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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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撓了他三爪。 第一爪,在他的腿上,他倒下了。 第二爪,在他的后背,血,涌了出來。 第三爪,在他的后腦上嘖。 哦,身為獸人,這還死不了。 我把他扔進了一只禿鷲的巢xue里。 他輕描淡寫的昂了昂脖頸,慵懶的伸出舌頭,吐了口氣,你覺得,這個故事怎么樣? 葉徽垂著頭,在心底默答:毛骨悚然。 蘇院長的恐怖故事講得精彩真精彩。 一個獨特的聲音滑進這側的空氣中,清泉叮咚一般的落到葉徽的心中,有暖意涌上來。 葉徽抬頭,一個不知什么時候靠近的高大機甲,看著和吞月非常近似,黑底紅紋。 看不到駕駛者的模樣。 但聲音,真的好熟悉。 葉徽遲疑的功夫,蘇稷先開了口:許總長,你們裁決司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許譽? 葉徽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下一秒,許譽已經脫離機甲,站到了他的面前。 蘇稷好奇的視線在兩人間折轉,忽然笑出了聲:這么巧,許總長的心上人? 第40章 葉徽給嚇得心跳漏了半拍。 不是。 許譽答得十分果斷,葉徽也松了口氣。 說實話,隔著屏幕和見到真人真的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感覺。 隔著屏幕葉徽或許真的有點心動,但現在許譽就站在他的身前,就是面前的這個高挑身影,但他反而沒有那種沖動的感覺。 簡單來說,許譽給他的感覺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似乎并不是同一個。 作為歌王,許譽的神態舉止中都有種讓人覺得親近的感覺,即使許譽的粉絲們都說他比較冷淡。但葉徽以為,作為裁決司的總長他,比粉絲說的更冷淡。 葉徽尚且無法理解這種體感差異從何而來,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好是壞。 蘇稷又語出驚人:那就是了。 你太了解我了,才會這么回答。 他說得篤定。 葉徽默默的凝視著許譽挺拔的背影:這個解釋還真的說得通,他們確實認識。但是,許譽應該是不知道的。 他很迷惑。 說話間,蘇稷已經變回了瘦弱少年的模樣,他對自己的猜測抱有絕對的信心,仍舊親昵的依偎在白狼身邊。 許譽笑笑:你猜錯了,只是碰巧遇到。 蘇稷聳了聳肩,居然直接就妥協了:那就碰巧吧。他伸手仔細的梳理著白狼被血粘連在一起的毛發,你放我們離開吧。 但許譽不如他好商量,直言:你得跟我回去。 看吧,他就說,許譽真人冷淡得不講人情。 許譽如實陳述:蘇院長,你濫用監管權,以權謀私,虐殺囚犯在先。拒捕在后,又破壞遷躍設備,損壞自由學院設施,致使數百名學員受傷逃逸了百年,夠了。 葉徽還真不知道蘇稷為了報仇做了這么多,人啊,憤怒悲憤到極點,能控制自己的人真的太少太少,他能理解。 而且他們還都是聯邦的英雄,代入一下,葉徽對他會多一點寬容。 蘇稷有些失望,但沒怎么掙扎:看在我幫助你身后那位小朋友的份上,也不行嗎? 許譽搖頭:他只是你計劃中的一環,你最終也只是在幫你自己。 蘇稷沒有否認,但他并不放棄繼續說服許譽:我將功補過,你放了我。 許總長,我知道你做得到。 許譽不答,只靜靜的看著他。 葉徽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氣場變化,蘇稷無奈的搖了搖頭:我真不喜歡你在這種時候把是非分得這么清,太執拗了。 你說得對。這個小朋友確實是我計劃的一環,但要是沒有那些人的惡意,也就不會有這個計劃。 這個邏輯沒錯吧? 確實是這個道理。 許譽也嗯了一聲。 蘇稷挑了下眉,葉徽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到了他的身上了。 他帶著笑的臉龐,讓葉徽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蘇稷瞟了一眼一旁的尸體,垂下頭:我替他查這位小朋友的資料時候,有點其他的發現。不知道許總長,想不想聽? 葉徽心底的不安越來越重。 王駿想查他的資料,能查到什么?無非就是直播間的一些信息,最多點到小星星那個號 葉徽剛剛這么想,蘇稷就抬起了頭,他們正好對上視線。 蘇稷并沒做過多的表情,他本人的眼睛就能給人一種能洞悉萬物的錯覺。他點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沉吟了一陣:許總長知道的,我是臥底出身,黑客技術學得不錯。 乍聽是在對話許譽,但他一刻也沒有與葉徽錯開視線。 這話是說給葉徽聽的。 這意味著,蘇稷可能摸到了更多,比如四葉草。 葉徽不想掉馬甲,可他又不能直接開口,他有點焦慮。 這個時候,許譽似有預見,波瀾不驚的問:你是想說程樂生,還是其他人? 他是故意讓他做選擇題的,限制他的話題走向。 沒意思。 蘇稷抿了一下嘴,有些不盡興的和葉徽錯開了視線:其他人。 許譽點頭:你說。 我知道誰是致使小朋友腿傷的幕后指使。 雖然現在葉徽完好的站著,但許譽也沒忘記他不久前還坐著輪椅。他轉過來詢問葉徽:你想聽嗎? 嗯。 葉徽沒有少年的記憶,現在危險都找上門了,小鐘講的也只是個故事梗概,他也想知道完整的故事。 蘇稷呼了口氣:王元思,認識吧? 葉徽聽著覺得有幾分耳熟,應該在那兒聽過,一時還真的想不起來,故而只是點了點頭。 點完頭才想到這話中隱意這人是幕后主使? 那葉徽得好好想想,到底是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的了。 你聽到他不生氣嗎?他是幕后主使,不管是今天這事,還是你的腿傷。 許譽也往葉徽的身邊靠了靠:有印象嗎? 葉徽終于在腦海中摳出了那么一點信息,《貓》的熱搜事件中,小鐘之前讓他提防的名單里,有這個人。 深入思考這個細節,葉徽才發覺,小鐘之前是故意在提醒他。 葉徽有些膽寒。 看他的神態終于有了些許變化,以為是對這件事有了反應,蘇稷才放心的繼續說:我覺得這件事不止是他們嫉妒你的天賦這么單純,應該多少跟你的父親們有點關系吧。 他們是我的學生,我成為自由學院的院長后,最杰出的一批學生。 突然點出這親了一層的關系,葉徽有點懷疑他是想給自己的感情牌加重砝碼。 蘇稷還真是這么想的,但是沒有直接點破:說起來,當初的遷躍技術的研究他們也參與了。不止是遷躍技術,還有許多其他的研究項目。我聽說他們出事前正好在研究智能AI,讓AI具有自我智慧,聽說還可以裝載在機甲上 蘇稷有一搭沒一搭的講著,語調平緩,似乎不覺得他講出來的是個天大的秘密。 而葉徽根據這些算是徹底的意識到了,小鐘真的不同尋常。 照這么來說,它應該就是少年父親們研發的那個智能AI了。 第41章 具體的說法擺在葉徽面前,他心中的恐慌倒是跟著消減了不少。少年父親們既然是它的締造者,它應該不會起不利于他的心思。 葉徽還是很喜歡那個小家伙的,只是它瞞著他一些事,讓他沒那么有安全感。 這些事兒現在是披露出來了,但有些話,他私底下還是要跟小鐘問問清楚的。 那頭。 蘇稷長篇累牘的說完,松了口氣:我說了這么多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許譽依然堅定的搖了搖頭。 蘇稷似有所料的一陣苦笑:我就猜到你會拒絕。說著,他亮起了明媚灑脫的笑容,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過不了多久,我就會變得和他一樣了。他溫柔的目光落在白狼身上,沉溺于他自己的小世界,竟也是滿心的甜蜜。 兩人均被他的說法弄得一怔,這話怎么講? 蘇稷很快做出解答:我要報復的人也差不多報復齊全了,我想他一個人變成這個樣子,應該也挺難過孤獨的,我前不久跟著吃了那種藥,想切切實實的陪著他。 他們說那種藥是有副作用的折壽。我們應該也沒有多久好活了。 葉徽錯愕了一下:為了愛人吃下也許會致命的藥,癡情得就像故事一樣。 可惜他們的這個故事注定是個悲劇。 蘇稷繼續向許譽訴苦,不乏打感情牌的意思:我們活不長久了,這已經是上天給我的懲罰了,我不想再跟他分開了。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我還奢望著死后能和他合葬呢。 許譽確實是有些動容的,他眉心一擰,顯現出幾分掙扎。 只沉默了三兩個呼吸的時間。 許譽對他說:跟我回去吧,我會把你們安排在一起的,給你們驗傷治療。我會盡可能的給你們提供優越的條件,讓你們安心度過余下的日子。 他的語氣已經很柔和了,但是蘇稷聽到這話的反應卻格外的激烈。他緊緊的攬著白狼的脖子,在白狼的嗚咽聲中一個勁兒的搖頭:不,我不要去那里,我絕對不去那里。 我不信你說的話,我不會再相信你們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是騙人的。你抓我不就是想彰顯你們裁決司的公正,好給自己立威嗎?現在說得這么好聽,真的進了你的地方,會怎么樣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兒。我這些年也活得挺累的不,我絕不要再被關起來!蘇稷忽然猛地抬起頭來,他的臉龐上不知什么時候沾染上了淚花,要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不然你就在這里殺了我吧。 他的模樣再佐上這個表情,本來就足以讓人心軟了,更何況,他已經說出了這么決絕的話。 雖然覺得蘇稷這個模樣有些神經質了,但葉徽和許譽各說了幾句勸慰安撫的話,奈何蘇稷的自我保護意識過于強烈,只一個勁兒的反駁他們的話。 蘇稷在語言的反抗越來也激烈,或許是不好帶著白狼離開,到底是沒有行為上的舉動。 不知道被哪句話刺激到了,蘇稷直接撂下了狠話:你們硬要帶我回去的話,我寧可現在就死在這里! 他一直沒有什么過激行為,他們本來以為不會出什么事兒的。 但這一次,蘇稷真的行動了。他變成了獸態,并發狠的用爪子深深扎進了自己的另一只手臂。許譽反應過來想制止時,暗沉的血已經涌出了他的手臂,頃刻間就染紅了身下的雪地。 白狼也是嗅到血腥味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踉蹌的站起來舔舐蘇稷的傷口,但是并不起什么作用,血液流逝的速度太快了。 蘇稷沒了,他死后一直都是黑貓的形態。 白狼悲泣的舔舐著黑貓的身體,但是它的體溫仍舊漸漸的冷卻了。但白狼不肯放棄,它把黑貓身上的血污舔得干干凈凈,寄希望于下一秒能看到它站起來。 葉徽他們試圖將它們分開,把蘇稷安葬了。 但白狼始終堅定的守在他的尸體邊上,不讓任何人經手。 不吃不喝的守了三日,白狼也跟著去了。 最終他們也只能完成蘇稷的愿望,替他們擇了一處不錯的墓地,把合葬在了一起。 離開的時候,許譽上傳了他們的死亡證明。 蘇稷和郭牧怎么說都是聯邦的英雄,當日下午,裁決司發出了訃告告知公眾,以示緬懷追悼,也在星網上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但這些沒有影響到葉徽他們,悲傷在他們這邊維持不了太久,陰沉的天空、狂風大作,都在明晃晃的告知他們更大的風雪就要來了,050星目前的情況只會變得更加糟糕,他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 許譽聯系了返航星艦,告知葉徽:我已經聯系好離開的星艦了,大概兩個小時后就會抵達,你們還有什么需要帶走的嗎? 葉徽一時真想不起來有什么是要帶走的,倒是被兩人忽視的林嘉澤連忙嚎起來:有啊有??!我的那些植物,我得帶走!萬一它們變異了怎么辦。 他說的不無道理,但是那些植物組合在一起可不是個小物件,許譽得跟他商量下具體處理方式。 趁著他們商量的功夫,小鐘在葉徽的口袋里蹦跶了幾下,引起了他的注意。 自投羅網了哦。 葉徽走到一旁把它拎了出來,好整以暇的看著它:你有什么要對我說的? 小鐘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對了對手指:主人,前主人留下的遺物,我希望你能帶走。相片,還有那些書,他生前都很在乎。 這算是直接承認知道少年的身體里已經換了個芯子了。 葉徽同意了,也直接問它:什么時候發現的? 主人來的那天。 您到來之前,前主人已經有半個小時徹底沒有了生命體征了,根據我的檢測分析,已經死亡了。但半個小時后,您的生命體征逐漸恢復正常,又向我試探星際的情況,我就意識到您是我的新主人了。 原來一開始就知道了,葉徽算是徹底放心了。 但他還是想知道它對這件事是到底是怎么看的。 雖然您的情況比較特殊,但只要您與我的締造者還有血緣關系,就始終是我的主人。原始程序告訴我,不論您打算做什么,我都應該輔助您。 第42章 既然小鐘都這么說了,葉徽自然更加放心了。之前所有的困惑疑慮都在這一會兒變成了對它全心的信任。葉徽的心底終于松了一截,聽到身后兩人輕聲說話,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所以他先摁住了自己想和小鐘談話的心,只等著他們商量好,就回公寓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