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兒不意外？

    莫妄冷笑：有何意外！九龍山脈危機重重，宇文甾鎮守西境只不過十八年而已。

    司冀昀一凜，感覺他話里有話。

    莫妄神情未變任他打量。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說出來。以司冀昀敏銳，這話一出他絕對會再度懷疑雷家舊部，但是他還是說了出來。

    兩人之間氣氛變得沉悶，又因為因宇文甾而起宇文菲菲頓感坐立難安：冀昀哥，你們談，我我出去看看。

    師兄，你去看看她。莫妄見司徒屏一副擔憂的模樣打破沉默。

    哎......

    司冀昀挫敗，沒有司徒屏與宇文菲菲在場，他俊臉放柔往莫妄身邊靠了靠話題一轉：妄兒，我還以為你不愿見我了。

    隨著司冀昀的靠近，莫妄幾乎能感受到他傳來的熱氣，桌子上的手不由一緊強自按捺住推開他的沖動，盡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與往常一樣：本座豈會與一個醉鬼計較。

    噗嗤司冀昀突然笑出聲來，笑著笑著他軟到在莫妄身上，像是沒有感覺到他僵硬的身體，用指腹碰了碰莫妄帶著緋色的臉龐。

    妄兒，你大概還不知道你臉紅的模樣。

    妄兒，冀昀很開心。

    司冀昀話音還未落下，莫妄雙目圓睜驚愕地看著眼前放大的俊臉。

    司冀昀也沒有更進一步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一觸即離，在莫妄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按住他的手，不顧他的掙扎倒在他懷里頭輕輕的蹭著莫妄的臉頰。

    他怕呀，再被他一掌揮出去兩人難得的獨處可就沒了。

    妄兒，冀勛母后都與我離心，我身邊已經沒有一個能夠相信的人了。

    感受司冀昀的聲音落寞又無力，莫妄掙扎的身體驀然停下，僵著身子任他抱著。

    許久，莫妄不再僵硬，目光下垂看向司冀昀眼中的亮光一閃而逝：司冀昀，且不說你我均是男人，單論

    莫妄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將目光轉向茶寮外的一角淡淡的笑了笑：我們之間隔的太多，朋友都已不易，其他太難了。

    司冀昀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雙手環過莫妄的肩膀緊了緊，不枉他這一番扮可憐。

    可還記得你我初見？

    初見！

    少年開懷的笑容，一雙毫無遮掩清澈如水的眼睛漸漸在腦海中變得清晰，少年的眼神純粹的只有開心與喜愛。

    那時候他還只是司冀昀，而他也不是莫妄。

    記得。莫妄冷峻的面目柔軟下來，輕輕的兩個字隱藏著司冀昀不曾發現的感情。

    初見時你就這么冷冷冰冰不言不語，經歷過九龍山脈的生死相護你還是這么站在碧水宮門庭外看我離開，冷傲如舊。冀昀當時在想，碧水宮主真就冰冷無情，世間可有何事能令你展顏？

    第18章 耍賴

    司冀昀抬起身碰了碰他來不及收回的唇角，不由回憶起那晚夜下淺笑，眼中盛滿柔情：如今，妄兒，你笑了。我的妄兒，你可知你笑起來多美。

    莫妄一愣，目光收回怔怔的看著司冀昀，看著自己的身影占滿他整個眼底，連司冀昀曖昧的稱呼都不曾發覺。

    莫妄如此呆愣的模樣著實少見，司冀昀很享受這一刻他眼中專注自己的模樣，忍不住的輕輕啄了一下他的唇角。

    咳咳

    童方低著頭不敢看司冀昀掃過來的視線，他也不想這時打擾兩人，奈何暗堂高手已經被他們攔在茶寮外有一段時間了。

    余光瞄向身后的幾個雙眼已經放空的心腹，暗自慶幸將暗堂的高手攔在茶寮外，要不然讓碧水宮的人看到殿下如此......無賴的一面，殿下的一世英明就全毀了。

    殿下，暗堂的高手回來了，想必有要事回稟。

    砰！

    童方及一干心腹目瞪口呆的看著司冀昀就這么從莫妄懷里飛出重重的落在地上，一時間一個個呆立當場。

    司冀昀躺在地上抬手扶額，他就知道會這樣。

    還不過來扶本殿！司冀昀齜牙咧嘴等身體疼痛不那么劇烈才慢慢坐起，撇眼看去莫妄已經恢復正常。

    殿下！童方等人這才反應一個個慌張的跑上前，在他瞪視下低著頭將人扶了起來。

    司冀昀整理衣物扶著腰一瘸一拐地走到桌邊無視莫妄威脅的眼神極為鎮定的坐在他旁邊，甚至將凳子往他身前挪了挪，兩人的手放在桌上隨手一動便會碰到。

    妄兒，你若敢動我就當著暗堂的人親你。見他想要遠離自己，他湊到莫妄耳邊低語威脅。

    司冀昀你不適合做一個無賴。莫妄無奈真怕他做出些出格的動作不再看他轉而向童方道：是我令他們盯著九龍山脈的動靜，現在回來說明九龍山脈有動作了。

    童方抬頭瞄了一眼自家主子，見他撐著頭一雙眼眨也不眨的盯著莫妄不禁抽了抽嘴，低頭快速退下了。

    不一會兒童方領著兩個男子走入茶寮，而司冀昀在兩人進來之后目光便一直方在最右側的人身上。

    這人與他所見的其他暗堂之人不同，至少迄今為止沒有哪一個碧水宮的人會見到他與莫妄在一起時，目光會放在他身上而忽略身為宮主的莫妄。

    顯然莫妄見到來人也比較意外驚訝道：光奕？

    宮主，姚光奕將目光從司冀昀身上收回對著莫妄拱手笑道：屬下聽聞宮主命令暗堂的人盯著西俟軍隊，便擅自做主領了這份差事。

    說完目光掃向桌上兩人幾乎碰在一起的手興味一笑：這個太子殿下看來真的很得宮主的心，這下有意思了不枉他搶了差事親自見上一見。

    他可從沒有看到誰能與莫妄如此親近，就是從小照顧他長大的司徒屏也不見這么親密。

    莫妄沒有發現他的目光，不過即使發現也不會在意，暗堂首領姚光奕的惡趣味他在碧水宮已經了解不少。

    可有發現？

    宮主可還記得五年前武林那場浩劫？說起正事姚光奕收起臉上的笑意神色鄭重道。

    五年前！

    莫妄瞇眼手不自覺摸上腰間的劍,手里一空才想起因功力提升他的劍已經放回碧水宮。

    當年武林眾多門派無故中毒，神秘黑衣人奇襲若非本座陰差陽錯遇上，北闕眾多高手只怕皆遭屠戮。你是說此次西俟帝國出兵很有可能又是這些黑衣人暗中策劃？

    姚光奕點頭接著道：所以屬下前去刺探，宮主猜結果如何？

    說！莫妄平靜的道。

    姚光奕敢用性命擔保宮主此時的殺意絕對不比五年前低。

    他狠狠打了一個冷顫暗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賣關子接著道：這些人在西俟營中地位十分特殊對于主帥的命令也大都置之不理，屬下扮成刺客試了試，這些人的功夫極為陰邪且帶著很強的腐蝕性。

    腐蝕性？

    司冀昀突然道：妄兒，可還記得顏榮的傷口？

    莫妄一震不敢置信地道：你是說顏榮是被這些人所殺？

    顏榮！五年前奇襲武林的黑衣人！西俟軍營的黑衣人！

    都是他們！竟然都是他們！

    殺顏容，奪禁軍，復仇，他都能理解，但是

    勾結西俟謀劃武林!他們怎么能！他們怎么敢！

    他們還是他熟悉的那些人嗎？

    痛苦、迷茫的情感在莫妄心里交織，神情卻依舊冷淡不露分毫。

    他一瞬間的震驚被司冀昀看在眼里，他什么都沒有問握住莫妄的手道：顏榮的傷口帶有很強腐蝕性，京都現如今局勢混亂，西俟又在這時出兵，這些神秘黑衣人混在其中若沒有關系豈不是太巧合？

    他想了想試探道：從現在來看，一直在背后推動一切的神秘勢力就是這群黑衣人。他們五年前謀劃武林想不到被你破壞，如今卷土重來，只是這些人到底是誰？

    莫妄沉默目光怔怔地看向兩人相握的手嘴唇開合終究什么都沒說。

    司冀昀見他如此失望之下更多的是無奈，無奈自己到現在還未能取得他全部信任。安慰似的抓緊手掌的手，司冀陷入沉思。

    九龍山脈宇文甾謀反暴露，誅顏榮，西俟出兵，逼我出征，這些看似無關卻又一環扣一環，這背后的人到底在謀劃什么？

    九龍山脈以及逼我出征可以說是意在殺我，那誅顏榮又是為何？

    等等！不對！

    司冀昀突然皺眉，父皇曾說代他出征？也就是說父皇當時有御駕親征的想法，那是誰說服了父皇又是誰提起了我？能輕易說動父皇改變注意的絕對是他信得過的，是誰呢？

    司冀昀將所有人在腦海里想了一遍，還是想不到適合的人，他太了解司寇，能讓他絕對信任的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姚光奕看看莫妄又看看司冀昀見兩人均是一副沉思的模樣，悄悄的走到童方旁邊，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兄弟，我家宮主與你主子關系很好？

    我家宮主？這是什么稱呼！

    童方看了一眼自己被撞的地方，看不慣他的尊卑不分，沒有說話慢慢的向一旁挪了挪。

    喂，問你話呢。姚光奕像是沒有看到他嫌棄的樣子又向他靠近。

    殿下的事作為下屬不便詢問。所以你這個做下屬的也就不要打聽你宮主的事了。

    嘿！

    姚光奕一聲驚呼突然感到殺意襲身頓時哆嗦了一下，他怎么忘記了，宮主此刻可處于暴走邊緣。

    沒意思！

    姚光奕瞪了一眼童方向莫妄看去見他仍是一副沉思的模樣才放下心來，接著目光又轉向一旁的司冀昀嘿嘿一笑。

    看來這個司冀昀在宮主心里真的不一般，殺意如此之盛方圓三丈內可以說是沒有一個人能站得住，這個司冀昀坐在旁邊竟然毫發未傷，宮主這是下意識的用內力護著他。

    不過，宮主的功力好像又提升了不少，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姚光奕一想到自己功力提升的速度不由的磨了磨牙。

    殊不知童方等人看他多變的神情猶如看一個瘋子，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幾步，就連跟他一起前一直不出聲的黑衣男子也撇嘴后退半步。

    約莫一盞茶時間，莫妄回神下意識的轉頭看向司冀昀，卻看見一雙充滿關切的眼睛心里一顫。

    莫妄斂神面不改色的移開視線對著姚光奕身旁的男子冷聲問道：九龍山脈上有消息？

    男子上前一步微微彎腰恭敬道：司冀崇已經與宇文棠見面，要求他讓出主帥的位置。

    司冀昀接口：如何？

    宇文棠交出印信。

    宇文棠到是干脆，看來昔日的紈绔在宇文甾身邊多年長進不少，可惜了朗大哥，如果他還在或許皇室與宇文家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司冀昀想到戰死沙場的宇文朗，這個昔日的伴讀兼好友，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傷感。

    黑衣男子等了片刻不見莫妄說話便接著道：屬下在宇文棠身邊發現齊家的人。

    齊家？

    司徒屏的聲音突然傳來，眾人轉身只見司徒屏與宇文菲菲正向這邊趕來，宇文菲菲看起來已經平靜。

    司徒屏溫和一笑不顧幾人調侃的目光拉著宇文菲菲在莫妄身邊坐下：齊家連武林之事都不太參與，怎么會牽扯朝廷之事，阿武你確定那是齊家人？

    沈騰武也就是黑衣男子肯定的點頭：是齊家嫡系屬下絕不會認錯。

    齊家嫡系

    莫妄垂眸滿臉寒霜冷笑道：齊家勢弱多年終于坐不住了。

    齊陽城也是糊涂，齊宵天一代武林至尊留下的秘笈也夠齊家重振聲威卻偏偏要攪合入朝廷紛爭，一旦行差踏錯齊家四百年的聲譽將毀于一旦。

    齊宵天后再也不見資質出眾之人，齊家傳承至今也四百余年，齊宵天的秘笈即便能傳承下也差不多形似而神不似。

    莫妄淡淡地道：齊陽城作為這一代齊家家主功力不過勉強達到一流標準，雖說長子資質不錯但畢竟年少。隨著齊家的勢弱武林已經有人開始覬覦齊宵天的秘笈，他若再沒有動作齊家早晚也是被他人所滅。

    光奕！莫妄揚手扔出一物冷聲喚道：你派幾個暗堂的人盯著齊家，特別注意是否有黑衣人的蹤跡。

    姚光奕渾身一激靈接過東西一看才知竟然是碧水宮令不由暗暗咂舌，宮主這是準備大開殺戒了？

    他不敢再胡思亂想快速道：屬下知道。不過宮主，如果發現黑衣人應當如何？

    宮主？

    殺！

    是！

    姚光奕一縮脖子頭也不敢抬將碧水宮令揣入懷中也不管一起來的沈騰武腳底抹油溜了。

    宮主想要大開殺戒自己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有趣的事每天都有沒必要今天湊熱鬧。

    就這點膽子還做暗堂高手？

    童方及其手下一干人見他像是被惡鬼趕似的不由側目詭異的看向沈騰武。

    迎著幾人不屑的目光沈騰武額角抽抽，他就不應該與姚光奕那個混蛋一起復命。

    第19章 同床共枕

    司徒屏皺眉：妄兒是懷疑齊家插手也是這些黑衣人從中挑唆？

    如冀昀所說，這一切太巧了。

    妄兒，要不師兄再去京都打探一番？司徒屏提議道。

    不用！回碧水宮！

    莫妄說完起身便走，司徒屏等人也看出他心中有事沒有多問一行人靜悄悄的跟在后面。

    他的氣勢越來越強，眾人漸漸跟不上他的腳步，不一會兒莫妄的身影就消失不見。

    司冀昀多次想喊住均被司徒屏攔下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無奈之下只能強自按下心中焦慮。

    千靈山依舊如故，高聳如云，無人能看清其上風景，若不是有司徒屏帶著他們他們這群人估計在千靈山腳下轉悠一輩子都尋不著碧水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