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灼熱，徐書原側開臉：“聽說你病了，順道來看看你?！?/br>
    很客套的回答。

    付嘉喔了聲，心里嘆了口氣。徐書原進衛生間洗手，水聲嘩啦啦響起。付嘉幫他把半濕的傘撐到陽臺去，外面涼風習習，陽臺掛的幾件衣服在悠悠晃蕩。

    額頭發燙，情緒自然很差。

    撐完傘往回走，徐書原正好從洗手間出來，側身如剪影。付嘉隔著幾米距離望著他，忽然分不清是夢是真，喊他：“書原？”

    徐書原轉過身來看向付嘉，少頃走過來。

    “怎么？”他手里拿著條毛巾，跟住在這里時沒什么分別。

    付嘉臉皺了一下：“喔，我還以為是想象出來的呢?！毖劬瓭挠悬c想哭，但竭盡全力展顏一笑，“原來是貨真價實的你啊?！?/br>
    徐書原目光垂低盯著他，他背過臉去，努力不讓自己表情失控：“不能怪我，我也不是故意這么亂七八糟的。我發燒了。而且……而且這段時間我總是夢到你?！?/br>
    徐書原深吸一口氣。

    付嘉接著道：“最近一次是昨天晚上?！?/br>
    說完覺得難堪，扭頭回到燈光不甚明亮的客廳，打開電視窩進沙發。整點的早間新聞如約而至，主持人悅耳的聲音清晰傳來。

    沒多久，徐書原過來把音量調小了，毛巾里包好冰袋遞給他，“敷上?！?/br>
    “哪來的冰？”

    “樓下便利店買的?！?/br>
    付嘉抬眸：“這也是順道嗎？”

    徐書原側首沒搭腔。付嘉卻固執地追逐著那道目光，想看到他內心去，他卻始終沒有回應。付嘉xiele氣，仰頭躺在沙發上皺起臉，用盡全身力氣呼吸。

    “難受就開口?！?/br>
    “不用你管?！?/br>
    他扔開毛巾翻身朝里，肩膀輕微抖動。徐書原給他拿了床毯子，剛要走手腕就被拽住了。

    回身，付嘉一雙眼睛執拗地盯著自己：“你會為了我留下來對不對？我知道，我知道你還喜歡我?！?/br>
    徐書原皺了皺眉，手往外抽沒抽動。付嘉撐起上半身，脖頸青筋都抻了出來，臉忽然間漲得通紅：“說話??！”

    好像瞬間情緒就失控了，就連呼吸都開始不受控制。

    “要我說什么？”徐書原神情一動，“即便我留下也不代表什么?！?/br>
    “我不信！”

    付嘉憋屈地粗喘著，胸腔跟風箱一樣，死盯著眼前的人：“如果真像你說的，為什么還來看我，為什么我一個電話你就連夜趕回來？”

    “只是順道——”

    “為什么還要留著那個相框，為什么要吃我給你做的飯，把它們扔了不是更解氣嗎？”

    徐書原眉一蹙，喉結動了動，付嘉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好，你不承認我不逼你。就當是我一廂情愿吧，我一廂情愿地跟父母鬧翻搬到這里來，攢錢給你買營養品，一廂情愿地去找你，什么都是我一廂情愿行了嗎？是我犯賤，我——”

    本來不想這么歇斯底里的，可是忍了這么多天，還沒說完眼淚就奪眶而出：“我承認我就是忘不了你，我喜歡你，做夢都想跟你在一起，可以嗎？”

    喊完，狹小的客廳忽然變得很安靜。徐書原身形凝固，僵立在付嘉面前。付嘉背過身去用力擦走淚，前額陣陣眩暈，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

    “付嘉……”

    徐書原低聲喊他。

    他一顫，擰頸移開模糊的視線。徐書原碰了碰他的腮，上面濕漉漉的，“別哭了?！?/br>
    這樣的觸碰又讓人瞬間熄火。

    付嘉眼淚洶涌不停，臉上露出一種仿佛是自嘲的神情，語無倫次地解釋：“對不起我不是要催你，我就是……就是燒糊涂了，情緒有點失控。我知道你很難受，我知道，對不起我不是逼你……”

    遇到眼前這個人才知道喜歡是什么，進退兩難是什么?？酀墓麑嶋y以下咽，可因為那是徐書原給的，所以甘之如飴地吞下去。

    “我知道?！毙鞎吐?，“我沒有怪你?！?/br>
    “以后我不會再這樣了?！备都温曇羲粏?，胡亂把臉上殘留的眼淚一抹，回過頭來笑笑，“我保證以后再也不這樣了，我愿意等你，我乖乖的?！?/br>
    徐書原沉默了很久。

    付嘉走過去抱緊他的腰，身體燙得燒起來，意識也變得有些模糊：“不管你說什么，我知道你還喜歡我，四年前到現在從來沒有變過……其實我也是，我從來沒試過這么喜歡一個人……”

    摸到他guntang的額，徐書原把他打橫抱回臥室，平放在床上，“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話病好了再說?！?/br>
    付嘉卻拽著他的袖口不松，眼睛固執地盯著他，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徐書原說：“我去煮個粥，晚上一起吃飯?！?/br>
    走到門口回頭一看，付嘉還在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徐書原慢慢地轉開了視線。

    家里什么都沒變，除了冰箱比以前滿得多，想必是付嘉的父母帶來的。徐書原拿出米跟電飯煲做上粥，靜靜地在廚房站了一會兒。

    真的想好了嗎？他問自己。

    重蹈覆轍很愚蠢，可那是付嘉，為了那點溫暖四年都等過來了，何妨一試？

    回到臥室他已經變回從容不迫的他，付嘉卻還猶如驚弓之鳥。徐書原隨手找了本書看，留在臥室沒走，付嘉望著他的后背出神，過了很久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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