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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葉香詳細地描述了那個老嬤說話的特征,以及最重要的那句話:“這件事不能讓君琰殿下知道?!?/br> 所有人恍然大悟,很快就鎖定了目標,找到了這件事真正的指使人:君琰身邊的一位老嬤。 兩位皇子親自審問,再加上君琰的質問,老嬤很快就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并為此付出了代價——她被廢了巫靈之力,徹底成了一個廢人,被剝除了留在蜃樓的資格,流放了千浮島最偏僻的浮島上,任由生死。 “如果不是因為她,我和景鹿徹底鬧翻了,”花容低著頭,鴉羽般的眼睫毛垂下來,在臉頰上落下一片陰影,一手拇指輕輕摩挲著食指指腹,輕輕地說,“被罰了三天禁閉,我覺得也還好?!?/br> 夏寧猛地抬頭,眼里充滿難以置信,“三哥,你剛才說什么?” 花容安安靜靜的,額前碎碎的齊劉海被風吹動,少年白皙的臉龐和陰沉的眸子形成鮮明的對比,他總是一副陰郁的模樣,但比起另外兩位兄長,他似乎更招人喜歡。 大皇子君琰是個面癱,冷漠且不近人情,二皇子景鹿總不正經,喜歡從別人身上占點便宜;只有花容,待人最真誠了。 所以,當他說出“若不是因為她,我和景鹿徹底鬧翻了”這句話的時候,足以表明禾葉香這個人,在千浮島真正地有了分量。 她得到了三皇子花容的肯定,這一點是夏寧萬萬也想不到的。 “我無法理解,”夏寧啐了一口,“你為什么也要幫那人族女子說話?大祭司偏袒她就算了,連你也要站她那邊?還是說你為了得到魘皇之位,已經不在乎她是人族的事實了?” 聞言,花容眸色更暗了,幽幽地說:“我只覺得她做了一件還不錯的事,從未忘記過她是人族?!?/br> 夏寧一臉鄙夷,心里卻愈發郁悶,想來想去,決定再去會一會那名人族女子,趁著她關禁閉期間,好好地捉弄她。 * 禾葉香又一覺睡到了自然醒,整個人陷在柔軟的被窩里,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她把原來那張床改造成滑翔機放飛之后,大祭司又給她弄來了一張床,鋪的是最柔軟的羽毛床墊,蓋的是無憂族人采來的云朵棉,整張床大小容得下她翻來滾去,舒服得不行。 大祭司也沒有料想,原本是懲罰魘后禁閉,原以為會看到她一副焦慮、憂愁、悔改的模樣,哪想到魘后睡得像死了一樣,整整三天禁閉,她除了睡覺,還是在睡覺。 魔族住在深淵之下,不需要日升日落來判定時間的流逝,也不需要在夜間長時間睡眠來保持體力,他們時刻保持著清醒的狀態,從來不沾床睡覺。 因此,每次禾葉香一睡不起的時候,大祭司都以為她死了,提心吊膽地到她床邊,確定了她的氣息,才放心離開。 這三天期間,夏寧來過一次,她想騙魘后出門,可計劃未能得逞,甚至還從禾葉香這里受了一頓氣,悶悶不樂地離開。 “人族真好哦,”夏寧跟大祭司抱怨道,“就跟飼養的畜生一樣,無憂無慮的,從來不知道什么叫做煩惱!” 大祭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未曾見得?!?/br> “大祭司就是偏心,”夏寧冷嗤一聲,“大祭司如此偏袒人族,是不是體內也有人族的血脈?” 大祭司有些無奈地看她,無話。 夏寧背著手,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時不時地看向在熟睡的魘后,有些煩躁地問:“吶,大祭司,你能告訴我一件事嗎?” “夏寧,”大祭司聲音清冽而溫和,“但凡我能跟你說的,我都會告訴你,但是關于你生父生母的事,我無法做到?!?/br> 夏寧厭惡地看了他一眼,“你是魔域的大祭司,不是一條狗,你沒有自己的想法嗎?為什么不能跟我說?” 大祭司面色平靜,“公主,請注意措辭?!?/br> “狗祭司,你就是狗,”夏寧變本加厲,“我身上流著魘族的血脈,和君琰、景鹿,花容,沒有區別,為什么老太婆對我這副態度,為什么我不能成為魘族的皇?論天賦,論靈力,我并非比不上他們,你倒是好好跟我說說,到底為什么?!” “公主,”大祭司輕輕地說,“君琰、景鹿、花容他們,都不會像您這樣大喊大叫,他們性情都很溫和?!?/br> 夏寧愣了一下,“你說這個什么意思?這個很重要嗎?” “重要的,公主?!贝蠹浪緜冗^身去,“我只是一名巫靈,我無法去告訴你一些事情,你需要自己去想,去思考,時機成熟了,你自然也就知道了?!?/br> “什么意思?”夏寧聽的云里霧里,“什么叫做讓我自己去想?” 大祭司沒有再多說別的,將她請出了魘后的宮殿。 這段時間,夏寧始終懵懵懂懂的,在蜃樓兜兜轉轉,撞見了另一名人族女子—— 這些天顧北音也被安排住進了蜃樓,作為魘后的侍女貼身伺候她。 魘后被關禁閉,他卻是自由的,從第一天起就在宮殿外面的園子里忙活,扛著鋤頭不知道種什么東西。 夏寧倚在墻邊,看他半響,嚷道:“人族,你過來,我有話問你?!?/br> 顧北音慢條斯理地收了鋤頭,擦了下汗,才朝她走過去。 夏寧上下打量著她,瞇了瞇眼睛,笑道:“她被選上了魘后,而你樣貌品行不比她差,卻只能給她當侍女,做這種低賤的活,你生不生氣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