門口打電話,童嶼直接給他掛斷了:“別打了,來了?!?/br> 童嶼戴著口罩走到盧青山跟前:“這次是什么部位?” 盧青山不知道是沒睡醒還是怎么的,兩眼有些發蒙:“腿...” 他說“腿”的時候,聲音里有點疑惑,好像在思考別的什么問題。 陸望:“你怎么了?有什么發現嗎?” 盧青山搖搖頭,過了兩秒鐘又點了點頭,最后他干脆說:“你倆自己去看吧!” 和前兩次一樣,解剖室里散發著強烈的腐臭味,幾個排風扇一起工作也起不了絲毫作用。 劉警官拿著單反相機正在拍照,整個左下肢黑黢黢的,上面爬著白花花的蠅蛆。 顧原正在檢查左下肢的皮膚,但沒什么太大的意義,皮膚已經高度腐敗了,就算有過什么外傷,也已經被蠅蛆和微生物破壞了。 由于高度腐敗和液化,顧原的手指按壓漆關節以上的位置時,腐敗的皮膚里滲出了棕黑色的液體,隨著液體一起流出來的,還有一粒粒米粒大小的白色蠅蛆。 除此之外,由于產氣菌在皮膚內部繁殖,產生了大量氣體,整個左下肢膨脹嚴重,按壓的時候有明顯的捻發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