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她無奈坐在床上,對他說道:“那幫我打點熱水來吧,我想擦把臉?!?/br> 程青枝聽話的拿水盆去打水,不一會兒一盆熱水就端了進來,濕帕子是熱水浸濕變得溫熱。 她接過帕子,卻不是給自己擦。 而是對程青枝說道:“過來,離我近點?!?/br> 程青枝睫毛微顫,斜坐在床邊,半個身子輕輕往她身上傾斜。 她一手輕托著他的下巴,用帕子在傷口附近輕輕的擦拭著,將已經干涸的血跡清洗掉:“我昏迷了這么久,你怎么也不擦擦你的傷口,上上藥,流了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br> 她看著都心疼。 程青枝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的躺在她的手心里,眼神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看我做什么?”程松兒指尖撓了撓他的下巴,柔聲問道。 “......你會討厭我嗎?” “什么?” “我的臉不漂亮了,有傷口,很丑。你.....會覺得我難看嗎?會討厭我嗎?”一顆淚珠掛在他的眼角。 “怎么會?!背趟蓛簻\笑著:“在我心里,你是最漂亮的,誰也比不上?!?/br> 程青枝終于笑了,被淚水打濕的睫毛濕漉漉的壓著眼尾,額頭上的傷口像被揉爛的紅漿果,艷紅的汁液從裂口處緩緩流出,將壓抑的心事也一起排出。 看著他笑起來,程松兒沉重的心也跟著輕松了幾分。 她揉了揉他的長發:“去把上次的藥拿來,我給你把傷口包扎了?!?/br> “好?!背糖嘀賾俨簧岬膹乃恼菩碾x開,幾秒鐘的時間就從他的房間里拿出了上次剩下的藥和布條。 由于程松兒靠坐在床邊,給他包扎姿勢很不方便。 他就脫了鞋子上床,乖巧的跪坐在她旁邊,雙手妥帖的放在腿上,溫順的垂下頭,像來到主人身邊的忠犬,乖乖的坐在主人腳下,尾巴輕微搖晃,把全身心都托付給了她。 程松兒強忍著想要揉揉他腦袋的沖動,給他包扎好傷口。 “這段時間傷口千萬不要碰水知道嗎?不然會發炎的?!彼诘?。 “知道了?!彼c點頭,耳垂guntang。 下午快到飯點的時候,林玉秀來敲了門,說知道程松兒醒過來了,想請她過去吃飯,就當是謝謝她救起林玉秀的恩情。 程青枝罕見的聲線冷漠拒絕了他,連門都沒有讓他進。 或許是自知理虧,這一次林玉秀沒有再用吆三喝四的語氣跟程青枝說話,而是默默退場。 自從她病愈后,程青枝表面上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什么變化,但實際上卻變得更加黏人了。 那種黏人并非能簡單的看出,亦無法從他變現的尚且正常的語言里流露出蛛絲馬跡。 那種黏膩的感覺是無聲的,就像身處在浩大海洋里,被巨大水母的溫柔觸絲纏繞著,觸絲一寸寸從她的骨頭縫里鉆進去,半點也分離不得。 程青枝此刻就像這樣,他恨不得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讓她一刻也不能脫離他的視線。好像她已經徹底的成為他身體里的一部分。 吃過晚飯后,在程松兒強烈的要求下,程青枝終于回到他自己的屋里休息,不然真不知道他要靠這副孱弱的身子撐到幾時。 ------------------------------------- 或許是因為她昏迷的太久了,晚上她不過睡了一會兒就左右也睡不著了。 尤其是她的腦子里,一直想著昏迷的時候做的那個回到現代的‘夢’。 究竟真的只是一場夢,還是她真的在昏迷期間短暫的回去了幾秒鐘的時間,然后再次魂穿了回來。 如果她的靈魂真的再次穿越了,是不是說明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是不一樣的? 她在女尊世界待了一個多月,穿回現代之后,連奶茶里面的冰塊都沒有變化,說明在現代世界里時間可能才過了幾分鐘。 而就在她在現代愣神幾秒鐘后,再次穿越回女尊世界,時間卻足足過了半個月。 如果不是兩個世界時間流速不同,真的沒有辦法解釋。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是怎么穿回現代的?又是怎么穿回來的?這其中好像完全沒有規律可尋。 比起這個更讓她擔憂的是,下次穿越又是什么時候?她又是否會再穿回來? 如果她回不來,那程青枝他怎么辦? 程松兒有些煩躁的坐起來。 她披上衣服,準備出去走走。 掀開門簾,沉沉黑夜里,卻見一點光芒從程青枝的房間里發散出來。 他還沒睡? 她皺了皺眉,悄悄走過去,掀起門簾的一角。 之前她做的那盞墨竹燈放在他的床邊默默的燃燒,程青枝坐在床上,床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布料,他借著微弱的燈光在荼白色的衣料上穿針引線。 她記得,那是他說要做給她的衣裳。 他縫的很急,恨不得在天亮前就趕制出來,但針腳卻很嚴實,沒有一針是錯位的,但他的手上卻扎著密密麻麻的小針眼。 一滴血從針眼里滲了出來,他不在乎。明明臉上蒼白憔悴的讓人心揪,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但現在他的眼中只有衣服,整個人如同癲狂。 程松兒的手緊緊攥著門簾,他手里的那根針,就像刺進了她的眼睛里。 她眨了眨眼睛,壓下眼里不斷溢出的濕潤,坐在他的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