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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憑借數年所學替不識字的人家寫信或在街頭販賣字畫,不知何時被路過的商賈之女尹夢溪瞧上了。 士農工商,商人即便家中巨富,社會地位也十分低下。 尹夢溪熱情大膽,并無世家小姐的含蓄,曾修書一封,言語間暗示王渙可入贅尹家改善境遇,被當作羞辱后收斂不少,人卻十分執著。 王渙重見天日時,在門口見到的不是受盡折磨仍舊心心念念的柳蘭漪,反而是笑意盈盈的尹夢溪。 王渙避開對方試圖挽過來的手,即便步履蹣跚,仍舊堅持自己走。 尹夢溪跟在他身后不遠處撇了撇嘴,不滿道,“喂,救命之恩自當以身相許,你看不起我們尹家,最后還不是我把你救出來的,為了打點小金庫都掏空了!” 王渙腳步一頓,語氣中夾雜了幾分難以置信,“…你說什么?” 尹夢溪哼了一聲,再次挽上他的手臂,“我說,是我把你從牢里撈出來的…都這樣了還不讓別人扶,難道我是什么瘟疫嗎,讓你沾都沾不得?!?/br> 說罷動作夸張的拉起半片衣袖聞了聞,“本小姐明明香噴噴的?!?/br> 王渙心中空落落的,說不上到底是失望還是別的什么,聞言竟也沒拒絕那雙柔軟的手,自顧自垂著頭不知想些什么,半推半就的被尹夢溪帶回家中休養。 仲春十五日為花朝節,正是游玩賞景的時候。 王渙破天荒拒絕了柳蘭漪的邀請,成日把自己關在房內拒絕見人。 尹家的房門攔得住別人,卻攔不住尹夢溪。 她一屁股在王渙對面坐下,探著腦袋看了眼對方寫的詩,咂了咂嘴道,“你跟我講講,我究竟哪里不如姓柳的?” 王渙頭也不抬,坐在椅子上猶如老僧入定,尹夢溪則是那話本中勾人的妖精,故意與他湊得很近,盯著對方的眼睛輕聲道, “你動搖了?!?/br> 王渙驚到似的猛地站起,向后退了幾步,不知在向誰確認,“我已有心悅之人?!?/br> 尹夢溪漫不經心地撥弄兩下毛筆,“那你臉紅什么?” 王渙依舊不語,卻在寄給母親的信中這樣寫道: 我的心仿佛分成了兩半,一面是愛情,一面是恩情,我不愿辜負其中的任何一方…… 花朝節當日,王渙終究抵不過尹夢溪的軟磨硬泡,答應陪她出門賞花,不成想遇見了同樣出來散心的柳蘭漪。 昔日眷侶再見面時,不知不覺已物是人非。 狹路相逢,李子逸忽地笑了一聲,“喲,這不是我們的王大才子嗎?” 王渙對他話中暗藏的奚落之意充耳不聞,直直看向柳蘭漪。 后者同樣如此,見到心愛之人身邊的女子時,暗中攪緊了手帕。 匯演只選取了《蘭漪傳》中最廣為流傳的一節,幾位主演謝幕后,臺下掌聲雷動,直到進入后臺才逐漸平息。 摘掉沉悶的發套,陸珩剛在柜子里拿出手機,扮演尹夢溪的女生忽然走過來,抬手時柔軟的衣袖滑落,露出半節雪白的手腕,手機屏幕上是加好友的二維碼, “陸珩,可以加個微信嗎…也好方便以后交流?!?/br> 陸珩禮貌拒絕了,“抱歉,我還有事,下次再說吧,相關合作請聯系我的經紀人?!?/br> 余光瞥見不知何時靜靜等在外面的人影,隨意繞了兩下圍巾,推門離開。 《蘭漪傳》是匯演的最后一場,出來后才發現,外面夜幕已然降臨。 華燈初上,正是人流量最大的時候,為保險起見,裴行之叫鄒正楠把車開過來。 他們尋了處人少又寬闊的角落,裴行之伸手替陸珩把散亂的圍巾塞得嚴嚴實實,輕聲道,“稍等一會兒,我叫小鄒開車過來?!?/br> 精神緊繃后,隨之涌來的便是疲憊。 陸珩下巴在圍巾上蹭了蹭,用鞋尖碰了碰裴行之的,“裴哥是不是累了?” 后者站在原地,看著他稍顯幼稚的舉動,頓了頓道,“沒有?!?/br> 裴行之事先看過劇本,可當坐在舞臺下方,真正看到陸珩跟其他人談情說愛,甚至和尹夢溪湊得那樣近,幾乎是一低頭就能親到的位置,心中仍舊不由自主地感到憋悶。 更別說那明晃晃索要聯系方式的事。 鄒正楠來得很快,關上車門的瞬間,裴行之忽然問,“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陸珩以為他糾結半晌就是因為這個,在助理看不到的地方捉住他有些冰涼的指尖捏了捏,側頭看向他的眼睛里滿是笑意, “當然,裴哥說什么我都答應?!?/br> 作者有話要說: 珩:裴哥說什么我都答應。 裴:我要在上面。 珩:…也不是不行。 裴:? 感謝在2022-01-31 16:01:06~2022-02-02 22:09: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代月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五載客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8章 挑撥 路上很堵, 又正巧全遇紅燈,黑色轎車夾在車流中如一只晃晃悠悠的蝸牛,令陸珩昏昏欲睡。 裴行之收緊指尖,兩人的手瞬間勾在一起, 他目光滑過對方稍顯困倦的眼和有些泛紅的發際, “要不先睡一會兒吧?!?/br> 然后微微使力, 把人向自己這邊拉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