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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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捕頭怕是以為我們欲行不軌, 藺施主, 我認得路, 你不必擔心,且與他解釋清楚吧。賀洗塵朝他說完,腳下一點,速度又快了幾分。 干! 藺百曉引以為傲的輕功在這個和尚面前完全不值一提,見那個背著小白毛的身影翩然遠去,郁悶之余只能逐漸撤下腳步。 你們是什么人?! 衙門的人得提起精神好好應付啊 藺百曉拉下的嘴角又高高揚起,眉開眼笑地回頭拱手道:這位官爺 * 臨安的風是胭脂香和酒香,河里飄著脂粉的紅色,酒旗蕩出白酒的芬芳。 寶鏡,我怎么記得十年前的臨安沒這么吵?林和犀抱著賀洗塵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在他耳邊輕聲詢問。 賀洗塵笑了一下,說:你還記得十年前的事?眼睛痛不痛?如實道來。 哈哈,一開始感覺有點像火燒,現在只是小意思。 那肯定很痛。賀洗塵扭過頭看了眼滿臉血污的林和犀,神色嚴肅,說出來的話卻帶笑,你這個樣子出去可不招小姑娘喜歡。 噫,光頭的寶鏡都有人喜歡,瞎眼的無諍肯定也有人喜歡。林和犀狀似玩笑。 賀洗塵擰起眉,沉聲道:可惜,我十分、非常、特別不喜歡! 林和犀悶聲道:你又不是小姑娘。 呵,那小花呢?小花會捶死你的。你可別賴著我,我這人最討厭麻煩了賀洗塵跳下屋頂,「回生堂」幾個大字懸掛在醫館門前,里面傳出一股濃厚的中藥味,大夫們望聞問切,忙碌不停。 所以,我不會讓你瞎的! * 賀春微年近四十,前幾天去山上采藥,摔斷了一條腿。還好回生堂中的大夫多,人手也足,他才能躲在閣樓里休息一下。桌上泡著一盅陳茶,竹躺椅一搖一晃地,窗前的曦光被剪成無數光子的塵埃。 大掌柜的!來了個棘手的家伙!您快些下來! 賀春微被這一嗓子嚎得三魂去了七魄,打了個顫,才招來幾個學徒,把他架下樓。 誰?誰呀?他徑直望向病床中央盤腿而坐的林和犀,白子?倒是稀奇。卻又蹙起眉,他的眼睛是怎么了? 卻聽旁邊的光頭和尚道:中了南疆的「不得見」,約有三盞茶的功夫,我已封住他的經脈,可保一個時辰無礙,現下便交給先生了。 賀春微驚異于他的細致,手指搭上林和犀的經脈,抬眼見小白毛滿臉油光,一邊道:你用油給他擦眼睛了?甚好,若是用水,恐會燒掉他的雙目。和尚,你還會醫術? 皮毛而已。 你是怎樣想的?賀春微收回手,將摔斷的右腿抬上林和犀的床上,笑道,你心中應當也有法子。 賀洗塵安慰地揉了揉林和犀的腦袋,道:先生應當也有法子。 那些小學徒聽不懂倆人在打什么啞謎,便見他家大掌柜的說道:支正xue。 養老xue。那生得很不一般的和尚接道。 賀春微笑意更盛:陽谷xue。 后溪xue。 絲竹空xue。 四白xue。 兩人一人一句,說了十幾個xue道后才緩緩停下。 妙哉!賀春微甚為欣喜地拊掌說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賀春微,乃回生堂大掌柜的,此番與你一見如故,想要請你去喝上兩杯濁酒。 賀洗塵雙手合十:貧僧法號寶鏡,俗名賀洗塵,與掌柜的算是本家了。 哈哈!賀春微擼起袖子,來吧!等了這么長時間,他的毒血應當恰好都被你的真氣趕到頰車xue,可以放血了! 然也。賀洗塵說道,若是不介意,貧僧可以搭把手。 那還客氣啥?這小白毛的傷不簡單,一個人施針恐怕兇險難測,你來這兒找我,恐怕也是自己應付不過來。他說著吹了下胡子,嘿!怎么變成是我給你搭把手了? 賀洗塵不由得笑道:還請大掌柜的勿怪。 賀春微倒也沒放在心上,醫者父母心,能多救一個人總歸是好事。 小周,去準備兩套銀針! 陸未晞背著何妨與賀時晴踏進回生堂時,館中許多藥童正在煎藥,回生堂的病人不止有平民百姓,也有刀口舔血的江湖中人。神鬼來了救治,魔佛來了也救治,進了這個門,只有病人,沒有其他。這也是回生堂名滿天下的原因之一。 寶鏡和我哥呢?賀時晴急急地掃了眼四周,沒見到熟悉的人影,嚇得有些站不穩。 那和尚輕功快如雷霆,理應比我們早到。莫名其妙跟著來的沈明鏡大搖大擺走了進去,到了柜臺便喊道,你們這有沒有來過一個和尚? 柜臺上把算盤打得啪啪響的賬房福伯掀起眼皮冷淡地瞧了他一眼,道:這里只負責治病救人,找人請去別處。 他算完最后一筆賬,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要命,盈利越來越少,大掌柜的太會嚯嚯錢財,再這樣下去,回生堂就支撐不下去了。 福伯正煩惱著,一枚銀錠啪的一聲拍到他面前:夠不夠?他眉頭狠狠一跳,硬氣地搖頭,仍舊道:我不知道。 沈明鏡心里哦豁了一下,又拍下一枚銀錠,見那賬房還是軟硬不吃的模樣,一下子氣從心頭起,惱羞成怒,也有些不解。 下山時,師父明明說,搞不定的事情就砸錢,準能把人砸松口了。他一路走來也確是如此,怎么在這里卻行不通呢? 沈少俠,你在干什么?何妨奇怪地問道。 與你無關!沈明鏡惱紅了臉,語氣兇惡,把何妨嚇退了一步。 賀時晴卻不怕,走上前去朝賬房行了一禮:老伯,這里可曾來過一個和尚和一個白毛小子,都長得高高帥帥的,那小白毛眼睛受了傷他們是我的親人,找不到他們,我實在很擔心。 她說著說著,一時忍不住眼淚,胡亂抹去淚水后,紅著眼圈眼巴巴地看著賬房老伯。 福伯耷拉著眼皮,似乎在思考她話語的真偽,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指了一個方向,又埋頭繼續算賬:那邊,你們自己過去找找,安靜點,別吵到其他人。 賀時晴感激地連連道謝,連忙往他指的方向輕手輕腳跑了過去。沈明鏡冷哼,陸未晞和何妨紅著臉將掏了一半的銀票塞回懷中,跟上她的步伐。 這三人從小要么養在深閨,要么就沒出過山,畢竟是第一次出門,還以為什么事情都要用錢解決。他們也不差錢,問個路塞一兩銀子,吃頓飯花個百來兩,一路撒錢,跟撒鹽粒子一樣完全不知道心疼。 回生堂一排過去都是干凈明亮的房間,一旦需要針灸或是鋸腿鋸手,那便是簡易的小手術室。庭院中種著幾叢翠竹,日影透過葉片,照在地上如同碎開的水花。 賀時晴順著門扉一扇一扇地望過去,用艾草熏過的紅木散發著沉靜的香氣,卻擾得她更加心煩意亂。 小花姑娘。后頭的陸未晞追上來,你冷靜一點! 冷靜個屁!賀時晴失控地怒道,那是我哥!他要是瞎了怎么辦? 她踮起腳尖去看門內的情景,卻沒看到熟悉的光頭和小白毛,心里不禁更加揪緊幾分。寶鏡,無諍,你們到底在哪里? 路盡頭的門忽然打開,灰色的衣袍掃過門檻,賀洗塵有些疲倦地側過身扶著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雙眼卻溫和地望向賀時晴的方向:小花兒,小孩子不能說臟話。 賀時晴頓時眼睛一酸,嗚咽著跑過去抱住他不放:寶鏡!無諍怎么樣了? 沒事,別怕。賀洗塵被她撲得踉蹌了一下,慈愛地揉著她的頭發,那小子的命可金貴著,二十年來耗了我多少藥材,怎么著也得讓他全乎了才沒白費我的一片苦心。 屋內的床上,林無諍的眼睛包扎著一層白布,聽見賀時晴的聲音,開口問道:小花兒哭了?哈哈! 賀時晴一聽,不好意思地從賀洗塵懷里出來,氣呼呼地跑進屋內:我那是被沙子迷了眼! 對對對,您說什么就是什么 。林和犀剛被扎了幾個大xue,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透著股酸爽,此時一副無奈縱容的模樣,看不出絲毫疼痛。 你笑得太惡心了! 我靠!我還嫌你哭得太難聽了! 兩人直接在床前拌著嘴,明明上一秒還一個悲傷難耐,一個痛得冷汗直流,但只要湊在一塊,便舍不得讓對方擔心。 賀春微杵著拐杖,見他們其樂融融,捋著下巴的胡須笑問:你家小孩? 賀洗塵笑了笑:嗯,我家小孩。 寶鏡師父!陸未晞跨著大步來到他倆面前,往屋內探了一眼,知曉林和犀無事,便放下心來。 平安無事,勿憂。賀洗塵朝怯怯的何妨招了下手,詫異地看向臭著臉色的沈明鏡,明鏡少俠,你怎么也來了? 沈明鏡手里的長劍轉了個圈,豎在身前:給你還藥錢,順便切磋一下! 陸未晞直接擋在賀洗塵身前:寶鏡師父方才傷神,不宜再戰。我和你打! 他知曉這和尚并沒有想象中文弱,甚至強悍得把他按在地上摩擦都綽綽有余。但事情不是這樣講的。陸未晞說過要保護這個和尚,那便不能因為他很強這個無理的緣由而置之不顧。 未晞小友,你和你那個不正經的高祖父簡直天壤之別!要是陸子元在這,肯定早就溜得遠遠的,一邊嗑瓜子一邊鼓掌起哄了。賀洗塵搭上他的肩膀,笑道:貧僧還有一點力氣,把他收拾了便一塊兒去吃西湖醋魚吧。 沈明鏡聽他口出狂言,長劍還未出鞘,忽的肩膀一痛,登時凝神拔劍,卻被看不見的氣勁攻得一退再退。 那邊賀洗塵又隨手摘下一片竹葉,朗聲道:明鏡少俠,小心了。隨即將手中的竹葉射出,柔軟無鋒的葉片頓時如閃著寒芒的暗器疾馳而去。 沈明鏡從沒想過摘花飛葉也能傷人,身體只來得及微微一側,臉頰邊的碎發便被割斷,落在回廊上。 汗珠一滴一滴地沿著他的額頭流下,那一瞬間他竟感受到未曾有的緊迫感,卻毫無招架之力。 你我現在相距十尺有余,一尺便是十年,小少俠,再去練個一百年再來和我打吧!賀洗塵拍了拍怔愣的陸未晞的肩膀,道,走吧,去吃西湖醋魚!小花,小何姑娘,還有春微先生 賀寶鏡,原來你的武功如此之好?賀春微卻忽然驚呼出聲,大笑道,老哥我有一件事想拖你去辦! 賀洗塵不解問道:何事? 七月十五,無相寺的十里蓮花塘正中央的大蓮蓬,我可肖想已久! 第48章 善哉善哉⑧ 臨安的街道干凈又寬敞, 繁華熱鬧,既有古城的歷史沉淀感, 也蘊含著世俗的煙火氣息。 藺百曉好說歹說, 細胳膊拗不過蔡捕頭的大腿, 被押進衙門里繳納罰銀, 才得以走出門口。 想想一路走來,他沒和心心念念的陸未晞搭上幾句話,反而被賀洗塵帶跑了, 成天和他亂晃漫談, 雖說有趣是有趣,但始終不是正途。玄機老人的傳記寫了一半, 萬劍山莊還不知所以然,什么事都沒干好,再這樣下去他就得拍拍屁股離開「蕓香郎」的位置了! 藺百曉痛定思痛,長嘆出聲,下定決心去回生堂探望林和犀后,便專心研究玄機老人, 寫自己的書,不再跟著他們瞎摻和了。 哎!藺施主! 頭上忽然傳來一聲呼喊,他恍然發覺自己已走到樓外樓前邊,抬頭望去身穿玄青布袍的和尚靠著三樓的欄桿,眉眼間滿是喜色, 朝他揮著手, 叫道:藺施主, 就差你了,西湖醋魚給你留著呢,快些上來! 接著又探出幾個腦袋,陸未晞,何妨,賀時晴,還有叼著酒杯的沈明鏡,齊刷刷地往下看。 藺百曉心中一動,微微泛出些莫名的悸動。他哪時有過這么多友人,向來都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帶著一壺小酒,在屋頂上寫書發悶。除了岐枝館那些碎嘴子,哪時有這么多人在等他,就為了一條期待已久的西湖醋魚? cao!什么正途?先上去喝杯酒再說! 藺百曉頓時把剛下的決心拋到腦后,興高采烈地蹬蹬蹬跑上樓,擠上桌,搶過賀洗塵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道:寶鏡師父,我替你喝了,別客氣!喝完才發現對面坐著一個十分眼熟的人也不是認識,就是經常在書上看見他的畫像。 我靠!賀春微賀大掌柜的!藺百曉老毛病又犯了,卻被賀洗塵拿酒杯堵住嘴。 不聊其他的,喝酒! 藺百曉又一杯酒下肚,咳道:行行,不說那些掃興的,今日不醉不歸!掃了一圈問道,無諍呢?看你們還有心情飲酒作樂,看來情況不錯。 賀時晴止不住笑了笑:老藺,來來,我們來行酒令! 藺百曉眼睛一瞪:怎么說話呢?老藺是什么叫法?沒大沒小的小丫頭片子!雖說如此,還是站起身來,和賀時晴哥倆好一樣地勾肩搭背,劃起拳來。 沈明鏡估計是第一次參與這種場面,又嫌他們吵,又覺得歡暢,扭頭問賀洗塵:江湖上都是這樣交朋友的么?陸未晞與何妨聞言也望向他那個方向。 賀洗塵本來與賀春微就東坡rou的做法展開細致的研討,聽他這樣問,不解地嗯?了一下。 我怎么不知道江湖上交朋友還是有講究的,如何講究?明鏡少俠,你說說看。 沈明鏡指著藺百曉與賀時晴:就跟他們那樣,喝酒,吃rou。 在場年紀最大的兩人對視一眼,不禁齊齊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