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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悅沒察覺他細微的表情變化,笑,“其實我倒知道A市有幾家的姑娘不錯,生得好,品行好,談吐好,你若是不嫌我多事,倒可以介紹一下?!?/br> 梁宴清頭疼,連忙拒絕,“您的好意我心領了?!?/br> 戴悅也不勉強,“行,你們年輕人都喜歡自己選,我理解?!?/br> “還是您明事理,我媽就聽不進?!绷貉缜逅煽跉?。 “她是你母親,自然心急。這不,說起來我們也急著柏儀的感情問題?!贝鲪偪鄲?。 梁宴清心臟急促跳了下。 戴悅接著說,“伯母問你個事,你了不了解程敬?” 梁宴清沒反應過來。 “是這樣的,眼見著柏儀也快二十五了,早就過了國家晚婚的年齡了,我們幾個老的瞧著程家老大很不錯,有意撮合。但私底下程敬到底怎么樣,我們了解不到,便想跟你打探一下?!?/br> 梁宴清徹底明白了,心往下沉。 面上卻不能落了笑,他說,“我爺爺對程敬的評價也頗高,不過我和他沒有來往,也不熟,倒不好評價?!?/br> “那伯母拜托你今后留意一下,幫柏儀把把關?!贝鲪傉f。 梁宴清不得不點頭。 大概只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能準確形容他心頭的滋味。 真他媽不好受啊。 戴悅又和梁宴清聊了一會兒,末了,留他吃晚飯。 今兒晚上,謝柏衡也要回老宅子一趟。 梁宴清沒有推拒。 戴悅去了廚房準備食材,梁宴清心上始終懸著一塊石頭,他再次去了謝柏儀的院子。 抬手叩了三下門,他輕輕叫她,“柏儀?!?/br> 沒人回應。 梁宴清試探著推了推,木門“吱呀”一聲,沒有上鎖。 他說,“柏儀,我進來了?!?/br> 等了一會兒,里面毫無聲響,梁宴清抬腿走進去。 一眼就瞧見了洋桔梗插花,純白的一瓶,間雜著明黃和葉綠,顯得分外靜謐。 而屋子里的擺設沒變,一桌一椅,還是原來的樣子。 他片刻恍惚,腳步定住。 這里有許多的回憶。 桃紅色的軟沙發,他經常坐在那兒,拿一本她隨意擱置的書看,等她出門。 窗臺前的長木書桌,他站在她身后,督促她寫作業,教她做不會的題。 屋子背面,有一方養滿了花草的陽臺。左側置了一張工作臺,她喜歡做手工,他便也陪著她一起,造出稀奇古怪的東西。 …… …… 梁宴清眼眶發熱,這一刻,他突然明白自己這么多年為什么都安定不下來。 從一開始,他就說她是meimei。 對別人說,對她說,對自己也說。 漸漸地,心里就把這話當了真。 她二十歲那年告白,他不放心上,自以為是的認為,她錯把依賴當喜歡。 四年過后她再次告白,他仍舊自以為是的認為,她沒弄明白什么是男女之情。 他一次又一次的強調:柏儀,你是meimei。 他一次又一次說:柏儀,等你碰到了真正喜歡的男人,就能體會了。 于是也一次又一次傷了她的心。 她卻沒有放棄過。 措不及防被她親了兩次。 那溫軟濕潤的觸覺,似火種一樣種在心底,燒起來,撲不滅。 梁宴清開始動搖,只是時間太短,他又太遲鈍,所以沒能想清楚。 直到那晚,親眼目睹程敬吻她那刻,和她那粲然一笑。 梁宴清才發現自己多虛偽。 吃醋、嫉妒、生氣種種情緒紛至沓來,像氣球一樣漲大,然后“嘭”的一聲,爆炸。 一種強烈的失去的感覺襲上心頭,吞噬著一切,他惶恐無比。 梁宴清終于意識到,不知什么時候開始,謝柏儀已經根植于骨髓血液,成為人生中必不可少的部分。 他終于敢正視這份感情,和承認,他喜歡她。不是meimei,是女人。 只是晚了。 他一語成讖,她終歸是像他說的那樣,碰到了真正喜歡的男人。 那么,他沒臉坦誠心意,也絕不能破壞她的幸福。 梁宴清辛苦忍著沒見她,有多難熬,只有自個兒知道。 她也竟不像以往那樣纏他,和程敬傳出種種風聲,使得他愈發肯定那個念頭。 梁宴清的一顆心,晦澀到了極點。 昨兒個,謝柏儀忽然出現在樓頂天臺,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她本就生了病,還不管不顧往水里跳,他又氣又惱。 再加上當時的情況特殊,廖梨均不會游泳,他自然得以人命為先。否則出了事,可不是鬧著玩。 他急不過,語氣便重了些。 似乎,徹底把她傷著了。 梁宴清回神,抬腿往臥室走。 謝柏儀躺在床上,安安靜靜闔著眼,正睡著。 西瓜半臥在床腳,神采奕奕的,卻不發一丁聲音。 梁宴清放輕腳步,緩緩走過去。 走近了才發現,她兩頰泛起紅暈,額頭和鼻尖都冒了晶瑩的汗珠,呼吸沉重,似乎被堵住了。 要不是在水里浸了幾分鐘,哪兒能整得這么嚴重? 梁宴清看著她受罪,自責不已。 他取了紙巾輕輕替她擦拭干凈,順手試了試她的體溫,倒沒有異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