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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緩緩駛向江心,白盈玉心中愈發緊張起來,距離她不到二尺之處,便是波浪翻滾的江水。她不會水,見了自然有些犯怵,想到還得跳入水中,更是緊張地心砰砰直跳。 旁邊差役似有所感,轉頭盯了她一眼:“沒坐過船?” “有些暈船?!彼D了一頓,緊接著又道:“想吐……” 第九章 笛聲悠揚 差役還未說話,船家已經聽見并趕忙開口嚷道:“想吐到船邊上來,別把船弄臟了!” 白盈玉捂住嘴,遲疑地望向差役。 差役不耐地點點頭:“去吧,當心點,抓穩了?!?/br> 得到差役的許可,白盈玉才慢慢地起身,挪到外面船舷邊,船晃得很厲害,她不得不用手緊緊地扣住船舷,才能保持住自己的平穩。 帶著腥氣的河水就在鼻尖下翻滾,看著眼暈,而且這么近地盯著看確實讓她有些想吐。她遲疑地、慢慢地把頭往外探…… 幾個笛音突然自江風中竄出,清亮圓潤,動聽得不可思議,頓時滿船的人都支起了耳朵,疑惑地相互對望著。 連船家都有點發怔,四下張望著,終于隔著水霧之中看見了另一條船,撓撓頭自言自語:“閑得沒事跑江上來吹笛子?!?/br> 笛聲越發清晰起來,悠揚委婉,是一支白盈玉從未聽過的曲子。又或者并不是是曲子,只是某個人隨性而吹,并不在意,并不上心,也不甚認真地吹著,偏偏聽呆了一船的人。 靠船艙外邊差役抬頭問船家:“這是什么人???” 船家搖搖頭:“不曉得,以前也沒聽過?!彼执盍藳雠?,瞇著眼細看水霧中的那條船,卻是越想看清越是看不清。 這笛聲仍在繼續,隨意,閑散,剔透的玉珠般悅人,聽得眾人臉上不自覺地露出淡淡的笑意,原本只撲在趕路的心慢慢松弛了下來,而唯獨白盈玉卻是越發緊張…… 笛音毫無預兆地停了,船上眾人還詫異了一下,越發支起耳朵去尋找,想著笛聲肯定還會傳過來。 然而,仿佛是吹笛的人懶得再理他們,笛音固執地消失了。 隨著笛音一起消失的,還有白盈玉。 “她應該不要緊吧?” “倒是還有氣……” “那就好?!?/br> “……我就知道你這丫頭辦事不牢靠,中間也不讓她透口氣,要是她腦子進了水,醒來變成傻子怎么辦?” “我沒耽擱多久啊,再說我有向她渡氣?!?/br> …… 白盈玉緩緩睜開雙目,看向在她跟前嘰嘰喳喳的兩人。 幾乎在她睜眼的同時,莫研朝她撲了過來,喜道:“你醒了!還認得我嗎?你說說我是誰?……還有還有,這是多少?一還是二?”有一根手指頭在她眼前劇烈地搖擺著,幾乎晃成三根。 在那根手指晃成四根之前,莫研被人踢到旁邊去,取而代之的是李栩,表情很認真,近乎嚴肅地盯著她:“你還記得你自己是誰嗎?” “……小七……李大俠……你們這是怎么了?”白盈玉詫異地虛弱問道。 李栩迅速被莫研擠開,她同時嚷嚷道:“你看她都認得我們,腦子肯定沒事?!彼寻子穹隽俗饋?,摸臉摸腦袋地擺弄她,“你沒事,對吧?” “我沒事?!卑子衩懔σ恍?,“真是多謝你,那么急的水,救我一定不容易。這已經是你第二次救我了?!彼€記得自己只是將手輕輕一撐,就翻入了水中,什么都看不見,漫天漫地的水聲,在她耳邊嗡嗡作響。腳上的鐵鏈很沉,直帶著她往下墜去,似乎有人在往上扯著她,又或者是水流,她根本看不見,不多時便昏了過去。 “小事,其實也不難?!蹦泻俸俚匦?,李栩白了她好幾眼。 見白盈玉神情有些恍惚,似是大驚未定,莫研安慰道:“我們現在在客棧里,你好好休息幾日,咱們再上路回家去。你腳上起了好幾個血泡,我剛才已經替你挑破了,敷了藥。腳腕上的傷也敷了金創藥,過兩天就能好?!?/br> 白盈玉略動了動腿,沒有聽見鐵鏈的嘎吱聲:“鐵鐐……” “腳上的鐵鐐銬替你解開,我就順手丟江里頭了。怎么,你還想要?”莫研奇道。 “不是不是?!?/br> 白盈玉連連擺手,其實本來想問莫研又沒有鑰匙,怎么能打開腳鐐,后來又一想,莫研他們是江湖中人,想來定有許多自己不懂的門道,問了多半也是聽不懂,索性還是不問了。 莫研折回桌邊,張羅著拿湯水給她喝。 門被輕叩了兩聲,白盈玉驟然緊張起來,疑心是官差追來,面色發白地盯著門看。 “小七,開門?!笔鞘挸降穆曇?。 “來了!” 莫研口中應著,扭頭朝李栩喊道:“五哥哥,你快去??!我手里端著湯呢?!?/br> 其實不用她喊,李栩也已經往門口走了,只不過抽空還笑罵了句:“懶丫頭,能少走一步是一步?!?/br> 門栓被拉開,白盈玉側頭望去,蕭辰邁步進來,神情淡然,仍舊是一襲半舊青衫。 “她醒了?”蕭辰問道,用得是肯定的語氣。他已聽見莫研盛湯的聲音,自然是盛給白盈玉喝的。 “嗯,除了腳上的傷,沒什么大礙,腦瓜也清楚的很?!蹦屑又睾蟀刖湓?,之前她還確實擔心在水中時候過長,會把白盈玉腦袋泡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