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碰碰......

    他除去司冀昀上身衣物，朝其周身大xue拍去，雙手抵住他背心。

    不一會兒，莫妄身上溢出點點淡金色光芒，金芒在他的胸口匯聚成一只臥蠶狀，就在此時莫妄右手指尖瞬間射/出一道劍氣，鮮紅的鮮/血夾雜著淡金色的光芒從胸口噴/射而出，順著莫妄的左手緩緩涌向司冀昀的背心。直至淡金色的血液滲入他體內，光點也隨之沒入司冀昀的胸口。

    噗.......

    莫妄冷冷擦去嘴邊的血跡，收回左手將司冀昀放平，見他面色紅潤顯然已經脫離危險。

    他唇角努動幾下，轉身找了一塊空地坐下調息，為了救司冀昀他將碧水宮圣物玉蠶金蠱剝離度入他體內護住他的心脈，而他自己功力剎那間少了三成，許是傷勢頗重并沒有看到在他閉眼的瞬間一道白影一掠而過。

    半個時辰后

    莫妄睜開雙眼，原本頗為凌厲的目光此刻竟顯得有些迷茫，愣愣的看著近在眼前的臉：你干什么？

    司冀昀眼神閃了閃訕訕的縮回臉，他一睜開眼便發現自己光著上身，胸口的傷口已經處理好，體內的內傷也好的七七八八，而本該無事的莫妄卻一臉蒼白坐在一旁調息，猜到他為救自己付出不小的代價。

    大恩不言謝！

    莫妄起身站起掃了他一眼，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淡淡道：我們此次上九龍山脈超出預計時間，相信師兄已經出來尋我們，走吧。

    不過剛才兩人順著水流直下，莫妄一時也有些辨不清方向，兩人走走停停穿過一片密林才看見道路。

    自從下山后兩人均對此次九龍山脈之行絕口不提，對方不問彼此也不回。司冀昀心事重重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兩人一時無話，他不由暗中打量莫妄。

    不同于碧水宮，今日莫妄著了一件緊身夜行衣更顯身體修長，神色清冷孤傲看起來甚是無情，然而，司冀昀發現他只是不太會與人相處對人極為戒備，但是有些時候露出抿唇努嘴這些小動作，意外的有些可愛！

    妄兒！

    兩人盤膝坐在路旁休憩，聞聲頓時起身，見幾人急匆匆的迎面而來，為首的正是遍尋莫妄不著的司徒屏。

    司徒兄......

    司徒屏看出莫妄臉色不對，顧不得失禮越過司冀昀上前一把抓起他的手便號起脈，少頃，他放下手不敢置信的看著莫妄：內力怎么會損失那么多？你碧水神功將至大成即使損耗再多內力也能短時間恢復過來，況且當今武林有誰能夠讓你耗損如此多內力？

    莫妄面色不變的抽回手，眼中閃過一絲溫情還帶有點點察覺不到的歉疚：師兄不必擔心，失了三成功力罷了，不出兩天便能恢復，具體情況我們回去再談。

    損失三成功力？

    司冀昀一愣：莫兄難道我的傷......

    可惜無一人回答他，司徒屏是關心則亂，莫妄則權當沒聽到。

    司冀昀摸向胸口：三成內力！怪不得當時調息時臉色不對！

    莫妄......

    司冀昀默默的跟在兩人身后，目光追著莫妄很是復雜。

    他也是習武之人功力在武林中也不算弱，他與莫妄非親非故，此次探九龍山脈完全是自己持碧水宮令前去求助，這三成功力他的人情欠大了。

    返回碧水宮經過三天修養司冀昀自知不宜再拖延決定啟程返回京都，他站在碧水宮通往外界的出口處回首望去。

    莫妄背負雙手站在出口的最高處，依舊是一身墨發白衣頭發散著無風自動，依舊面無表情淡漠的俯視著他，眼神毫無波動猶如兩人之前的并肩而戰從來不曾發生過。

    不知為何司冀昀心中極為不適，他想了半晌下定決心似的一個縱身在莫妄身前停下，在他后退之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迎向莫妄驚疑的眸子堅定地道：莫兄，冀昀姓司，國姓司，乃司冀昀而非秦冀昀，秦姓乃在下母親姓氏！

    莫妄目光微晃，眼前的人是誰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只是想不明白他在最后時刻告訴自己身份的意圖是什么。

    國姓司，司冀昀，當朝太子！你的身份比本座想象的還要尊貴，只是太子殿下選擇此時告訴本座意欲何為？自古朝廷與武林互不干涉，此次若非你攜帶碧水宮令前來，即便你身份尊貴本座也未必會出手相助。

    莫兄，冀昀并無他意。九龍山脈之行承你相救，司冀昀并非不識恩之人，希望莫兄不要嫌棄在下這個朋友！司冀昀爽朗大笑，在莫妄反應過來之前擁抱后又放開。

    朋友？

    莫妄心神微顫喃喃自語，怔怔地看向司冀昀，眼中的人仿佛與當年那個喜歡大笑以大哥哥自居的小少年重疊在一起。

    他想到什么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極為淺淡的笑容，讓他整個人變得鮮活起來。

    莫妄本就生的極為俊美，只是習慣所有的情緒都壓在心底，臉上又終日面無表情，再加上身處高位整個人看起來便覺得冰冷無情。

    司冀昀一時間有些驚艷輕笑道：莫兄應該多笑笑，此次冀昀返京，不知何時還能再次出宮，希望你我兩人還有再見面的機會，莫兄，后會有期。

    此次事情并不簡單，你應該知道一些人斷不會讓你平安返回京都，你難道不怕？莫妄想了半晌終于問了出來。

    司冀昀不在意一笑：莫兄，身為北闕太子一些事我必須去做。山上下來之后冀昀選擇閉口不談并非不信任莫兄，而是冀昀不想碧水宮涉入其中。不過聽莫兄話中之意，碧水宮恐還是要受冀昀所累。

    莫妄靜靜的看著他，而司冀昀也坦然的面對他的目光，他雖身為朝廷太子卻也沒覺得自己比別人高貴幾分。他沒有告訴他的發現確實是因為他真心不希望碧水宮陷入朝廷的紛爭。

    進屋詳談！

    第3章 心亂

    碧水宮議事廳

    大廳上除了莫妄司冀昀與司徒屏三人不見任何一人，在司冀昀去而復返的第一時間司徒屏就摒退所有人。

    廳上，莫妄司冀昀分別坐于上首兩側，司徒屏坐于莫妄下首，三人臉上的神情都有些沉重。

    西境突然多名壯丁失蹤，碧水宮乃是西境第一勢力，相必莫兄已經知道。其實在出現第一名壯丁失蹤時朝廷就已經派下重臣微服調查，只是一連派出三人都杳無音信不說，失蹤的人數也越來越多。

    莫妄垂首斂去眼內的諷刺啜了一口茶沉默不語。

    鎮守西境的是忠勇王宇文甾，眾所周知以他為首的武將一脈擁護的是三皇子司冀崇，你身為太子是他最大的障礙，由你前來朝廷難道不怕宇文甾暗中做手腳？司徒屏看了一眼莫妄接口道。

    奇就奇在朝廷百官竟然一致舉薦由我接手而父皇同意了。

    莫妄頭也未抬放下茶盞冷笑道：北闕昭帝雄才偉略，登基以來四海升平，他的心思誰能猜透。

    司冀昀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他隱隱感覺莫妄的語氣中夾帶著的殺氣，搖頭甩去無來由的感覺沉聲道：武將以忠勇王宇文甾為首一直支持的是三弟，他們舉薦我能料到，但是文官以舅舅為首竟然也同意此事而父皇竟然會答應，這就由不得我不多想。

    他頓了頓也學著莫妄啜了一口清茶接著道：忠勇王宇文甾擁兵自持一直鎮守西境，近五年來已經多次不停朝廷調遣，朝廷對西境的掌控力在日漸消退，父皇一直在戒備。西境壯丁失蹤朝廷趁機下派的三名重臣至今杳無音信，父皇不會不明白這其中有宇文甾的原因，他即使在偏愛三弟也不應會讓我冒這個險，畢竟現如今我還是北闕的太子。

    司徒屏道：以太子......

    冀昀！妄弟，司徒兄，如今已坦誠相待，冀昀年長妄弟幾歲托大喚你妄弟，你若喜歡叫我司大哥，若不自在便喚冀昀！司冀昀眼神緊緊鎖著莫妄想要聽他回答。

    咣當......

    莫妄手里的茶盅突然翻到，茶水順著桌子留下，他狀似無恙地扶起茶盞擦干水跡低垂著眉怔了半晌淡淡道：本座一介江湖草莽豈敢高攀。

    司徒屏見兩人氣氛有些奇怪怕司冀昀看出什么接著道：文武不能合是制衡更是鐵律。此次壯丁失蹤竟然令文武同時逼迫當朝太子，這隱藏其表面下的勢力即使是昭帝恐也不得不慎重。

    他看向司冀昀同情道：這樣說來昭帝應有利用你作為魚餌看一看背后還有誰惦記著他的江山。以妄兒損失三成功力來看，九龍山脈應有武林介入，太子殿下此次若非你手持宮令，怕是沒有機會安然的從山上下來。

    的確，若無妄弟相救，冀昀此次必死無疑！聽出司徒屏言語中的同情司冀昀唯有報以苦笑。

    莫妄放下茶盞道：山脈中你發現什么？

    大量兵器，未成形的銀錠以及軍隊駐扎的痕跡！宇文甾私自開礦私鑄兵械私造官銀不臣之心已經昭然若揭，開礦鑄造兵器官銀需大量勞力，這西境壯丁多半被宇文甾秘密征用。妄弟可另有發現？

    未成形的兵器胚胎罷了。

    還有那神秘白衣人，如此高深莫測的武功絕非尋常人。武林勢力介入朝廷紛爭打破武林朝廷自成一界的盟約，必將激化朝廷與武林的矛盾，屆時北闕大亂西俟乘亂而起，北闕恐怕就危險了。冀昀身為太子即便此次十死無生也必須回去。

    本座護你返京！

    妄兒......此話一出司徒屏坐不住，莫妄的過往他比誰都清楚，京都之地絕不是他可以去的。

    莫妄打斷他平靜的道：無需多言，武林人介入朝廷無視自古傳下的盟約，本座不能放任不管。

    可是......司徒屏焦急的站起嘴巴張張合合，奈何司冀昀在場有很多話他不能說。

    司冀昀見他臉色都變了料想莫妄必定與京都有著不解的恩怨笑著勸道：妄弟的心意我心領了，不過事情還未查清楚，碧水宮此時插手或許太早。

    本座之意已決，明日一早啟程。

    司冀昀愣愣的看著他拂衣而去與司徒屏相視一眼，迎著他暗含譴責的目光歉意一笑：抱歉。

    是夜，瞭望臺上

    莫妄負手而立，墨發散開隨風揚起，任憑周圍的濃霧將自己包圍，身影在霧中若隱若現。

    妄兒......

    瞭望臺周圍的濃霧驀然像是潮水一般快速褪去，不到一息的時間方園十丈內不再有霧氣涌來。

    莫妄沒有看走來的司徒屏而是仰望天空不知想什么。

    司徒屏緩緩走近：妄兒，見到他你的心亂了，師傅與我都希望你能忘記。

    忘記？師兄，十八年了，那個坐在寶座上的男人一點也沒有變，為了皇權自己的嫡子一國太子都能舍棄。陰森而濃郁的恨意出現在莫妄眼底，猶如一只極欲掙脫囚牢的兇獸。

    可你也看到了，自從司寇取得帝位，北闕被他治理的很好，國力日益強盛隱隱有超越西俟帝國成為四國之首的趨勢。

    他能否認嗎？

    不能！因為司徒屏說的是事實！

    自古文治國武安/邦，但是十八年前的北闕帝國重文輕武，邊境征戰連連京都卻奢靡成風，文人自傲武將離心，國力日漸衰退，在當時就連四國之中偏弱的東鐸，南羌都比之不上。

    而自從司寇登基以來文武并治，唯才而用，重鑄邊防，短短十八年的時間北闕帝國國力大漲已有超越西俟帝國的趨勢。

    師兄說的對，妄兒否認不了......莫妄眼底的恨意淡去化為無奈與不甘，神情變得恍惚起來......

    鐵蹄踏在地上，整個天地似乎都在晃動，冰冷的眼神，刺目的寒光，四散奔逃的人影，混亂的腳步，凄厲的慘叫，還有

    他輕輕地撫上臉頰，guntang的鮮血燒灼著他的皮膚，他想叫，他想哭，只不過當胸一箭射來，噴濺的鮮血，利刃穿透胸膛的痛楚令四周變得安靜下來

    再睜眼時，他已是莫妄，如今的武林尊主碧水宮宮主莫妄！

    莫妄？莫忘？師傅......國仇家恨，妄兒忘不了，不能忘！不敢忘！

    司徒屏俊雅的面容露出心疼之色，他長莫妄將近十歲，莫妄的一切都由他照料，在他心里莫妄就是他的弟弟。

    他輕輕的走上前，右手按在其后背上，平息他體內變得混亂的內力，碧水神功最忌心緒不定，三天前又受過傷，剛才短短的時間已有內傷復發的征兆。

    妄兒你的傷怎么回事，三天還未恢復？

    師兄，京都妄兒非去不可。莫妄明顯不想談這件事，掙開司徒屏的右手轉身看著他沉聲道：九龍山脈遠不止司冀昀看到的這么簡單，師兄可知這是什么？

    說著他從懷中拿出一塊小小的黑色塊狀物遞給司徒屏：這是西俟帝國的兵器胚胎，這九龍山脈不僅有武林涉入還有西俟。

    西俟帝國？你的意思是宇文甾不僅擅自破壞盟約還勾結了西俟帝國？

    莫妄搖頭:西境是宇文甾最大依仗，一旦西俟帝國侵入九龍山脈，九龍山脈防線崩潰西境門戶大開，屆時整個西境將會落入西俟帝國手中，宇文甾要的是皇位不會那么笨。另外......

    他停了停接著道：自北闕開國以來皇室對九龍山脈就極為看重，尋常武林高手況且不能保證安全上山，宇文甾鎮守西境不過短短十八年，對九龍山脈了解并不深且有司寇挾制他還未有能力派兵入住。

    對九龍山脈了解不深？司徒屏走到他身旁下意識的回道：你是說有人在暗中幫助宇文甾，而且這人非常了解九龍山脈，但是對九龍山脈了解最深的除了......

    司徒屏驀然轉身駭然道：你是說他們？

    莫妄眼神微微一暗低眉沉聲道：希望自己多想了。

    這么說即使不為司冀昀，你也準備獨自前往京都？聽到這里司徒屏若還不知道他的打算就枉為照顧他那么多年了。

    司冀昀......我以為我能看著他去送死，可當他坦誠的那一刻我發現我是不忍的，師兄，京都之行......莫妄的聲音低下來漸至無聲。

    師傅，這虛假的和平維持了十八年，司瀟白也做了十八年的莫妄，這個身份妄兒膩了也累了，如今我與司冀昀相遇是天意。

    莫妄？司瀟白？這最后就讓上天來決定吧！

    司徒屏輕嘆一聲：妄兒，此京都一行禍福難料，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