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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羅芳也不是沒有機會見到陳光飛,并不需要借助她的力量。 或許早就料到自己會被拒絕,陳光飛并沒有強求,不忍的視線在羅芳身上停留一瞬后,他抿抿唇,在心里下定決心:“那能不能麻煩您用個法子,將這個交給她?” 說罷,他小心翼翼地從破爛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個簡約方盒。 “這是我在離開村子前就準備好了的戒指,如果不是跟著那群人走了的話,我早該給她戴上了的,”陳光飛苦笑一聲,“那時候我沒多少積蓄,想到和她結婚后,家里肯定還有一筆不小的支出,就先只給她準備了一枚不帶鉆的?!?/br> 方盒的正中央靜靜躺著一枚純金戒指,尺寸很小,能看出來是一枚女戒,在戒指內環里,還刻著“LF”和“CYF”的縮寫。 陳喬一沒立即接過來,她打量著戒指,饒有興趣地問:“居然沒有被那些人搜走?” 陳光飛只回答:“它比我的命還重要?!?/br> 陳喬一便懂了。 因為這枚戒指代表了他和羅芳之間純潔無暇的愛情,也成了他在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里唯一的精神支柱——他一定要活著回去,親手將它戴在他的羅芳的無名指上。 所以他活著,就盡全力將戒指隱藏了起來,而在他死后,由于天性過于淳樸老實,并沒有產生像孫芹那么濃郁的怨氣,最怨的還是自己,自然沒有孫芹那么強大的力量,便耗掉幾乎所有力量將金戒指轉化成陰物,一直放在自己心口處的衣服口袋里,保留至今。 這也是他身上的力量比曾樂還要微弱的原因。 但陳喬一并不懂什么是愛情。 她從陳光飛手里接過金戒指,握在手里靜靜看了半晌:“為什么?” 陳光飛:“什么為什么?” 陳喬一定定地看著他,神色中難得出現一絲困惑:“為什么能做到這種程度?” 陳光飛怔了一瞬,隨即彎唇笑了出來,坦然回答:“因為我愛她?!?/br> “阿芳過得苦,她家里重男輕女的思想太嚴重,剛生下來就被送到咱們村子里、她爺爺家中寄養,聽說連她mama的一口奶都沒吃上。村里的小孩子又不懂事,經常指著她的鼻子,說她是沒人要的孩子?!?/br> “雖然我和阿芳是鄰居,但那時候她幾乎不敢出門,一出門就會被說,家里大人教育了也沒用。所以在她來村子的前三四年時間,我都沒怎么見過她。直到某一天,她幫她爺爺送東西,半路上又被堵著罵,我剛好路過,沒看過去,就站出來幫了她一把,后來她就跟在我身邊,乖乖地喊我‘光飛哥哥’了?!?/br> “村里人見到我倆的時候,都說阿芳是我的小跟屁蟲,畢竟我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她也不反駁。后來我們長大了,她還是繼續那樣跟著我,村里人就換了說法,說她是我的小媳婦。阿芳臉皮薄,每次聽到這些都會臉紅,但她還是不反駁?!?/br> “偏偏也是這樣的阿芳,在我發高燒的冬夜里,穿著一雙薄拖鞋來回走了十幾公里路,給我請了醫生過來看病。那時候我爸媽去城里處理事情,如果不是阿芳發現我臥病在床的話,估計我早就死了?!?/br> “那時候阿芳的一雙腳被冰雪凍得毫無知覺,眼淚鼻涕糊了滿臉,在我床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讓我堅持住,不要死。后來阿芳回想起那一天晚上,說她肯定丑死了,叫我不要嫌棄她,我卻覺得,那晚的阿芳是這世界上最好看的小菩薩?!?/br> 陳光飛低下頭,有些自嘲地笑了下:“陳老板,您說,我怎么能不愛她?” 陳喬一瞇細了眼。其實她還是沒有明白多少。人類的感情真的好復雜。 她用余光瞥了眼伏在餐桌上、抱著牌位的羅芳,思考半晌后,將戒指盒輕輕放在客廳茶幾上,整個房屋里最顯眼的位置:“這樣就可以了吧?” “可以了,謝謝您,陳老板,”陳光飛說話的同時,低頭看向羅芳,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帶著些許釋然,嘆出一口氣,“我的心愿完成了?!?/br> 在見到羅芳之前,陳光飛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將戒指送給羅芳,又擔心羅芳早已成家,這樣做會給她和她的家庭帶來困擾。不過現在好了,他相信,金戒指會代替他守護羅芳,也能夠以此了卻羅芳對他的牽掛。 陳光飛化鬼后得到的能力是“長居”,從字面意思來理解,他能夠不受時間限制的影響,一直以鬼的形態留在人間,一旦他的未完成之心愿了結后,他依舊能夠和其他鬼一樣進入輪回。 這樣的能力對一些愿望很容易實現的鬼魂來說用處不大,然而對于像陳光飛這樣完成心愿的時間跨越如此之大的鬼魂來說,卻是十分適合。 如果曾樂獲得的能力是“長居”的話,說不定這時候已經重新投胎,進入下一段人生了,不過現在的生活于他而言,也算不賴。 就在陳光飛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半空中隨即傳來一聲沉重的悶響,是鬼門關開啟的聲音。 由于沒有陰差的指引,所以陰測測的鬼風從門里呼嘯著刮出,代替了陰差的作用,包裹住陳光飛的魂體,引領他往鬼門關的方向飄。 與此同時,羅芳抹掉眼角的淚痕,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開始往客廳的方向走。 在抬眼的一瞬間,她注意到客廳茶幾上憑空出現的方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