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啊……”付嘉有點退縮，“我的話他更不會聽吧，爸現在最討厭的就是我了?！?/br>
    付母馬上伸指戳向他額頭：“胡說什么呢你，他是你爸怎么會討厭你。你以為是誰讓我給你送魚的？就你爸那德行，關心你還不好意思說，整天暗示我家里還有幾條魚吃不完，我都懶得戳穿他?！?/br>
    付嘉抿嘴一笑：“那好吧，找機會我給他送套釣具，不過媽你給我出錢啊?！?/br>
    說完便手心朝上，找老媽要哄老爸的錢。

    “想借花獻佛？”付母拍他手掌，“你工資呢，拿來孝敬爸媽?！?/br>
    “那點工資給他買個釣竿都不夠，再說我還要攢著買房呢?！备都谓z毫不臉紅，一件件細數自己的人生計劃，“媽你看啊，我跟書原我們首付還差一百萬，裝修款最少得要十五萬，買車還得要二十萬吧，實在擠不出多余的錢了，只好先欠著你們的?！?/br>
    “哎喲喲，聽上去還真挺困難?！?/br>
    “就是就是?！?/br>
    “那要不要mama幫幫你，借你一百萬，兩百萬？”付母瞇眼誘導。

    恰好此時徐書原出現在馬路對面，付嘉趕緊招手示意，然后低聲囑咐：“打住打住媽，錢我們會自己看著辦的。還有，一會兒千萬別跟書原提這事啊，我怕他自尊心受不了?！?/br>
    才在一起多久啊就這么護著了，付母真是無奈又想笑。

    出租車停在路邊，徐書原過來打傘，把母子倆依次送進車中。

    “你跟伯母回家吧，我自己回去?！彼麤]上車，彎腰道。

    “??？”付嘉把頭探出去，徐書原即刻用手遮在他額前擋雨：“坐好?！?/br>
    “要不我……”

    付嘉扭頭抱歉地看向mama。

    “要不我還是跟書原回去吧?！?/br>
    付母雍容地端坐，輕挑眉尾：“答應得好好的今晚回家，剛吃完飯就想反悔了？”

    “可是書原一個人，不太好吧?！?/br>
    “小徐也一起，時間還早，到我們家坐坐?！?/br>
    老媽發話了。付嘉雙眼微微睜大，視線轉向徐書原，表情半是忐忑半是期待。

    徐書原在某人的注視下輕微點頭：“那就打擾了?！?/br>
    坐進副駕，他回頭提醒付嘉：“把安全帶系好?！备都斡昧c點頭，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扭頭一看，mama正玩味地抱臂觀察自己，不禁又臉微紅，乖乖坐好。

    車窗上雨滴折射著模糊的光斑，車內一時安靜，氣氛卻不算糟。

    路上付母給保姆打電話：“王姐，把樓上客房收拾一間出來，挨著嘉嘉的就行。不是什么客人，是小徐今晚過來，下著雨就不讓他來回跑了?！?/br>
    的確不是什么客人。

    徐書原聞言抬起頭，正對上后視鏡里那對瑩亮蘊笑的眼睛。付嘉在看著他，雀躍激動已經平復下來，剩下的只是藏不住的溫暖和開心。

    抵達小區雨停了。母親心疼鞋所以走得飛快，付嘉在后面悄悄牽起徐書原的手：“還以為你會不肯來呢?！?/br>
    “為什么?！?/br>
    付嘉不說，只低頭走路，有意踩著地上的水面走，把鞋襪都弄濕了。徐書原蹙眉：“想感冒？”

    他仰臉傻傻地望著徐書原：“聽爸爸說那年你來找我是在雨天，那天……肯定很冷吧?！?/br>
    雖然從來沒有交流過，但當年的事付嘉已經知道得七七八八，心里除了愧疚還有遺憾。假如自己當時還在，假如書原的耳朵從來沒有事……

    許許多多的假如，都抵不過如今的陪伴。徐書原看了不遠處的付母一眼，然后才低下頭去，蜻蜓點水地吻住他一秒。

    “早忘了?！?/br>
    跟往事相比眼前的一切才是重要的，這個道理徐書原比任何人都明白。如果緊揪著過去不放，怎么會有一起回家的路，又怎么能好好握著眼前這只手？

    “所以不要再胡思亂想?！?/br>
    把他的手牽緊，徐書原決定再多安慰這個人一句：“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凈?！?/br>
    “真的嗎？”

    付嘉慢吞吞抬起頭，遲鈍地說：“不是在哄我吧?！?/br>
    “當然是在哄你?！?/br>
    “??？”這么坦白的嗎？

    徐書原無奈地看著他，仿佛在看著一個麻煩，一個令人頭疼卻又無法放手的麻煩，“把嘴巴合上，你這樣很傻?！?/br>
    付嘉反應過來，慢吞吞地閉上了嘴。

    又悶頭走了一陣子，家門就快到了，遠遠的已經能看到亮起的燈。徐書原目光平移，聲音聽不出太多情緒：“你家很氣派?！?/br>
    付嘉搖搖頭：“只是買得比較早而已，早期的這種房子面積都不小。說起來，當時我媽還不想要這么大的，是我爸非要選這個小區?！?/br>
    “看來令尊有眼光?！?/br>
    付嘉拿不準他的意思，抬起眸，徐書原卻忽然展眉，“跟我一樣?！?/br>
    “嗯？”

    “眼光好，四年前就選中了你?！?/br>
    兩人目光不偏不倚地撞到一起。付嘉先是一愣，然后心腔好像被一輪暖陽闖進來，整個世界重新雨過天晴。

    “徐書原你是在說情話嗎？好生硬?！?/br>
    他嘴角抑制不住地漾起笑意。

    徐書原卻抓著他的手，專注地凝視著他：“所以你買不買賬？”

    “唔，不買?！?/br>
    “嗯？”

    付嘉收起笑容，認認真真地說：“因為我有時候在想，四年前要是沒遇見我，你是不是會過得更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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