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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點了點頭,最近晚上都有些冷,他想著眼前這人雖然是個瘋子,但是好歹年歲不小了,萬一生了病那也沒錢去治。 這才把他娘給他做的衣服蓋在了那人身上,也算積點福德。 但誰能想到這人真是朝堂里的大人!明明身邊一個侍從都沒有,一雙鞋上都是泥巴,臉也臟兮兮的,就連街邊的乞丐看著都比他好。 鄭大人有些費勁地起身,昨夜他靠著墻門睡了一晚,現在全身都是酸的。 領隊連忙上前把鄭大人扶了起來,順帶一腳踢在了守門的年輕男子的小腿上,惡狠狠地說道:“還不給鄭大人道歉!” 年輕男子連忙鞠了一躬,說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見諒?!?/br> 領隊的這才滿意,又對著鄭大人笑了笑,用商量地語氣說道:“大人,昨夜唐突了您是他不對,可他是個新來的,能否寬容寬容?!?/br> 鄭大人擺了擺手,“小子,現在我能進了吧!” 年輕男子點了點頭。 鄭大人忍不住大笑出來,“他做的不錯,我何必怪罪?!?/br> 接著又撿起地上的衣服,遞給年輕男子,說道:“倒是謝謝你了,好好干,你做得很好,就是不能放我進去,哈哈哈!” 鄭大人拍了拍年輕男子的肩膀,就趕著進城去了,他要洗漱好趕緊去見皇上。 御書房內,大興帝看著跪在底下的鄭大人,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不愧是東秦的兒子,還真是不讓人省心?!?/br> “臣有罪……” “你無罪,這次的事你可知道應該怎么做?”大興帝試探性地問道。 “事?臣不知,何事??!” 大興帝這才滿意地笑了笑,說道:“下去吧……” “昭兒,越兒……” 大興帝沒忍住,又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接著只能認命地拿起那個萬字奏折,耐著性子看了下去,他突然有點后把李昭派去滇郡了。 滇郡周圍都是些小地方,再然后就是大山,難民出逃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走官道,可是官道要交稅,且設有重兵把守。 除此之外,皇上已經下令封死官道,絕不允許難民逃竄。 幸好滇郡地方窮,而且多大山,普通的商戶們沒有愿意經過的,所以這段官道封死也沒多少人知道。 “主子,快到了?!?/br> 東易指著不遠處的關口,有些欣喜地說道,他們都趕了多少天的路了,這回總算是到了。 “是啊,到了?!?/br> 李昭,你可還好?東方越看著不遠處的晴天,心卻有些擔憂。 東方越一行人這一路上倒是沒見到很多難民,但是進了滇郡的地帶,恐怕就要多起來了。 “前路已封,走不得?!?/br> 守關的士卒直接攔住了東方越一行人。 “令牌……” “我這兒有?!睎|易翻開自己的包裹,找了半天,終于掏出一塊令牌,上前遞給了士卒。 “參見逍遙王,您還請多加小心?!?/br> 幾個士卒搬開堵住的障礙,看著東方越一行人走了進去。 果真,一進去沒走多久,便看到大批的難民,有些人橫倒在路上,有些人站起來看著他們,眼睛赤紅,下一刻像是要撲上來的感覺。 東易感覺有些不妙,連忙靠近了糧車,順便拔出了佩刀。 東方越沒攔著,這里人太多,大家都哄搶上來的話,東西也不會剩下多少,到了城內之前,這些東西誰都別想動。 幾人接連拔出了刀,或許是看到了刀,難民們后退了幾步,尚有些力氣的跟在糧車后面,像是在等待機會。 郡守府內的李昭已經斷糧三日了,就連他都斷糧三日??上攵?,府內現在情況有多嚴重。李昭想推開門,但是他一早就被郡守鎖在了屋內,怎么也出不去。 “有人嗎?” 門口有人虛弱地說一句,“太子……” “大家都怎么樣?” 門口的人沒說話,他已經十三天沒吃飯了,現在連拿刀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在強撐著而已。 李昭得不到回復,有些著急,他扯了扯自己的房門,“你幫我開開門……” 門外的人沒有回答,一早就開始「人吃人」了,現在太子出去就是死路一條,難民們埋怨他除蝗蟲惹了老天爺,都想把他祭天來著。 郡守府的門一開始還緊閉著,但后來實在等不起了,有人開府門跑出去了,大批的難民也趁機涌了進來。 幸好郡守一早便把李昭鎖進了屋子里,侍衛們就守在門口,誰來殺誰,鮮血染紅了地,那些難民終究還是害怕了,再加上府里也沒什么吃食剩下,就都跑走了。 李昭當時也聽到屋外的動靜了,他很急,偏偏鎖不從外面打不開。 “太子失德??!” 身為太子,卻把滇郡搞得一團亂,他無能,還把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也害了,李昭有些崩潰,他壓根不配當太子,又哪來的臉面當皇上? 他不應該攔著郡守發糧食,他不應該讓自己的手下去守糧倉,他更不應該在明知道斷糧的情況下,還心安理得地吃完那些米……他就不應該來滇郡除蝗災,他或許真的該死,不對,他就該死。 東方越不知道李昭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也不知道太子二十幾年來的自信全在那刻崩盤,他現在看著滇郡打開的城門,還有城門外不知生死的人,忍不住捏緊了手里的韁繩。 --